官道。
一队护卫护送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朝着晋安郡城前进。
车上,一个窈窕的女子侧坐在矮榻上,傲气娇贵。
女子眉目如画,瓜子脸,丹凤眼,脸上妆容细致,远山眉红樱唇,头上戴着红宝石头面。
阳光斜照进车厢内,打在红宝石上,折射出一车霞光,把女子衬得更是矜贵。
“郡主,可是坐得难受要不休息会儿,奴婢扶您下车散散”
跪坐在女子身旁的紫衣丫鬟,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不许停,继续赶路。”离倾城不耐烦地回到。
她要去见他,迫不及待立刻马上就要见到他。
紫衣偷偷看着自家郡主,这半年来,郡主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京都何人不知,汾阳侯世子自幼就喜欢他的表妹,偏偏自家郡主,偶然见得世子一面,就惦记上了,哭死哭活非得要嫁他。
荣王妃早逝,荣王娇宠独女,要啥给啥。
上汾阳侯府提亲被拒后,荣王一转头,就进了宫,求到了夏太后面前。
一道懿旨,送到汾阳侯府,定下了汾阳侯世子任随风和荣王府郡主离倾城的婚事。
有了婚约,离倾城更是日日往汾阳侯府,追着汾阳侯世子跑。
任随风到哪,离倾城就跟到哪里。
京城谁不知道,离倾城爱慕任随风,爱慕到发疯。
私下里没少嘲笑她有失体统,没脸没皮。
就连紫衣,也很看不上自家郡主,这般作践自己。
可就是半年前,郡主不小心跌入后院荷花池,高烧数日之后,她突然变了。
离倾城先是出手对付了府里的管家,接着又把荣王看中的侧妃推进了池子里。
再之后,闹着要荣王去
退了和汾阳侯世子的亲事。
荣王再疼女儿,也不能这样打自己的脸。
可谁知,离倾城竟然跑到汾阳侯府,骂任随风不是喜欢表妹,怎地不敢退了和她的亲事
汾阳侯大怒,进宫求了圣上。
圣上将荣王召进宫申斥了一顿,亲自去找了夏太后。
夏太后将离倾城召进宫,跪在慈安宫外一早上,才让她回去。
但也收回了赐婚的懿旨。
得知婚事作罢,离倾城像个疯子一样狂喜狂笑。
那一刻,紫衣从先前的不屑,变得有些害怕了。
自家郡主,一定是疯了,从花痴变成了疯婆子。
花痴不会怎么样,疯婆子可就不一样了,被疯婆子发疯打死,她就亏大了。
从那以后,紫衣对离倾城越发小心,郡主说一,她绝不说二。
离倾城对紫衣的心理状态全然不知,只以为是她立起来了,连上一世不太得用的紫衣,都变得恭恭敬敬了。
是的,离倾城是重生的。
半年前,南离地裂那日,离倾城被府中的侧妃算计,被管家推进了荷花池。
上一世,她在池水中泡了太久,起来后伤了身子。
后来嫁给任随风后,无法受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心爱的表妹抬进府,成了贵妾。
眼睁睁看着她生儿育女,看着自己的夫君和表妹琴瑟和鸣。
这一世,她极快的爬出荷花池,之后更是疯狂喝姜汤吃红枣,还请了太医开方调养身子。
避过了宫寒无法生育这个劫。
接着,她又将管家和侧妃捅到父王面前。
荣王一向爱女如命,对于伤害女儿的人,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就这样,毫无难度地扳倒了管家和侧妃。
接着,离
倾城又疯狂哭闹,解除了和任随风的婚约。
她才不嫁那个眼里只有表妹的男人。
她要嫁守护她半生,为她而死的季安季首辅。
想到季安,离倾城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脸甜蜜。
她要嫁,就要嫁季安那样,一手遮天,力压群臣的男子。
就连小皇帝,对季首辅都要客客气气的。
她前世就是瞎了眼,才会追着任随风跑。
“紫衣,传令下去,加快脚程。”
她迫不及待要去见他。
“郡主有令,加快脚程。”
听到紫衣的传话,侍卫们都暗暗翻了白眼。
主子坐马车里,能躺能坐,可以不带歇息的。
可他们在马上,一路颠簸,都不给休息的,别说人肠子要颠出来了,马也要喂水吃草吧。
