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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来人间撒野
    狂风呼啸,云层裂缝阴影笼罩。

    居住大地数千年的人类从未想过,有一天致命危机会来自头顶天空。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这句戏言居然会成真。铅灰色探测直升机如一只只钢铁大鸟在城市上盘旋,危险密切监测着天裂情况。

    各个城市电视台与广播与网络界面都在最显眼的位置挂上标红大字,让民众们今日不要外出。街道上被民警与军队占据,训练有素迅速将还停留街道的人群驱散。

    京市,一寻常人家。

    早起的女主人端出熬好的粥,指挥孩子摆好碗筷,却没在饭桌上见到丈夫的身影。

    “七点半了,再不走你该迟到了”

    走到厨房口的女人呼唤道,很快的,丈夫从卧室走出,正装穿了一半,手里还拿着手机,神情疑惑中带了丝欣喜。

    “领导发消息说今天放假,不上班了。”

    “放假你们领导还会有舍得放假的一天”

    一苍老声音从屋里传来“放假也好,我看这天啊,最近还是别出去喽。”

    “妈”

    男人忙收了手机,搀扶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走了出来“妈你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啊。”

    “老喽,觉就少喽。”

    老奶奶很是富态,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带着金丝边老花镜,头发烫卷,是很时髦的老奶奶。精气神很好,明明都快到九十岁,给人的感觉仍是六七十岁那般。

    “哪里老了,妈出去走一圈被认成五十多岁的都有,别人家不知道多羡慕咱妈身体好。”

    妻子打趣,坐到饭桌边上素手灵巧剥开鸡蛋,放到孩子面前的小碗里。

    “聪聪快来,一会饭要凉了。在窗边看什么呢”

    “奶奶,你看天上的云快来,快来看天上的云”

    六岁的可爱女孩垫着脚站在窗边,好奇心满满向外看。苍穹之上开裂的云层在她澄澈透亮的眼眸中烙下铅灰阴影。

    “奶奶看,那云好像棉花糖。你看飞机,天上有飞机”

    “是呀我们聪聪眼神真好,那么高的飞机都能看到。”

    老奶奶笑呵呵的,在女孩父亲想将她叫回来时站起身,走了过去。

    “妈,你也是太宠聪聪了。”

    “奶奶就是宠我”

    女孩乳燕投林般扑到老人怀中撒娇“奶奶看,是不是是不是嘛。”

    “是,聪聪说的是。”

    老人微笑慈爱望向天真无邪的女儿,看向窗外的目光里却隐隐忧虑。蓦得她似看到了什么,目光一凝。

    “好啦乖聪聪,去吃饭吧。不然一会鸡蛋要被你爸爸吃完啦。”

    收回目光,老人顺手关上窗户,慢悠悠回到餐桌上。

    她就着咸菜喝了一小碗粥,吃了半个包子,又吃了一个鸡蛋,寻常人家的早饭温馨简单。饭后她戴着老花镜,给小孙女扎了可爱的马尾辫,戴上小王冠发卡,抱着她亲了又亲,怎么也看不厌似的。直到孙女挣开跑到房里去写作业,她才缓缓站起身,环视四周。

    她已经成家的儿子在刷碗,儿媳妇在教导孩子学习,昨夜刚下过雨,微凉的秋风吹过窗边垂下的绿萝,笼中的鸟儿叽叽喳喳,互相梳毛。

    世间最温馨不过烟火人间。

    换上最常穿的一件针织衫,细致又庄重梳好头发,跨上自己平时买菜的篮子。

    从老伴去世后,老人从未如此精致装扮过,她看起来庄重且从容,就像去赴一场约会。

    “妈,你去哪儿啊。”

    男人洗碗出来,甩着手上的水疑问“今天外面广播,不是说都呆在家里不要乱跑吗。”

    “几个研究院退休下来的老朋友来找我喝茶。”

    老人神情泰然自若,男人还想劝,她老眼一瞪,颇有几分年轻时的威风。三两句就把他打发了去,挎着篮子出了门。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女人探头望来“怎么让咱妈一个人出去,你送送啊。外面看着要下雨了,路上也再劝劝。”

    “这种天气真没个准的。”

    男人听了称是,忙换衣服拎车钥匙出门,但当他匆匆跑到楼下后却看不到老人的身影。

    “妈”

    “妈”

    男人遍寻不到,摇头,往回走的路上正看到小区灌木丛后有三只流浪猫。其中两只看起来年轻矫健,一黑一白,最中间的是只三花猫。它看起来年纪大了,胡须焦黄,皮毛松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很漂亮,明亮沉静,像是老人今天出门时别再针织衫上的琥珀胸针。

    “小区里流浪猫是越来越多了。”

    男人微笑,冲着猫咪拍了两张照,女儿聪聪最喜欢猫了。

    “天阴了,快下雨了,别在外面待着了。”

