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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倪燕归觉得,恋爱关系也可以套用股市里的话术。

    接二连三的吵架,视为急跌。而昨晚或者今天,她和陈戎仿佛形成了稳定的局面。但就像她父亲说的,急跌之后是阴跌,度过了跌宕起伏的几天,人慢慢地趋于平静。

    她的父亲哀叹几天,之后再见收益里的绿色,就心平气和了。这时距离高点已经遥不可及。绝处没有逢生,只有无奈。

    倪燕归今天见到陈戎,打架的冲动散了大半。她终于领悟到了父亲在股市里的浮沉。

    从前的陈戎喜欢浅色服饰,装儒雅装君子的装备。今天一身的黑,线条格外冷酷。

    在场的,除了倪燕归,就是远处的村民。

    他在她面前是彻底不装了。

    哦,她又发现,陈戎的气场和朱丰羽是比较接近的。那样的冷淡,轻飘飘的,似乎对这个世界全不在意。

    当然了,倪燕归也是这样的人。

    既然打了招呼,两人又没有别的话可说,她转身向前走。

    鸡的“咯咯”声和狗的“汪汪”声,渐渐地远去了。

    四周很安静。地上有一道长长的细影,拉近到了她的脚下。

    不就是比比谁忍不住先开口吗她偏不说,沉默地一路走。

    两人转向,倪燕归迎向东面,那道影子窜到他的脚边,与她如影随形。

    村路像是没有尽头,长长的一条小道,岔路都是往田边走的。

    走出了村口,倪燕归站定,侧头望向陈戎。

    他没什么表情,跟陌生人似的。

    倪燕归弯了弯唇,或许他也和她一样,急跌,阴跌,步入平静。但那又如何她眼波流转的时候,上扬眉梢飘着没有分量的眼神。她看他也像一个陌生人。

    走过村口,是另一个村子。村子和村子之间以一道石碑牌子作为界限,对面叫石三村,温文的就叫温墩村。

    石三村比温墩村热闹许多。村民来来往往,从村口不远处就可以见到,祠堂门前的大晒场摆满了桌子,今天似乎有大型的团餐。

    路的另一边,走过来几个男青年,他们聊起什么,哈哈大笑。见到路口站着两个陌生的外地人,几人的吆喝都停了。

    男青年的目光从倪燕归扫到陈戎,接着又回到了倪燕归这边。

    她的脸蛋娇艳如花,妆容很精致,一看就是城里人。跟他们村里要干活的女孩不一样,她的皮肤特别白。

    几个男青年目不转睛,从她的脸转到她的腿,又从她的腿溜回她的脸。

    倪燕归懒得搭理这群人,正要转身,忽然被狠狠地扣住了腰。

    除了陈戎。还能是谁。

    男青年有几个恍然。

    其中一个仍然有些愣。

    直到后面的大婶喊“全猪宴就要开始了,你们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几个男青年的脚步向前移动,眼睛停在倪燕归的方向。

    但她已经转过去。脸被那个黑衣男扣在肩膀,长长的外套挡住了她白皙大腿。窥不见一丝的春光了。

    倪燕归被紧紧地扣在陈戎的怀里。自从这个男人撕掉伪装,她就挣不开他的蛮力了。两人是练过的,而且男女力量天生悬殊,她只好用拳头去锤他的肩膀。“你干什么”

    陈戎低头说“不要来人多的地方散步。”

    她昂起头“我爱去哪散步,就去哪散步。”

    几个男青年走开了,却没有走远。对倪燕归流连忘返似的。

    陈戎拨了拨她的发丝“如果你要继续留在这里,给他们围观,我不介意让他们围观更劲爆的场面。”

    她笑“你是谁你管我”

    陈戎钳住她的下巴,低下脸“不信你就试一试”

    倪燕归后悔的是,当年在武馆,她不应该只走轻巧路线,可以多听师父的,练一练力量。这样就不至于处处受制于陈戎,动弹不得。

    他这人,连脸皮都不要了。

    他的眼睛是认真的,威胁不假。她要是再说,恐怕他真的会吻下来。她娇滴滴地说“我去山上的果园散散步。”像是在哄人,其实不过是她披上了假面具。

    她也不喜欢那一群男青年的目光。听刚才大婶说,这个村子有全猪宴,几个男青年对她的眼神像是在研究生猪肉。

    陈戎没有为难她,松了手。

    倪燕归背对着石三村,向山上的果园走。

    这条是村子的致富之路,果树园,养鸡场,都建在山上。难怪温文说这是他们的时代。从前这个村子是瓦房砖墙,如今户户人家建起了小别墅。村口还立着几幢像是公寓一样的建筑。

    凭指南针的方位,倪燕归觉得远处山腰上的就是温文家的果园。

    她悠哉悠哉地向前走,不理会后面跟着的人。

    山路并不全是水泥铺设,有几段台阶高低不一,泥土路面,不知村民踩踏了几辈子,才走出这一段路。

    倪燕归像是要故意甩开陈戎,左大步又大步,在不知哪家人的果树林里走了一个s型。武馆师父有一句话,和毛教练说过的一样,三十六计最有用的是走为上计。利用腰部力量加速脚步的招数,她练了多年。

