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赛马场是整个东京,乃至于整个国家最大的赛马场,而走在赛马场里,随处可见的都是各种骏马。毕竟要来到这里比赛的马,也得是全国范围内的优秀马儿才行。
但即便是这样的地方,甚子也显得过于显眼了一些,它的身高几乎比路边一些低矮的建筑物还要高,更别提那一身的腱子肉,随便动一动就让人头皮发麻,好像它随时都可以把这里夷为平地一样。
他所过之处人们纷纷避让,这让它身周至少20米范围内空无一人。见赛马场的工作人员对此并无反应,本来游客,或是赌徒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毕竟那匹马虽然高大得离谱,但是看起来也还算是温顺,没有什么要使用暴力的倾向。
但是当它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孩子时,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些许变化。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他有着一头刺猬般竖起来的黑发,一张白净小脸粉雕玉琢,一看就知道父母肯定是大美人。
他正亦步亦趋地跟在高大黑马的身边,甚至还没有大马的膝盖高,大马行走间他也贴得很紧,看得人胆战心惊,生怕大马一步踏歪,或者是小男孩走歪了走到大马蹄子下面。
被踩一脚的话一定会死的吧
正义的围观群众顿时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但是在电话接通后,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闷棍一样,完全无法说出有匹大黑马要伤害一个小男孩这样的话,最多只能向接线员描述到赛马场出现了一匹好大好大的马这样的程度。
这是甚子的技能“魅惑人类”产生的效果,魅惑人类可以强行将周围的普通人类单位变为中立立场,不会主动攻击它或是做出对它不利的事情。
对于这种程度的报警,警视厅当然不会浪费警力,他们只是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报警人,但是在差不多内容的电话增多到十几个时,终于引起了警视厅的重视,他们立刻联系了离赛马场最近的警察,让他们立刻赶去看看情况。
而此时在赛马场的观众席上,正瘫着两个一脸悲凉的人,禅院甚尔狠狠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赛马券,他再一次怀疑起了这个赛马场的公正性。
怎么又是一匹从来没有见过的马出来夺走了冠军他已经听到了周围赌徒们的唉声叹气,但是因为上次的教训,似乎没有谁把全副身家都押了上去,所以虽然唉声叹气的声音很多,像上次那种恨不得跳楼的凄惨家伙倒是少了很多。
除了他自己,甚尔算了算自己的资产,脸都绿了。他真的连裤子都要输掉了,现在不止是身无分文,而且还将任务的预付款也给输了出去,就像是分期付款买的手机第二天就掉进了厕所里,手机报废就算了,还得还花呗。
而躺在他身边的大叔留着小胡子,穿着一身蓝色的西装,拿着手里的赛马券,另一只手拿着一罐啤酒,也是一脸的痛苦。甚尔探过头看了一眼,对方买的四号马“飞翔闪电”。
“怎么会这样,飞翔闪电一直都是夺冠热门啊,这次差点连前三都进不去,为什么会这样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居然也会出错”小胡子大叔喃喃自语,对于自己输钱这件事表现得非常痛苦。
“你肯定没看上次的比赛吧,看过的人都会买3号杰子赢的,它太快了。”周围也输得一脸沮丧的赌徒围了过来,大家开始讨论起来,“但是这次又莫名其妙冒出了一个5号,它简直是复制了上次比赛的3号,都是突然冒出来的,然后获得了冠军。”
“对啊,你这么一说,我记得上次采访的时候好像有看到杰子的主人,好像是个小姑娘,这么一说,你看刚才骑在5号背上那个骑师,像不像”
“什么像啊,那就是同一个人,我在赛马场有认识的人,那是个新人马主,走的有马太郎的路子,手上有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看来东京赛马场会变天了。”
“下次我买5号赢,它真的太快了。”
“那万一下次又突然出现一匹新的马呢”
赌徒们顿时痛苦面具。
甚尔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赛马券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在这么做的同时,他突然眉头一皱,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他瞳孔地震,对了,惠
他跑到之前让惠坐着等他的地方,但是那里空空如也,连个影子都没有。糟了甚尔的良心难得的痛了起来,虽然他是个糟糕的父亲,但是对亡妻托付给他的孩子,他也并不是一点都不关心。
好在他的外表惹眼,而惠的外表跟他高度相似,有好心路人指了指远处,那里是即使隔了这么远,也从建筑物间露出了个脑袋的庞然大物。
“你是在找一个小男孩吗他跟那匹马一起走了。”
甚尔冲路人点了点头,高速向着大马的方向狂奔了过去,倒是把好心路人吓得一愣。他呆呆地看着黑发男人的背影,觉得对方跑得这么快看什么赛马啊,自己去赛道上跑说不定都能赢。
于是甚子在顺利带着拐来的小崽子走出了赛马场,正准备再接再厉,把惠带去蜜柑的仓库时,它终于遇到了麻烦。
为了配合惠的小小步伐,甚子不得不将自己的步子放得很慢很慢,才能让幼崽勉强跟上。它不敢让惠坐上它的背,因为它没有上马鞍,背上光溜溜的不好着力,如果惠摔下来的话说不定会摔断腿。
所以在看到提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时,甚子也并不觉得吃惊。
禅院甚尔脸色阴沉沉的,当与黑色大马面对面时,他感觉到了沉沉的压力,面前的马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马,不仅仅是指对方的体型不普通,还包括它给人的感觉。
他的强者雷达在震天响。
“你将惠带走,有什么目的”甚尔凝重地开口问道,他有种直觉,这匹大马应该能听懂他说话,而他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赛马这件事除外。