    他善意嘘了两声,试图将猫赶到后面有遮挡物的棚子里。谁知他刚一接近,猫们就转身跑走了。

    奔跑着穿过小区街道,两只年轻猫刻意放慢步子,像是在等待老猫。但老猫跑的却丝毫不慢,风吹起它漂亮的长毛,如一缕缕散在空气中的丝絮。社区外偏僻隐秘小巷里停着辆加长版红旗轿车。那黑色的年轻猫化作身穿军装的青年,毕恭毕敬为老猫打开车门。

    三花老猫一跃而入,后座处顿时响起一阵欢声喵语。

    “哈哈哈,刘教授还是神采依旧啊喵。”

    “那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老年发福吗。放现在我都不敢说你是当年研究所最帅的小伙。”

    “你不懂,我这叫幸福肥。”

    后座上三只老猫吵吵嚷嚷,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般互相打趣,哈哈大笑,给三花老猫让出位置。

    三花老猫跳到车座上,也为眼前的老朋友惊讶“国忠,慧慧,你们老两口怎么全来了还有惠芳,你家小子不是十年前就在国外成了家,把你接去享福了吗”

    “你不也来了。”

    被称为慧慧的白色老猫笑的胡须颤抖,揶揄眨眼“不是说这辈子再不回研究院,永远不想再看到老陈嘛。”

    “哼,这些龌龊哪抵得过家国大事。”

    三花老猫傲慢抬了抬下巴“那家伙要还对以前念念不忘,看我这次不抓破他的脸。”

    “陈承光这次也在请愿书上签字啦。”

    名为国忠的黄白相间虎斑老猫感叹道“这么多年,当年军校里的老同学就剩下咱们几个老家伙了。没想到还能有相聚的一天。”

    “是啊。”

    三花老猫望向外面,往日繁华街道没了车辆人流,在阴沉光线下显得格外萧瑟。这是她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老街小巷烙印着她的童年,少年,青年,老年。故土,国家,是每个人心底最柔软又最坚硬的地方。

    “没想到国家还有能用到咱们这把老骨头的时候。”

    “总比烂到地里好。”

    老狸花猫喵声阴沉沙哑,嗓子坏了,听起来就像粗糙树皮摩擦“当年我本该死在战场上,是班长把我拽了回去。他死了,我活着。这些年我一直想着,念着,终于到了这天。”

    “活了这么多年,也够本喽。”

    车将它们送到电视塔下,这是京市最高的一栋建筑,仿若一柄利剑,塔尖直插云霄。它们坐电梯到电视塔最高处的观景台。在那里,数名或身穿西装,或身披军服的中老年人等候在那里。为首的那位一张国字脸,眉眼锐利,眉飞入鬓,不苟言笑,年轻时定是罕见的俊美。

    这张脸经常出现在各种国内外会议上,是国内最高的领导人。以三花老猫为首的老人们冲他行礼。

    “顾总理,我们老骨头不中用,就不变成人形啦,您多见谅。”

    “劳烦了。”

    顾总理深深鞠躬,他身后的中老年政界高层们鞠躬,军界首脑们立正敬军礼。这群站在国家顶端的人对着四只看似普通的老猫低下头颅,鞠躬的动作中饱含着深刻的敬意。

    “不劳烦,不劳烦,这是我们应该的。”

    白猫笑眯眯道“顾总理的妻儿都奋斗在最危险的第一线,我们这些老骨头总不能落后年轻人哇。”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黄白虎斑猫摇头晃脑,洒脱一笑“往后肯定会更加艰难,说起来我们这群老家伙还有点临阵脱逃的嫌疑呢。今后就要靠你们继续照汗青啦。”

    听到他的话,一白发苍苍的中将红了眼圈“老师。”

    “莫做小儿女姿态。”

    一直以来沉默的狸花猫忽的呵斥道“看外面,已经开始了。”

    外界温度骤降,仿佛从秋天毫无征兆过度到了寒冬。密布苍穹的厚重云层裂缝突然出现了重影。

    就像是视力不好的人眼中的世界,又像不同未免原本有偏差的两个世界将要重合。云层裂缝的重影并不明显,甚至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发现毕竟在他们眼中,云都是相似的,有没有重影谁能看的出来呢。但研究院地下深处机密实验室中,如核反应炉般巨大的精密仪器疯了似的响起刺耳蜂鸣警报。

    警报声一直从早晨响到下午,再到黄昏。当夜幕降临时,电视塔最高层观光台,原本四散趴卧的老猫们不约而同翻身起来,死死盯向头顶天空。

    “来了”

    恍若童话世界中魔王降临,一只巨大的,漆黑利爪穿透云层裂缝,伸入人间。裂缝背后,布满漆黑血丝,如车轮般大的眼瞳里翻涌着野兽般疯狂,充满恶意打量人间。

    两个世界的重叠惊醒了昆仑秘境中的古皇尸骸,充满七情六欲的人间对它来说就是最大的猎场。

    但下一瞬,一团璀璨夺目至极的金红火光轰然炸裂开来,稳准狠厉炸响它最脆弱的眼滔天火焰中一人迎风而立,掐灭指间的烟,黑风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面对古皇尸骸的恐怖凝视,顾临安漫不经心勾了勾嘴角,手中枪口再次绽出耀眼金红火光,

    “别想来人间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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