    经过一片果园,路两边草丛很高,她在直路走,越走越远。

    陈戎落了一段距离。他漫不经心,仿佛玩的是一个名为“比比谁的耐心好”的游戏。

    既然甩不掉陈戎,那就把他当成一个跟屁虫好了。

    太阳西沉,橘色的圆盘剩下一半,挂在山的那一头。

    山路锻炼耐力,倪燕归的耐力被底下这双高跟靴磨平了。不是她输了,是她的鞋子输给了陈戎的那双。

    她停下来,靠在树边垫了垫脚。

    陈戎走上前“累了”

    她侧过头“想背我下山”

    他不回答,向她伸出手。

    倪燕归弯起红唇“想得美。”

    她往回走。回到了刚才的果园。园子大,路岔了几道。果树长得差不多,她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了。

    脚底生疼,早知今天会遇到陈戎,她就要穿最轻便的跑鞋来。

    陈戎说“温社长的果园里有一幢小屋子。”

    但她没有去过。漫山遍野都是树林,哪里有小屋子

    “来。”陈戎又向她伸出手。

    倪燕归问“你去过”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远远见到过。”

    她佩服他的记忆力,走一段路,竟然真的到了那幢小屋子。

    严格说起来,小屋子不是温文家的。村子靠山吃山,几户人家在山上都有果园,考虑到上山下山的时间路程,几个果园都建有小屋子,用来休息。

    红砖墙没有刷漆,外面看着很简陋。门扇套了门栓,没有上锁。陈戎拉开门栓,门就开了。

    一间房,一个卫生间。里面的家具寥寥无几。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以及一张单人床。

    陈戎拿出手机,两人的位置在半山腰,信号很微弱。他把书包放到桌子,在椅子坐下了。

    椅子被他占了,倪燕归坐到了床边。

    她低身解开靴子上的绑带,然后脱掉了鞋子。她揉了揉腿肚子,又捏了捏脚跟。

    倪燕归的双腿修长,却不是竹竿。她之前停止练武,但是一个运动好手。她的腿有肌肉,厚薄均匀,纤长有度。她抬高双腿,在空中交错地抬起放下,抬起放下。脚趾动了动,被袜子卡住了。

    她当陈戎不存在,脱掉袜子。然后上下左右地转动脚趾,又转了转脚踝,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

    穿高跟鞋的酸痛终于缓解了。

    陈戎靠在椅子上,一直看着她。他握过那一对脚踝。她的腿勾在他的腰,向他敞开了一切。或许是因为沉浸了回忆,他的眼神变得暗沉。

    倪燕归舒展的动作顿住了,她把双腿缩到了床上。

    他收回目光,望着她的脸。

    她靠着床头“现在都不加掩饰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是陈戎却接上去了“掩饰或不掩饰,结果有改变吗”

    “当然。”她狡黠一笑,“若是收敛的话,或许我觉得你悬崖勒马了。”

    “我勒住了,有其他的机会吗”

    倪燕归用食指左右晃了晃“你勒不住的。”

    陈戎点头“人一旦开了荤,总是惦记那个味道。”

    她伸直了腿,左右交叠“恭喜你。耐不住寂寞的人,很快就会有新的女朋友。”

    “我惦记的是你的味道。”

    她抱起手“我已经给林修放话了,以后要找一个腼腆的、羞涩的,我见着了就忍不住想逗他玩儿的。我呀,从小就喜欢那样的。”她又想起,他假装小白,把她哄得晕头转向。

    种种罪名,罄竹难书。

    “真可怜,你再也尝不到了哟。”倪燕归洋洋得意的话,突然打住了。

    陈戎倾身过来,擒住她的脚踝,轻轻地摩挲。

    他的指上有细细的茧,磨在她的皮肤上。她以前真是傻,觉得他的茧子是握笔握出来的。

    她要缩回脚,却被他扣住了。

    他一脚跪上了床,俯身向她逼近“我觉得你现在对我,也是抱着忍不住逗着玩儿的心态。”

    “别冤枉我,我抱的是冷眼旁观的态度。”

    他的手沿着她的曲线,从她的脚踝滑到了她的膝盖,他用一只手掌,制住了她的双腿。

    她喊“放肆。”

    “就是放肆。”陈戎低着腰,和她对视,“我纠正,你这不叫逗着玩儿,也不是冷眼旁观,而是寻衅滋事,觉得我动不了你”

    倪燕归扬眉“忍啊,你不是忍功了得吗”

    “我发现,倪燕归。”

    “干嘛”他很久没有叫过她的全名,她听着不习惯。

    “要么你当我是聋的,要么你当我是瞎的,听不出看不出你的挑衅。或者”陈戎停顿,“你当我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