但是他们能怎么办
谁让车里那是郡主。
荣王府的车马加速前进,和前方对向而来的人马擦肩而过。
风乍起,吹起两辆马车的车帘。
离倾城转头望出去,正好看到擦肩而过的另一辆马车里同样转头往外望的女子。
两人四目交接。
窗帘复又遮上,阻断了两人的视线。
离倾城皱了皱眉,那马车上的女子,莫名有些眼熟。
随即,又把心思丢开。
那女子长相不如她貌美,无须在意。
李堇保持转头的姿势没有动,若有所思。
“怎么了”
季安跪坐在蒲团,伏案作文,没有看到窗外的车马。
“刚才有辆马车,好像是要去晋安的。”
“嗯”那又怎么了
“车里有个女子,看着很眼熟。”
但是李堇很确定,没有见过此人。
毕竟,她穿越到南离,不过半年光景,见过的人都是有数的。
那女子,头面贵重,衣饰华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千金。
季安没有忽略李堇的疑惑。
“会不会是跟岳母大人有关的人”
“她最亲的不是两位养兄吗”
并没听说元后娘娘有血缘至亲。
“到京城,我们再多留意,堇娘,你最好带上面纱。”
季安不太放心,堇娘的身世牵扯的人都位高权重,万一有谁认出她,心怀不轨,就要命了。
李堇点头,让青叶翻找出面纱来。
季安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般乐纵马靠了过来。
“姑爷,就要出晋安地界了。”
季安看了看外面宽阔的官道,“吩咐大家,打起精神来。”
“是,姑爷。”
很快,他进京的消息就会传到幕后之人的耳中。
那人,一直意在阻他科举入仕和进京,绝不会放任他赶考的。
“这次提早了十日出发,做足了准备,带足了人手,我就不信,还能落入那人的套中。”
李堇安抚着季安。
季安点头,勉强扯出一抹笑。
就要进京了,离爹被杀的真相越来越近,他心底,很难平静。
一处灯火通明的殿中。
主座上的人,不怒自威。
下方,一个年近五十,头发斑白的人,低头恭恭敬敬地立着。
“主子,收到晋安来的消息,狐狸崽子上京了,已经出发两日了,此时怕是出了晋安地界了。”
一只掐金丝的琉璃杯被上方的人重重砸下来,落在老太监身上,又滚落在铺了厚厚地毯的地上。
竟是没有碎裂开来。
“告诉你那义
子,那小崽子要是进京,让他提头来见。”
“主子息怒。”
老太监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滚出去。”
老太监退到殿门口,上方的人又出声道“不能杀他。”
“老奴记住了。”
老太监出了大殿,绕过了几条阴暗的甬道,到了另一处殿中。
“崔诉,要么提着那人的右手来见,要么你提头来见,自己选一个。”
“义父放心,孩儿不会失手。”不就是一介书生。
“多带点人,别大意。”老太监不放心地交代道。
之前明明那狐狸崽子一直在掌控中,这半年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屡屡让他钻了空子,竟有些直上青云的架势。
他能理解主子的顾虑,当初弄死季无畏是天时地利,就这样,还是惹来许多怀疑。
季无畏那样的狐狸,绝不会甘心赴死,很可能将主子的隐秘,留给他儿子。
绝不能让他进京,他若进京,很多瞒下的陈年旧事,就会被揭开在阳光下。
届时,第一个晒死的一定是他,下一个,就是他主子。
“主子,我们就在前方的县城宿夜可好”
般百驱马靠近,隔着车窗问李堇。
“日头还未西斜,怎么这么快就入住”
李堇看了看外头的天光,此时顶多下午三点钟的模样。
般百道“过了前面的县城,再到下一个县城就太晚了,不安全。”
“那就在前方的县城,找个客栈入住吧。”
安全第一。
马车刚进了城不久,李堇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那车也停了下来。
“青叶,怎么回事”
“东家,我去看看。”
青叶也不知道
前方怎么了,利索的下了车辕,挤到前方。
