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安”
在满城的混乱中,希维尔的声音并不大,也无法影响到周围神色仓皇的人,
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就在声音落下的瞬间,
一道透明的波纹闪动,原本禁锢希维尔的无形屏障上突兀多了一个灰色的光点,
光点好似自天空飘下的雪花,在触及水面的一刹那便消失无踪,
可荡起的阵阵涟漪,却有着神奇的力量破碎了屏障,让希维尔得以挣脱出来。
“内瑟斯阁下,希维尔并不愿意与你同行。”一道悠悠声音回荡,压过了一切的嘈杂之音落入了内瑟斯与希维尔耳中,
对于这道突兀响起的声音,希维尔表现出的是带着几分酸涩的激动,
而内瑟斯,则瞬间将目光扫向了旅店楼梯处,
木质的阶梯发出“吱呀呀”的响声,身穿灰色长袍的尤里安站在台阶的中段,凝视着他。
“一个诺克萨斯人你是谁。”在尤里安那双泛着灰色光芒的双瞳上停驻片刻,内瑟斯收起了杖斧,出声问道。
“一个无名小卒。不过希维尔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尤里安在很重要三个字上加重了音量,在无形中向内瑟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飞升血统是恕瑞玛的瑰宝,在她成长起来之前必须得到我的保护,而不是落入其他人或势力的掌控中。”
对于尤里安的表态,内瑟斯在片刻的沉默中也表露了自己的态度。
正如他所言那般,飞升血统对于恕瑞玛的意义非同寻常,若是落入坏人的手中可能会掀起足以毁灭整个恕瑞玛的巨大灾难来。
所以,身负太阳血脉的希维尔必须留在恕瑞玛,必须得到最好的保护。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内瑟斯阁下”有了尤里安的撑腰,希维尔初见内瑟斯时的凝重也消散了许多,看了眼沿着木梯缓缓走下到她身旁停住脚步的尤里安,希维尔温柔的看了他一眼,回头认真道
“我也不是什么飞升血脉,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而且就要退休不干的佣兵,我想阁下一定是找错人了”
“不会。飞升血脉之间有着独特的感应方式,即使远隔千万里,你那强壮的血依旧如同沙漠中升起的太阳一般耀眼明亮。”
“也正是因为你的血,泽拉斯与我才会齐齐出现在维考拉城。”
沉声开口为希维尔解释着,内瑟斯的目光却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尤里安,
作为活了数千年的恕瑞玛传奇人物,内瑟斯的实力与眼光足以感应到面前男人身体内那如同炉火一般旺盛的生命力,远远超过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威胁到身为飞升者的他。
也正是因为尤里安的出现,内瑟斯才没有二话不说的将希维尔径直带走。
“因为我的血”内瑟斯的话引起了希维尔心中强烈的震撼。
若是几个月前,尚未经历帝王之墓行的希维尔对于内瑟斯这位沙漠之子的突然造访或许会感到惊诧,但对他说的话一定会嗤之以鼻。
可在见过金色地宫,又亲眼目睹过太阳之城崛起后。她即使再不愿意也必须承认,这个世界上确实有着强大到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引发眼下这场动乱的那个怪物泽拉斯是,面前这位活了几千年的沙漠司者亦是。
他们的出现,打破了许多人千百年来稳固的世界观,让这里的人开始相信
神,真的存在
可那些又与我何干
经历过地宫事件的巨大打击后,希维尔心中争霸的热情已经消退,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退休,然后与心爱的男人一起乘坐马车与船周游世界,
什么飞升血脉,什么野心,她一概不想参与
“所以,是要在这里打一场么”瞥了眼身旁,希维尔眼中满满的不情愿让尤里安心中止不住的叹息,
那位恕瑞玛的末代皇帝抱着笼络尤里安的心思,在之前可向他讲述了许多恕瑞玛帝国内的秘辛,
而身处四战之国的尤里安,也不会像这里的恕瑞玛人一般天真的看待这个世界的神话。
帝柳艾翁与索拉卡的存在,都告诉了他符文之地是有一些更加强大的存在高高屹立在天空之顶的,
他们都不是现在的尤里安可以抗衡的,甚至在遥远的未来,也将是他实现理想之路上的阻碍。
但不论如何,至少我在这里一刻,就不允许有人打你的注意
直面内瑟斯深吸一口气,尤里安语带玩味的开口道
“话说,如果算上你的话,我前前后后就与至少三位飞升者有过直接的交手了。”
“虽然算起来想要凭硬实力打败你们或许还有些难,但如果只是对你稍稍造成一些麻烦,我想我还是能做到的。”
“只不过如果战斗的动静太大的话,或许在你我分出胜负前,城外那位巫灵法师就会先一步找过来了。”
“我想,你们应该不是什么可以坐下一起喝茶的好朋友关系吧”
内瑟斯沉默了。
尤里安的话,正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他之所以不远万里从隐居之地一路赶来维考拉,为的就是扼杀那场本应发生在星辰占卜中的灾难,将引发灾难的源头希维尔保护起来。
若是在这种时候选择与尤里安交手,胜负难料不说,战斗产生的余波必然会引来泽拉斯,
到时候在对方的攻击下,不只是希维尔,就连他可能也难逃一劫。
但是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就在内瑟斯心中游移不定时,尤里安再次开口,引来了内瑟斯的注视。
瞥了眼门外,巫灵法师的魔法攻势更加猛烈了,
从西城开始,数不清的飞弹好似耙子一般把大半座城镇犁了个干净,
而现在,那丝毫没有半分减弱的飞弹正向着几人所在的这间旅店靠近,
也许三两分钟又或许更短的时间,这里也将变成一片废墟了。
所以,焦急的不只是内瑟斯,尤里安也没有心思与这位沙漠司者慢慢唠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