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绒将孟知雪藏了两天,却发现精灵和穷奇那头一点动静没有。
门窗紧闭,低调得连门都没有出过,也没找人来和她联系谈交易,稳得一批。
“老油条真是棘手”
时绒郁郁地看着麒麟船的方向,他们龟缩不出,她都没办法下手了,“这么等下去不是事儿呀。”
小鲛接连受打击,今日又病下了,高烧不退。
牧丹青上来看小鲛,听说清慈道君在修行,缩在时绒的偏房内,声音格外地小“难道还是得告到万族联盟那儿去”
时绒脸拉得老长“他们不来找小鲛,就是摆明了,咱们哪怕借着小鲛的名义告也没用。”
“为什么”
“我昨个问过院长了,院长说最好的情况,一番漫长的口水仗之后,万族联盟仅能将具有特殊意义的鲛人权杖判给小鲛。就这,还有可能被他们找各种理由拖着,迟迟不交付。”
规则毕竟掌握在统治阶级的手里,偏袒着强者。
规则上鲛人已经灭族,鲛人宝库是精灵族搜到的“无主之物”,谁捡到算谁的。
退一万步,就算万族联盟能够做到看在人族的面子上,强行得罪精灵族和穷奇族,将宝物判回给小鲛。
怀璧其罪,孟知雪一个小鲛,如何守得住那些财宝
当时是圆满了,这件事彻底公开,之后也会是她的一张催命符。
“院长还说最重要的一点,孟知雪现在是未成年鲛。如果事件公开,精灵族和穷奇族还可以受鲛人族“馈赠”的名义,要求领养孟知雪,口头上一句待她成年归还鲛人权杖,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到时候咱们不仅拿不回权杖,还有可能把小鲛也赔进去。”
时绒再想介入,她也是个事件无关者,使不上力。
世上规则弱肉强食,本就无奈至极。
牧丹青快气吐血了“老赖嘛这不是”
“人家做了千年的强盗了,占人宝物是做熟的活,你想要人家吐出来,太难了。逼急了,他们什么阴损的法子使不出来”
时绒叹了口气,“院长说他不看好此事,鲛人到底弱势,闹大了孟知雪并不见得会有一个好结果,最好的办法还是私了。”
牧丹青更愁了“私了,怎么私呢”
“对啊,他们一大帮子聚在一起,也没个落单的”时绒伸长脖子,往白亦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喊道,“师尊能帮我想想辙吗把他们从房间里弄出来咱们时间不多,不能同他们这群老赖耗着了。”
时绒不玩了,我还是开挂吧。
“”牧丹青下意识地坐直些。
这种事,也好劳烦清慈道君亲自动手吗怎么引
良久,里屋传来人的声音,淡淡的“可。”
随着话音落下,牧丹青明显感觉到周遭的风浪静了,风雨欲来。
护船的麒麟老祖骤然睁开眼。
咚
像是鼓点敲击在心脏上,海底深处骤然传来一道沉闷而强烈的震波,掀起数米高的浪潮。
伤害不高,但威慑效果极强。
刹那间,安静的远洋船上热闹了起来。
“什么情况”
“天呐天呐,不会是深海巨兽吧”
咚
又是一声。
两艘并行的远洋船上的人几乎都被惊醒了,无数道神识朝海底扩散而去,四下搜寻。
牧丹青吓得头皮都要炸了,那股子仿佛从深海底部传来的庞大威压,真的像极了被惊醒的深海巨兽
然而一转头看向时绒,她却还是笑吟吟的模样,单手提溜着一个被她称之为“望远镜”的东西,叫唤道“这个法子好,师尊再来两下”
牧丹青反应过来了“”
为啥她隐隐约约觉得清慈道君行事风格也有点偏呢
望远镜视角中,有胆小之人惊恐关窗,独居的冲出去找人,更有胆大的将脑袋伸出窗外,四下张望,大呼“妖兽呢我没找着哇”
“怎么样他们出来了吗”牧丹青问。
时绒将视角锁定岳子温的窗,纳闷道“没动静”
不仅没人冒头问情况,连一缕神识都不曾外探出来过。
这不科学啊
正常人遇见突发状况,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对劲。”
时绒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子凉意,将望远镜往牧丹青手里一塞,跳上窗口,“我过去看看。你拿望远镜盯着,万一有状况,我给你们打手势”
迟疑片刻,又从船外翻到了白亦的窗外,扒拉着窗沿,腆着脸笑“师尊,再送我一程呗”
两船距离不远,但是船上都有护船阵法。
要么找院长或者龙族老祖打报告等待审批,要么就找师尊强开后门。
时绒果断选择后者,上回她就是这么过去的。
