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女儿我的女儿”
“母,咳咳咳”
一边是泣泪满面的梅目,一边是咳着鲜血的阿卡丽,
九号地牢铁栏前的小小窗口旁,母女两人的手终于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鲜血沾湿了两人的衣襟,覆面的轻纱悄悄滑落,露出了一张虚弱至极的脸,
让亲手酿出这一幕的荣耀行刑官翘着胡子一边唏嘘一边又为自己的杰作和满场的欢呼而得意不已
在德莱文眼中,这是一场完美的演出,
只不过用以表演的舞台有些狭窄,不能让整个不朽堡垒的民众都来为他那华丽的演出喝彩,未免有些太过可惜。
随着阿卡丽的倒下,地牢中的士兵开始准备收尾的工作,拖走尸体,救援伤患,
而剩下的则分出了四个人遵照德莱文的指令走向阿卡丽,
一个高壮一些的诺克萨斯士兵用手中的勾镰卡住了阿卡丽的脖子,另一人就上前将铁索往女孩的双腿与腰上缠绕,
第三个人抓住她被捆上的小腿将她倒拖着提起,
最后一人则面无表情的抓在了阿卡丽与梅目紧握的手上,一根一根粗暴的掰开了两人的手指,
顺带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向地牢外探手试图抓住阿卡丽衣角的梅目。
虽然,
母女牵手的画面感人至深,
可对于这些诺克萨斯人而言,
就在不到一分钟前,他们还是以命相搏的敌人,
阿卡丽的十字镰与飞镖,夺走了不少诺克萨斯人的性命,
若不是有德莱文将军出手,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在地牢下略显沉重与压抑的氛围中,能压着心底的暴虐没有抽出刀来直接将两人牵着的手砍下,已经是这些守卫地牢的士兵训练有素了。
要知道,被派遣来地牢深狱下负责守备的士兵,可都是德莱文的亲信,
他们的前身,是德莱兄弟在十几年战争生涯里一手建立起的铁甲兵团,
在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奉命调往帝国北方平叛,德莱文又荣升为帝国荣耀行刑官后,铁甲兵团中追随于他的部分老兵就被他带来了这大地牢中,负责地下深狱的守备,
这里也自然而然成为了继帝国角斗场之外,德莱文第二个也是最大的大本营。
多年战场有着深厚情谊的同袍,
刀山火海都闯了过来,却因为阿卡丽的闯入死的毫无荣耀可言,这也就可以理解士兵们看向女孩那不加掩饰的恨与愤怒了。
虽然碍于德莱文的命令他们不会让阿卡丽死,
但小小的宣泄一下怒火,德莱文也不会为此计较什么。
这里可是他的大本营,
在上一任荣耀行刑官厄加特死后,德莱文已经是大地牢的实际掌控者了,
他亲手从带来的人中提拔了地牢的典狱长,将城卫军的那些人全部赶到了地上负责外围防务,把地下深狱打造成了铁桶,
这曾引发了诸多贵族豪门的不满,只是碍于德莱兄弟日益高涨的威名,无人愿意正面与他们冲突,
但若是有人成功从地牢闯入又闯出,将维系上千年的永恒之名打破,那帝国贵族们也绝对不介意在嘲笑他的名单上添上自己的名字。
对于这一点,德莱文心知肚明,
所以别看他耍帅扮酷的时候表现得毫不在意,可转过头后,他却表现的严肃而认真
“受伤和死去的人要分别统计清楚,把整个不朽堡垒所有的医师都统统给我请来,不来的就给我绑过来。
“损毁的建筑要立即找人去修缮,钱的方面不用担心,另外,从我的个人金库里取出三成金币,分发给今夜所有的将士;
“再取三成连同抚恤金一起,我要亲手交给所有死难将士的家人”
“同时,彻查地牢上下每一个角落,我不信强闯大地牢的就只有这一个人”
“另外,把趁着地牢刚刚混乱叫嚣、亢骂的囚徒名单也给我,我平时对他们是不是太仁慈了看来是时候让他们亲身体会一番上代帝国遗留下的瑰宝了”
“”
倒提着一柄旋转飞斧,德莱文一边吩咐着一边大步向前,而跟在他身边的典狱长只能不断的点头,同时命令随行的侍官将自家将军的吩咐一条条传达下去。
随着命令的执行,大地牢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稳定,
但很可惜,阿卡丽的闯入注定今夜不是一个寻常之夜,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阴影中,一个等待了许久的人终于出手了,
而这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轰呼”
在失去女儿的母亲无助的哭泣声与失去母亲的女儿痛苦的呻吟声演唱的双重奏中,
一道突然爆响的声音在瞬间震动了所有人的耳膜,包括还没有走远的德莱文,也在爆炸声响起的一瞬间,停下脚步猛地回头,
而这一回头,就让他看到了怒不可遏的一幕
横亘在地牢之外的赤红魔法屏障,被一道宛若天外流星的灰色光焰击中,
在击中的刹那,漆黑色的裂纹便如同刀子一般侵蚀了屏障,在短短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内,将屏障撕碎,
下一秒,
失控的魔能便在狭窄的地牢间炸开了,
血红的墙壁被炙热的火焰冲刷着,狰狞的血面上光芒大盛,凄厉的嚎叫声接连响起,冲击着诺克萨斯士兵的心灵,
而火红色的魔法能量就如同火山爆发时冲上天空的岩浆一般冲击着地牢,将沿途的诺克萨斯士兵冲得七零八落,哀嚎不断;
而就在这让德莱文目眦欲裂的地狱火景中,一道身影自那火焰中央冲出,羊绒布裹住了他的脸和头发,只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瞳,身体也笼罩在了一团灰色的魔法光芒中,
借着骤发变故引起的混乱,灰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一名诺克萨斯士兵旁,一个劈手从他手中抢过了被倒提着的阿卡丽,同时飞起一脚将人踹飞,
赤红的魔法光焰为他披上了一件朝日的霞衣,可那双灰色的眼睛,却是世间最瑰丽的宝石也无法媲美的明亮
透穿心灵的明亮
那一刻,阿卡丽认出了他的身份,正是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尤里安。
依偎在他火热的胸膛上,有那么一瞬间阿卡丽忘却了痛苦,也忘记了他曾经对自己的欺骗,心中满满皆是对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的感动,
可当两侧的光景如时间长河般迅速向后流逝时,阿卡丽却大梦初醒一般突然叫了出声
“母亲救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