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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叶挽卿整个人在晓君阑怀里,男人的指尖碰着他的尾椎,隔着薄纱一寸寸地摩挲,他闻言略有些不可置信,对上晓君阑眼底,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两分执拗。

    他生了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眼尾弧度很长,此时因为过分生气而微微睁着,他完全没有想到晓君阑能够无耻到这个地步。

    指尖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殿中很安静,晏施未曾抬头,侍卫更是不敢转身。

    “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

    叶挽卿有点想笑,他也确实笑了,眸底如同结了一层冰碴,对上晓君阑漆黑的眼底,他唇角慢慢地扬起讥讽的弧度。

    “是不是他很重要没有他还有你大哥还有你二哥,还有别人,你对你大哥也能这么做”

    他身上还披着晓君阑的外袍,晓君阑按着他指尖微紧,好一会都没有言语,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片刻之后才开口。

    “谁都不行,小挽不要跟我置气。”

    晓君阑“我把他叫过来,是为了让他道歉,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晏公子,你说是不是”

    底下的晏施闻言才又抬起头,扫了上面的两人,目光在叶挽卿身上未曾停顿,他嗓音略微嘶哑,“是。”

    “先前是我对姬世子冒犯,还望姬世子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打世子的主意。”

    叶挽卿是想对付晏施,但是并不是以这种方式,他在想戚烬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或者他干脆在这里和晓君阑同归于尽。

    这种思绪一冒出来,他立刻便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他动不了晓君阑分毫。而且他好不容易得来的重活机会,要死也是晓君阑该死,他为何要连累自己。

    晓君阑情绪只有一刻泄露出来,很快恢复如常,对待晏施的态度很客气。

    “送晏公子下去。”

    侍卫应了一声“是”,扶着晏施起来,晏施起来的时候身形有些不稳,背后的鞭痕看起来触目惊心,走路一瘸一拐,膝盖的部分血迹渗透衣袍。

    晏施走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叶挽卿。

    “小挽,你在生气”

    叶挽卿不说话,他现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忍不住,手里的银针会直接扎过去。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晓君阑握着他的手腕,指尖碰到他藏银针的位置,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用唇角去亲他的眼尾。

    叶挽卿立刻扭过脸避开,手里银针对准晓君阑的脖颈。银针折射出来冰冷的弧度,尚未刺进皮肤,晓君阑指尖轻轻握着他的手腕,轻而易举地挑掉了他手里的银针。

    “小挽,在修为压制面前,这银针没有丝毫用。”

    “你如今不像之前那样天资出众,不要学着任性。”

    “今日幸好是送到我这里,若是送到别人那里,你觉得自己有逃出去的机会”

    叶挽卿听闻“不像之前那样天资出众”,他牙齿咬着舌苔几乎尝到了血腥味,滔天的怒意席卷而来,他想要质问晓君阑。

    他变成如今这样,到底是因为谁

    为什么害死他还有脸说出来这种话

    无论送去给谁也不管他的事,为什么要一副他犯了错的口吻。

    他唇齿间不知不觉蔓延出来血腥味,指尖攥着掌心用力到泛白,眼前有一瞬间的晕眩,很快他的下颌被按住。

    皮肤传来温热的触感,叶挽卿被迫张开嘴,晓君阑垂眸看着他,嗓音沉敛,“一生气便咬舌头,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是坏毛病。”

    “不用你管,滚。”

    叶挽卿嗓音哑了几分,他自己呛到,咳嗽了几声,胸口的郁气咳不出来,倒是眼角咳的有些红,眼尾泛着潮意。

    唇边碰到茶杯边缘,晓君阑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叶挽卿接了过来,想也没想便泼在了晓君阑脸上。

    有些可惜茶是温的,并不是热茶。

    晓君阑眼睫沾湿,更显浓黑,浓稠如墨的眼珠像是被洗涤过,微微垂着,看了他好一会,什么也没说,从袖中拿出来手帕,帮他擦拭沾了茶水的手指。

    “城主建立九州以来,起初广得民心,如今王族与世族多生龃龉,许多主城城主和你舅舅也早已离心。”

    “哪怕你是京州世子,如今你修为欠缺,很多时候还是处于弱势,甚至可能随时成为别人对付你娘亲舅舅的把柄。”

    “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修为不足,便从其他地方补齐。”

    晓君阑嗓音温润,听上去很有耐心,一字一句道,“城主将你送给我,不过是因为宴上我说了一句你像我亡妻,他城中如今有祸患又不得不求我,便铤而走险将你送过来。”

    “若是没有我提的那一句,兴许城主还能当你是世侄,因为我提了一句,他也能转眼翻脸。”