甚子歪了歪头,没有理会黑发男人的质疑,反而低下头,看向了跟在他身边的惠。惠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是那双小手死死地拽着甚子蹄子上覆盖的被毛不放。
于是甚子顿时就理直气壮了起来,他看向了提刀挡住去路的男人,打了个响鼻,不耐烦地甩了甩大尾巴。
他的表现太过于明显,简直把“赶紧让开,赶时间呢”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甚尔眯起了眼睛,满脸的不愉。举起手中的刀,刀尖指向了甚子的方向,甚尔的声音很冷“惠,你到一边去。”
惠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拽着甚子的毛毛不放。甚子温柔地动了动蹄子,将惠给推到了一边,他想了想,又将惠给推到了更远的地方。
甚子也能感觉到站在它对面男人的强大,这是一种与它相似的强大,跟悟子或是杰子带给它的感觉都完全不同。
惠紧张的站着,看着一人一马为他大打出手。他其实隐隐知道他爸并不是普通人,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体内那股不同寻常的力量,但是看到这样毫不收敛的激情对战还是第一次。
无论是他老爸,还是大黑马,身体机能都强得可怕,惠亲眼看到他爸一脚把三米高的大黑马给踹飞了出去,直接压塌了一大片的树。但是大黑马立刻爬了起来,没事马一样又扑了回去。
他又看到他老爸被大黑马一蹄子踩进了地里,地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产生的巨大震动让他一下子站立不稳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但是当烟尘散去,他爸躺在坑洞的最中心,嘴角竟然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惠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但是在双方僵持时间过后,大黑马渐渐占据了劣势,全是因为甚尔手里那柄太刀,这是特级咒具,市值为五亿日元。而甚子的蹄子再坚硬,身体再结实,也无法防御住特级咒具的攻击。
甚尔可以用身体硬接它的攻击,但是它却不能,这让它渐渐落了下风,变得险象环生了起来。
“哼,不过如此嘛。”在双方的又一次交锋中,甚子没躲开,只开眼睁睁看着甚尔的刀离它的身体越来越近。
这一刻,甚子没有看向手持利刃的男人,而是将视线投向了瞪大了双眼的惠。
在惠惊恐的眼神里,甚子的眼里闪过了一些歉意,然后安抚地冲他眨了眨眼,眼里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
但是等了很久,预期的疼痛也没有降临,甚子回过头去,这才发现它的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一匹大白马,而禅院甚尔的刀在离它还有二十多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这是悟子的无下限术式其中的一招,停止之力。具体表现为攻击离它越近,速度就会越慢,最后无限趋近为0,除非展开领域与之相抵消。但是禅院甚尔是“天与咒缚”之身,在获得了顶级的身体力量的同时,也被剥夺了所有的咒力,他既没有术式,也不会展开领域,无法破掉悟子的术式。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但是没有必要。甚尔眯起了眼睛,干脆放开了手中的刀,往后跳了一步,离悟子远远的。
“是你”看着面前让他几乎把裤子都输掉了的罪魁祸首,甚尔的语气里带着些惊奇和满满的厌恶,“这种恶心的感觉,你是咒术师”
然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噗的一声笑了起来“真不知道如果让禅院家那群老古董看到,他们为之骄傲的咒术师能力,竟然在一匹马身上出现了,会是什么表情,真是让人期待。”
而这时,周围又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蜜柑骑在傩子的粉红色马鞍赶到了现场。
得益于甚子的高大身体,即便是在赛马场和仓库间的那片树林里,也偶尔可以窥见甚子的身影。所以在它很明显遇到了麻烦之后,蜜柑赶紧让悟子瞬移去帮忙,而自己则是就近爬到了傩子的背上,然后带着傩子和杰子一起往事发地赶去。
杰子因为离得稍远一点,又一次痛失了当蜜柑坐骑的机会,它恶狠狠地在后面边跑边盯着傩子看,但是傩子带着伪装发卡,伪装效果还没有过,在它前面跑得摇曳生姿,杰子盯着傩子款款摆动的屁股看了一会儿,痛苦地扭过了脸。
算了,好马不跟傩子这种变态一般见识。
见到大黑马的帮手陆续出现,而且除了大黑马本身外,每匹马身上都散发出了咒术师的臭味,而且看起来各个都不弱。甚尔看了一眼被悟子踩在脚下的特级咒具,萌生了退意。
他是很勇,但他又不傻,被围殴这种事他可不想经历,虽然心疼他的五亿日元咒具,但是钱财这种东西,他总能赚回来,比如他儿子,就是比五亿日元重要得多的十亿日元啊
禅院甚尔深吸一口气,目测了一下自己与惠之间的距离,但是他们之间隔着那匹可恶的,高大得跟一头大象一样的大黑马,如今对方有帮手,而他又失了武器,局面顿时两级反转。
而新来的粉色大马和黑色大马,还有看到在场的不止马儿,居然还有两个人类之后就整个僵硬住了的灰发少女,也隐隐有了把他给围起来的趋势,如果再不走的话,说不定他就走不掉了。
就在这时,惠往前走了一步,他抬起小脸,小手抓住了甚子的毛毛,坚定地看向自己老爸“爸爸,你回去吧,我想跟它一起。”
甚尔僵持了一会儿,只好转过身去,看向了明显是这些大马主人身份的蜜柑,他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们带走我儿子是想做什么,但技不如人我也认了,好好照顾我儿子,我不会放弃的。”
刚刚赶到这里就听到了这么一段话,蜜柑顿时瞳孔地震。
等等,发生了什么他要把儿子送给我草不要啊
人类达咩,再可爱也达咩
“等等”强烈的恐惧让蜜柑克服了她的社恐,她叫住了面前准备离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