白亦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凝重,提醒她“把防具穿上。”
时绒呆了一下,乖乖在窗台上坐下,穿起七品灵器防具来“怎么了”
白亦“说不上来,感觉不太好。”
远洋船的房间密集,为了保障隐私,每个房间都有隔音隔窥探的阵法结界,一旦被人强行破坏侵入就会发出警报,他也不好强行去看。
白亦上前,帮马马虎虎往身上套防具的时绒整了整衣襟。
末了,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稳一点,别浪。不管那边有没有出事,只要你安全回来就算你一大功。”
他替她整理灵器的时候站得近,时绒坐在窗台上的膝盖都要碰着他的衣袍,腿轻轻一勾就能攀上他的腰。
这样的距离实在适合搞偷袭。
时绒却没敢,强撩无情道,那不得灰飞烟灭。
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念头,挑眉“那、那记了大功能要奖励吗”
白亦捏捏她的耳朵,指尖微烫。
慢慢道“可以。”
时绒来劲儿了。
无情道也得说话算话吧
今儿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动她一根头发
时绒咻地一下从窗台上窜出去。
尸鬼骨翅愣是给她扇出了小蜜蜂的感觉,都快出幻影了。
牧丹青举着望远镜“”
咋突然之间这么亢奋
因“深海巨兽”恐被惊醒,龙船和麒麟船之间需要交互消息,颇有几人在海上往返,时绒身份特殊,并不显得格外显眼。
趁乱摸到岳子温的房间外,时绒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徘徊了一阵。
他们这无声无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总不是在集体闭关吧
万一真的只是在闭关,她毫无理由突然闯进去打扰了人家的状态,会不会被锤
吱呀
旁边的屋门突然被推开了。
周隼抱着胸,满脸疑惑地看着鬼鬼祟祟贴在岳子温门口的时绒“你干啥呢”
时绒回过头,表情一亮哟瞌睡送枕头嘛这不是
周隼头皮发紧“”
怎么这样看我
砰
周隼茫然着,被时绒上去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向了岳子温的门口。时绒毫无理由打周隼和毫无理由闯长辈屋子,哪个后果严重,这还用选
时绒是收了力的,岳子温房前的阵法结界被砸得剧烈抖动,却没有立刻破碎。
这么大的动静,里面也没有反应。
“卧槽,时绒你有病吧老子没惹你啊我”
周隼被砸得七荤八素,爬起来就要和时绒干架。
时绒单手拔剑出鞘。
周隼动作一滞,瞬间哑火“”
时绒面色凝重,冲用完了就能仍的“敲门砖”周隼摆摆手“你躲开点,忙正事呢。”
周隼“”
周隼内心狂吐芬芳。
时绒的剑插进了岳子温房间的门缝之中,眼看就要强行破门而入。
周隼自以为理解了她要做什么,捂着腰往旁边走,冷着脸提醒他“精灵族的长老进去之后没出来,里面是有人的,你想进去做什”
一只苍白的手冷不丁从房间里头伸了出来。
略显浮肿的手指卡在刚开启一丝的门缝上,左右一推
木门瞬间被拍成了粉尘。
时绒一脚把站在原地傻住的周隼踹飞出去,双手抗住岳子温甩过来的鞭子。
“艹,什么玩儿啊这是”
周隼抗揍的身体机能在危急关头发挥到了极致,被时绒踹飞十多米,站定了就能惊叫出声,“他怎么扭曲成这样”
时绒眯起眼,这才意识到岳子温甩过来的不是鞭子,而是他的编成辫的头发。
将辫子甩出来时,整个人脑袋低得脸都要贴上自己的胸膛。
时绒“”
岳子温慢慢抬起头,颈椎骨咔咔作响。
一双惨白,完全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嗓音沙哑,似乎流露出一丝绝望与害怕“救、救我”
时绒瞳孔微缩。
尚未来得及反应,岳子温便陡然伸长了脖子,要照着她的脖颈一口咬下。
周隼吓得乱叫“我草草草”
鬼,他被恶鬼附身了
“”时绒右手一抬,在岳子温咬上自己之前,捏住他的下颌骨,轻轻往上一顶一扭,便将他的下巴卸脱臼了。
“别草了,去叫人”
时绒一击掏心掌将岳子温顶回屋内,可惜门已经被他破坏,结界无法重启。
她大略扫了一眼屋内景象,室内不知为何飘着一层绒白的、像是蛛丝一样的东西。明明只过去几天,这里却仿佛已经被尘封多年了。
