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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谁惹着这祖宗了?
    小孩蹲在地上,手捧一碗黑糊糊的药,旁边还放着一盆开得灿烂的花,声音软软的,满是乞求的意味。

    “喝。”

    陈秉生的态度坚决,话语不容拒绝。

    魏舒半垂着眼,眼里全是伤心难过,这药真的好苦,她是真的不想喝。

    奈何陈秉生在一旁看着,她只能慢慢的将药送至唇边喝一口皱一下眉,到最后整张脸都垮下去了,神色也怏快的。

    她的口中满是苦味,什么味道都感受不到了。

    “苦死了。”她小声道,把碗放在地上,决定和陈秉生冷战一个时辰。

    不过一个时辰太长,半个时辰吧要不还是一刻钟吧。

    她正想着要冷战多久,眼前就被一片阴影笼罩,陈秉生站在她前面,紧接着蹲下。

    魏舒望着他那双极好看的眼有些呆愣,下一刻就感觉到陈秉生的手指碾过她的唇,随即往她嘴里塞进了一个东西。

    她还来不及感受是什么,就见陈秉生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哪那么容易死。”冷冷淡淡的嗓音与平常无异,魏舒划过口腔里的东西,顿感一阵甜意,苦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甜。

    好甜,比蜜饯儿还要甜。

    她不禁弯了弯眼。

    秋晏见陈秉生出来,赶上前问:“殿下喝了”

    “嗯。”

    “没哄就喝了”

    “嗯。”

    “没再倒进花盆里”

    “嗯。”

    秋晏还欲再问,就见眼前的人蹙眉道:“记得给花浇水。”

    什么

    秋晏有些疑惑,殿内的花不是天天浇吗

    不知是想起来了什么,她叹了口气,被殿下弄焉巴的话那些怕是浇再多的水也救不回来了。

    她道:“你刚拿的糖,殿下吃否”

    “吃了。”

    太医院里弥漫着药香,炉上小壶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盖子被顶得冲上,一会又掉下来,发出哐啷的声响。

    胡太医边称着药,边瞅站在旁边站桩的小孩,他无奈道:“你想说些什么”

    他觉得若是自己不主动开口,这小孩能在这看他一整天。

    陈秉生轻声问道:“治风寒的药没有稍甜一些的吗”

    “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哪有药是甜的甜的就不是药了,是糖水。”

    胡太医正欲与他讲讲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就听小孩“嗯”了一声,问道:“吃完药后,能否吃一些甜的东西“

    “能是能,但是尽量不要。甜味会影响药效,若是风寒咳嗽得厉害,那就更不能吃了。”

    “吃糖虽能缓解苦味,但会致使咳嗽加重,因人体质而异吧怎么你怕苦啊”胡太医打趣的看来他一眼,似乎对于他怕苦是一件好玩的事。

    陈秉生垂着眼没回答,半响才答了句谢谢。

    他离开后,帮着胡太医整理药材的药童好奇的问:“刚才的那小孩是谁啊”

    胡太医道:“太子殿下身边的伴读,小小年纪就是个闷葫芦,少言寡语的,也不喜与人接触,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他今日倒是和我说了不少话,倒也稀奇”

    提起太子殿下,胡太医瞬间恍然大悟:“我还在琢磨着他问的话是什么意思,却忘了殿下近日惹了风寒,只怕是替殿下问的,殿下怕苦怕得宫中的人都知道。”

    药童笑道:“殿下今日怕是没有糖吃了。”

    天渐渐黑了,夏日的晚风带着无端的燥热,秋晏端着熬好的药,兴冲冲道:“阿生,来,端着进去让殿下喝。正午使的什么法子,现在再使一遍。”

    陈秉生淡淡的瞥了眼药,正午使的法子威逼利诱

    今晚怕是不能再使了,有威逼,无利诱。

    他将托盘端进去,魏舒倒是没有再闹,捧着碗一口喝了干净,吐着舌头皱着眉,苦哈哈伸手:“哥哥糖”

    陈秉生看了眼摊在自己面前的手,偏开头道:“没有。”

    魏舒瞪大眼:“没有”

    “嗯。”

    “蜜饯呢”

    “也没有。”

    魏舒呆怔半响:“什么都没有”

    “嗯。”

    太子殿下哼了一声,灌了一大口水,躺在榻上背对着陈秉生。

    她气鼓鼓的,看来是气得自闭了。

    陈秉生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憋出一句话:“明日也什么都没有。”

    魏舒的身体一僵,更气了。

    陈秉生出了君卿殿的门,倚在柱梁上,抬头看着一片青蓝的天空,天空挂着一轮皎月,周围的光亮寥寥无几没有星星,有也极少。

    不似他的家,那个地方夜晚虫鸣不绝于耳,萤火光亮伴随家火通明,抬头便可见满天星斗,低头便可闻野草芬芳。

    青山隐在黑幕里,模糊的轮廓连绵不绝,那是一个安静和平的地方。

    但是当铁骑踏入,就什么都变了。

    黑暗寂静的夜里,背倚着柱梁的小小少年垂下了眼,掩盖住了眼内所有恶意的情绪。

    夏日里的空气总是闷燥的,白天几只蝉攀在树上不停的喊,声音嘶哑,像被人摁着喉咙。

    白有蝉鸣,夜有虫叫,这里没有一刻是安静的。

    魏舒蹲在树下,手拿树枝不知道在画些什么,秋宴从殿内走出来,见到这一幕疑惑的歪头问道:“殿下”

    “嗯”魏舒用鼻音轻哼了一声。

    “殿下怎么了嘛怎么苦着一张脸苦着脸的殿下没有人喜欢哦。”

    秋宴也蹲下来,两根食指笔画着放在魏舒的嘴角,勾出一个笑脸。

    魏舒微低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闷闷的:“本来就没什么人喜欢。”

    小小年纪就惆怅了啊。

    秋晏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想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开导她,正欲说话,就见魏舒面无表情的抬头盯着树干。

    “殿下在看什么”

    “蝉。”

    蝉鸣聒噪,秋晏也顺势看了一眼,以为是小孩子心性,天生喜欢小动物,便道:“殿下是想要和蝉玩吗奴婢叫人给你抓可好”

    “不用。”魏舒收回视线,小声答道。

    过了一会,她轻声说:“好吵。”

    秋晏正要开口,就见自家太子殿下木着一张脸站起来转身就走,留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想掐死。”

    这又是谁惹着这祖宗了

    秋宴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从魏舒出生时便一直照顾她,知道她虽是女子,但是身上却有着重要的责任。

    一般来说,殿下出现这样的情绪,就是跟陈秉生吵架了。

    说吵架倒也说不上,陈秉生不爱搭理人,问他十句他至多答个二三,让他和别人吵架,堪比铁树开花,所以每次都是殿下单方面生气。

    他们俩很容易就冷战,一丁点小事也可能是导火线,每次气得半死的是殿下。

    事后拉下脸主动给台阶下的还是殿下,秋宴都担心殿下会气出毛病。

    往常冷战多则几个时辰,少则几刻钟,可现在她都好几天没见着陈秉生进君卿殿,看来这次矛盾不小。

    但她不知内里,无法插手,也只好在一旁看着。

    晚上宫中举行了家宴,在贤梨堂中,一张又一张的长桌排列整齐,桌上尽是瓜果佳肴,各宫嫔妃也到了,都带着皇子公主,一大家子倒也称得上其乐融融。

    小魏舒窝在皇后怀里,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只看着某处发呆。

    开乾帝执起杯子喝了口酒,看了眼顾时殷,又看向皇后,开口问:

    “挽卿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