很快,就转身回来,对着李堇道“有个不要脸的碰瓷,非说我们的马撞了她弟弟,要我们赔钱。”
“我去看看。”
季安一把按住正欲起身的李堇,“我去吧。”
“你看书吧,这点小事,我去处理就行。”
“看了一路,眼睛都累了,放心,我去处理,你呆着。”
哪能什么事都让媳妇出头,这样,他这个夫君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季安下了车,看到般百带来的侍卫们,将马车团团为主。
见到季安下了马车,般可立马钻进车厢,守在李堇身边。
季安这才放心来到了前方。
人群围拢着指指点点,地上,一个粗衣麻布的女子嘤嘤哭泣。
她怀里有个七八岁的孩子,双目紧闭,看像是晕厥了过去。
孩子的手上,沾满血。
“怎么回事”
“姑爷。”
般百走近季安,禀告刚才发生的事。
“我们的人在前方开路,这孩子突然窜了出来。”
“撞到还是踩到”
般百摇头,“没有撞到也没有踩到。”
他带来的人,都是好手,入了城,马只是慢慢走,并没有奔驰,不至于会控不住撞上孩子。
“你们伤了人还不承认,我弟弟还这么小,呜呜呜”
少女的控诉,点燃了围观人的怒火。
“对啊,你们谁啊哪来的外地人伤了人还想赖怎么地”
“可不是,心怎么那么狠,这孩子看着才六七岁。”
“看着好马好车的,也不像没钱的样子,伤了人还不承认。”
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似乎是给了少女的信心。
她放下手中的孩子,猛地往季安的方向一扑,想抱住他的大腿。
般百腿比脑快,一脚将少女踢飞。
虽然留了力,但是少女也被踹飞出去五六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般百暗道不好,“抱歉,姑爷,我下意识就”
般百这一脚激起了众怒。
“简直是强盗,怎么能当街伤人”
“快,谁脚程快,快去报案。”
“简直无法无天,大庭广日的,简直目无王法。”
少女不断咳血,稚童双眼紧闭生死不知。
而季安等人,被围着指责。
“来个人,把他们带上,找个医馆医治。”
听到季安的吩咐,两个侍卫上前,将两姐弟提上了马。
“诸位,还请让出道来,我们要送这两姐弟去医治,若是迟了,耽误了性命,诸位可都是杀人凶手了。”
季安不软不硬的一句话,前方立马让出道来。
反正大家也不认识那两姐弟,附和两句就罢了,真的耽误救治了,他们可不想惹得一身骚。
“姑爷,图灵会医。”
这次出来,般总管特地让他把神医图辛亲孙女图灵带上。
“那就先找客栈,安置了再让图灵给他们看看。”
季安刚才看了一下那孩子,手中的血,应该不是人血,是鸡血鸭血之类的。
这两姐弟,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倒是那女子被般百踢了一脚比较重,但般百明显留了手,应该问题不大。
待他们一行人离开,旁边的酒楼上,二楼临窗一位年约四十许,蓄着一把胡子的儒雅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当街伤人,真是跋扈得很。”
“老爷,您说啥”
刚推门进来的随从不明所以。
“没事,去把单买了,我们加快赶路回京。”
“是,老爷。”
李堇听着季安说了下前头发生的事,沉思了片刻。
“你说,这两姐弟,是哪一路的”
“暂时还不知,再看看。”
“嗯。”
一行人找了个客栈安置下来,李堇刚要用饭,青叶就敲门进来。
“东家,图灵姐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
图灵身穿苗族服饰,年约十五六模样,大眼圆脸,灵动可人。
“主子,那两姐弟我看过了。”
李堇见图灵一进来,就盯着她桌上盘子里的雪花酥好几眼,有点好笑。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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