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钱姐已经摁掉闹钟,将前一晚的甜品都塞到垃圾堆放点附近的架子上,标注信息后,又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尽管甜品卖不出去,妇人的生活依旧规律。
云团看着,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如果她有长辈的话,会是这样温和又坚韧的么
不,那是两个没人性的东西,弃养已是犯罪,还把尚且没有独立行走能力的她丢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
无人发现的话,云团现在就是一具小小的、残缺的枯骨。
不过,老院长说这个的时候,云团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时候的她当然不可能记住。
胡思乱想的空当,第一批年轮蛋糕已经出炉,混杂着浓郁甜香的白雾在灯下袅娜升腾。
云团仿佛能用机械鼻子感觉到香甜的滋味。
“你这么早就来了啊傻站着干嘛,快到里边来。”钱姐招了招手,并未从无菌的蛋糕房里出来。
云团换上工作服,安静地坐在一边,下意识地看着蛋糕,看着钱姐用各式各样的模具变魔术一样地做出不同的甜点。
天幕缓缓亮起,别墅内鸟鸣阵阵,并不悦耳,都是些凄厉的尖吟,像有人揪住它们的翅膀,硬生生拔毛似的。
云团皱眉,往外望了几眼。
那个叫咕咕的生化人正半跪着收拾折筱摔碎的杯子。
两三个送孩子上学归来的女人,只是看了几眼便匆匆离开。
生化人好像是有独立意识的云团透过玻璃窗,看着那个木讷又绝对服从的家伙,对方像是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她的方向。
云团缩得更里边一些,避开咕咕的视线。
五分钟后。
叮咚
钱姐低头看了眼手机,便匆匆将手套和围裙摘下,“云团,我要出去收一下货,你留在店里,如果有人来,就说老板不在。”
云团点点头,颈椎的机械发出一点卡住的声响,“好的。”
钱姐拎着一个巨大的推车,匆匆跑出店面。
云团忧心咕咕仍未离开,便缩着身子坐在店面最角落的地方,试图和墙融为一体。
突然,平静的街道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砰
云团站起身,推开甜品店的门往外跑。
货车停在整洁的砖石路面上,左前轮死死压住倒地不起的女人,往后退了半截,又再次碾压
血顺着地砖缝隙渐渐染透路面。
钱姐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排屋别墅的方向,两滴血泪直直坠落,摔在地上,甩开绝望又凄凉的咒痕。
云团躲在小巷里,利用视觉盲区,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
她刚刚已经开启双眼的录像模式,记住了车牌和驾车二次行凶的生化人咕咕,联上最近居民区的网络信号,将报警信息上传。
她隐匿了自己的i地址。
这段路有4个监控,都在运转,云团并不能黑掉它们,也不能随意行走。
她刚要叫车,目光触及背着双肩包赶来上班的小黎,便暂时停下。
小黎尖叫一声,只敢远远地望一眼,便掏出手机拨打了求救电话。
云团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在无意识地发抖,她不太明白,怎么想都推测不到这个可能,咕咕是折筱的生化人,一切行动都听命于她。
那个把人家女儿撞死了的残废,哪来的脸又指使生化人去害人家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