    “小挽是不是想我不应该提那一句”晓君阑一寸寸地帮他擦拭手指,低声道,“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小挽素来招人,自己又不知晓收敛,日后这种人还有很多,我不能保证每次都在你身边。”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叶挽卿闭着眼,他手里银针也没了,现在手无寸铁,唇齿一动嘴巴便疼,他索性不说话了。

    他被抱着出去,不知道去哪里,外面有侍卫进来通禀,“有人过来了,主子可要见”

    叶挽卿被抱着穿衣服,晓君阑把他身上的红纱褪了,金铃解开,为他找了一身衣裳穿,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给他找了一身土褐色的衣衫,一般人穿了显土气,布料是上乘布料,似乎是特意为他做的,衣衫大小也合适。

    “你的侍卫来接你了,速度倒是挺快。”

    晓君阑将他衣衫合拢,打出来许多蝴蝶结,整整齐齐地一排,他看着怀里少年气的苍白的脸色,眸中温柔了些许。

    倒是学乖了,把他当仇人,现在自己弱势,便暂时不搭理他。

    晓君阑用唇角碰了碰怀里少年的眼尾,小挽如今才十八,做的已经很好了,但是还能更好一些。

    “小挽,接下来我在城中还有任务,城主那边我会解决,晏家那孩子应该也会老实一段时间。既然入了仙门,便好好修炼,若是”

    剩下的话没有说,叶挽卿睁开眼,眼里冰冷厌恶,还带着几分嘲讽。

    “我们没有关系,你不必跟我说这些,今日你放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他还能说什么晓君阑太会算计人心,想来说不定都是计划好的,这么一出,从城主宴上就已经开始了。

    他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晓君阑,心时刻都在提着,直到见到戚烬,才放心些许。

    晓君阑嗓音顿了顿,剩下的话没有再说,见到人了便把人放下来,“小挽现在应该能走路了,不能总让我抱着。”

    远处的戚烬听了一耳朵“”

    叶挽卿被放下来,他选择闭嘴,一句话也不跟晓君阑说,伤口还在疼,多说他怕还没有回去,先在这里被气死。

    直到坐上回去的马车,戚烬一五一十地跟他交代,“我在城主府被拦住,城主准备了阵法,我在阵法里耽误了一会。”

    主城一城之主,身边自然不缺高手,叶挽卿不得不承认,虽然晓君阑伪君子可恨又该死,但是那些话有些说的对。

    他以为自己是世子,被众人对他亲和的表象欺骗,疏于防范。他忘记了,往往身在高位,反而越危险。

    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去,叶挽卿下马车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同样回来的晏施。

    晏施出去这么一趟,脸色苍白许多,腿也受伤了,被人扶着坐在轮椅上,看到了叶挽卿,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楼下有红月守着,分别问了他们两人的情况。他们两人默契地谁都没有说实话,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叶挽卿推开门,几日不见的人回来了。

    房间里窗户开着,薛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在桌边坐着,桌上摊着一本医书。

    听见动静,薛澜抬眸,目光在他身上略微停顿,问他,“出去特意买一身衣服”

    这颜色确实罕见,谁穿谁丑,叶挽卿穿上倒是不丑,看上去像是富家公子偷穿了乡底下小孩的衣服,看上去有些违和。

    叶挽卿没有搭理薛澜,他现在烦着,在薛澜对面坐下来,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唇齿,舌苔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红痕,还破了好几道口子。

    “嘴巴受伤了”薛澜在对面能够看的很清楚,放下医书起了身,去了一边给他拿伤药。

    叶挽卿看着少年去了一旁的柜子,从里面翻翻找找,找出来一只白色的瓷瓶。

    他发现了薛澜爱穿黑衣,衣服总是很整洁,袖子扣得也很整齐,那张脸称得上俊朗,只是脸上的刀疤影响了些许。

    最突出的是声音和眼睛,声音是偏温润的少年音,柔和又好听,眼睛深邃动人,像是一片幽深的海底。

    叶挽卿总是情不自禁地把薛澜和晓君阑放在一起,这两人并不像,有些地方却很像,他微微皱眉,觉得这个现象并不是好事。

    为什么看到人就觉得和晓君阑很像难不成他对晓君阑还有念想若是那般,他会自己厌弃自己。

    叶挽卿光是想想便觉得恶心,他心里有了意识,便下意识地想要改变。

    他不能以第一印象先入为主,不应该薛澜名字里有个澜字就讨厌针对薛澜。

    薛澜拿着药瓶到了他面前,微微倾身,嗓音温和,“师弟,张嘴,让我看看你的伤。”

    叶挽卿略微犹豫,拧着眉张开嘴巴。

    他的下颌被按住,薛澜神情专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叶挽卿在某些方面意外的迟钝,比如他此时此刻没有注意到,薛澜捏他下颌的姿势和某人一模一样,甚至位置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