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视线落在怀中,整两匹的粉色绫罗,四双绣花鞋两双鹿皮靴,一条狐毛小披风、一大袋子的面脂
他长长一叹,“顾姑娘看到这些东西,恐会动手揍你。”
穿戴的全是粉色。
据他观察所得,小姑娘并不喜欢这个颜色,并且对粉色嗤之以鼻得很。
燕一皱眉狐疑,“揍我作甚小姑娘不都喜欢粉色么”
京中那些未出阁的姑娘,平时穿戴大多粉粉嫩嫩的,挺好看的啊。
主仆二人就小姑娘会不会揍人、这些东西用不用得上起了分歧,一路辩论不亦乐乎。
轮椅从东大街拐入东二巷,刚进巷口,旁边就突然冲出道人影来,扑倒宴九脚边。
“九叔侄儿终于见到您了”来人声音凄厉,让人闻之动容。
燕一把要踹出去的脚及时收了回来。
是宴元济。
瞅着时辰,应该在这里蹲了很久了。
宴九按了机关停下轮椅,看向扑在脚边的人。
这个六皇侄他自是见过的,见过的次数虽不多,倒也印象深刻。
以前每次回京,总能见到,穿戴整齐样貌俊朗,笑起来的时候却是个傻子。
“元济,这是作甚”他淡道。
宴元济立即膝行近了两步,两手紧紧攥住宴九衣摆,抬起头眼泪潸然而下,“九叔,救救我我跟大皇兄之间有误会,您帮我跟他求求情,帮我跟父皇求求情侄儿没有别的奢求,只求能将误会解开,以后我就安安分分呆在府里,哪儿也不去”
“九叔,侄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父皇不见我,大皇兄也不肯原谅我。您向来心慈,帮我一把啊九叔”
“我是被恶人给害了侄儿绝无虚言,九叔若是不信,一查便知都是广平伯府的人害我啊”
东二巷居住的全是朝中达官显贵,这个时辰官员多还在位置上当值,巷子里清静无人。
宴元济声泪俱下,把自己傻王期间如何被广平侯府嫌弃、悔婚,广平侯府的人又是如何有预谋的算计将婚约退给恶女顾夕,最后在他一无所有时如何落井下石等等等等说了个详尽。
燕一两眼望天,不想去看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比他是傻王的时候还要寒碜。
宴九将怀里东西拢了拢,等男子诉完惨状后,才启唇道了句,“你也知我素来不插手朝堂,也不插手皇室的事情。我怕是帮不了你。”
宴元济哭得红肿几乎睁不开的眼睛,闻言努力睁开一条缝隙,凄厉喊道,“九叔为何你也不肯帮我我被害得每日痴痴傻傻,余生也只能这么过了,我还能做什么呢侄儿只求些许自由而已”
“你冲幼时到成年,虽然被人讽为傻王,但是锦衣玉食有人伺候,日子也算安逸。”宴九将手肘处险些滑落的绣花鞋捡了回来,道,“你何苦要清醒呢清醒之后反倒过得更差了。不如一直傻着的好,你说是不是”
宴元济瞠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轮椅上清风朗月的男子。
他不说话,燕一有话说。
燕一重重点头,极为赞同主子的说法,“傻人才有傻福嘛”
该说的话说完,主仆二人绕过傻在原地的临王,往九王府方向渐去渐远。
木轮倾轧青石板地面,发出轱辘轱辘声。
不急不缓,落在宴元济耳中,声声都像讽刺。
他扭头,看着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再次不甘厉喊,“九叔,我是您的侄儿,跟您血脉相承您真的要看着我沦落于斯,也无动于衷吗”
男子即将消失在他视野中时,半空才传来一句淡漠话语。
“,你需看开。”
宴元济一下瘫坐在地。
这不是他认识的九王。
九王宴惊鸿,待人如沐春风,嘴角天生三分笑。
九王为人极为重情,为避手足相残,明明有覆雨翻云之能,却容忍他父皇即位,容忍皇室明里暗里的刺杀。
怎么可能对他的境地无动于衷呢
他真的是被人算计了,广平伯府的嘴脸,如今整个上京谁人不知九王为何不肯查一查为何不信
宴元济跪坐在那里失魂落魄,一时竟忘了时间流逝。
直到马车声响传入耳中,他才恍然回神,飞快从地上爬起。
正要避开马车离去之际,突闻车里女子声音传出。
“你确定九王回到府中了”
这道声音,温柔娇媚,他熟入骨髓。
“回小姐,府中小厮一直暗中盯着的,说是九王于半刻钟前已经回到王府。”车里有丫鬟随行。
女子声音又传出,“那件事情,求九王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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