七位精灵长老面无人色,身上也覆盖了一层绒丝。保持坐姿,面对面围坐着,纹丝不动,宛如一尊尊诡异的石像。
时绒掏出一枚阵石,代为封在门口,竖起结界。
“不不要”
被重新丢进房间的岳子温像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手脚并用地要爬出来,无意碰到了其中一位长老。
那长老眼球急速转动起来,眼见就要睁开眼
时绒尚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意识到这事已经在她能处理的范围之外。一枚阵石,可压不住渡劫境。
更何况这里还有七位渡劫境。
更何况她还不能掉一根头发。
周隼一面捂着腰玩命地往船外跑,不禁一面想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是真的有差距的。
在他都快要吓尿了的时候,时绒居然临危不惧,不计前嫌地救了他,还以一己之力直面“恶鬼”
绒姐,永远的神
下一秒,他新晋女神的声音从背后追上来,从容而高亢。
“师尊,救命啊”周隼脚下一个踉跄“”
精灵族长老的眼睛倏然睁开了。
瞳孔却不是岳子温那样惨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拢上了一层雾气。
他的意识似乎比岳子温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动,显得惊恐,身体却不能动弹。
目眦尽裂地望向门口的时绒,嘴唇颤抖,以口型说出了四个字。
“鲛人权杖。”周隼脚下一个踉跄“”
精灵族长老的眼睛倏然睁开了。
瞳孔却不是岳子温那样惨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拢上了一层雾气。
他的意识似乎比岳子温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动,显得惊恐,身体却不能动弹。
目眦尽裂地望向门口的时绒,嘴唇颤抖,以口型说出了四个字。
“鲛人权杖。”周隼脚下一个踉跄“”
精灵族长老的眼睛倏然睁开了。
瞳孔却不是岳子温那样惨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拢上了一层雾气。
他的意识似乎比岳子温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动,显得惊恐,身体却不能动弹。
目眦尽裂地望向门口的时绒,嘴唇颤抖,以口型说出了四个字。
“鲛人权杖。”周隼脚下一个踉跄“”
精灵族长老的眼睛倏然睁开了。
瞳孔却不是岳子温那样惨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拢上了一层雾气。
他的意识似乎比岳子温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动,显得惊恐,身体却不能动弹。
目眦尽裂地望向门口的时绒,嘴唇颤抖,以口型说出了四个字。
“鲛人权杖。”周隼脚下一个踉跄“”
精灵族长老的眼睛倏然睁开了。
瞳孔却不是岳子温那样惨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拢上了一层雾气。
他的意识似乎比岳子温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动,显得惊恐,身体却不能动弹。
目眦尽裂地望向门口的时绒,嘴唇颤抖,以口型说出了四个字。
“鲛人权杖。”周隼脚下一个踉跄“”
精灵族长老的眼睛倏然睁开了。
瞳孔却不是岳子温那样惨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拢上了一层雾气。
他的意识似乎比岳子温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动,显得惊恐,身体却不能动弹。
目眦尽裂地望向门口的时绒,嘴唇颤抖,以口型说出了四个字。
“鲛人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