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里的这些人多是武功格斗都极其优秀的,直辖于帝王。
平日里相处得和洽融融,他的到来就像是打破了那个平衡状态。
再者,在他们眼里,他只是个年纪尚小且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他们在认知里就觉得他根本不配来禁军。
这些他都知道,因此在进禁军的第一天,他就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
只是早晚不论,对象不问。
禁军副统领道:“让你十招。”
陈秉生淡声回:“不用。”
禁军副统领只笑了声,笑意未敛,人就已经快速逼近。
他一拳打出,却击了个空,陈秉生偏开头,腿部发力,腾空而起,一脚踩在禁军副统领肩上,而后往后一蹬。
禁军副统领一把拽住他的脚腕,禁锢他的同时手腕发力想将他摔出去。
二人力量悬殊太大,硬碰根本毫无胜率。
陈秉生背部拱起,这个身体像是绷成了一把蓄势待发的弓,他身体往前倾,在禁军副统领想将他摔出去之前,一拳砸向他的肩膀。
禁军副统领吃痛,往后退了两步,陈秉生趁势一个胳膊肘撞向他的颈部,却被他抬手挡住,撞在结实的肌肉上,陈秉生的胳膊被震的发麻。
又连续过了五六招,在陈秉生喘息之间,抬手挡住禁军副统领的拳击。
与此同时,禁军副统领一个扫腿,陈秉生被绊倒在地后,迅速回神避开他的拳头。
禁军副统领擒住他的小腿后,一拳砸向他的肋骨。
陈秉生敛了敛眸子,硬生生接了他这一拳。
拳头与身体的相撞声极为闷厚。
李纪上前,喊道:“行了,别打了。”
禁军副统领松开手,顺带把陈秉生拉了起来,淡声道:“力量不行,还得练。”
陈秉生低着头:“是。”
李纪看了眼陈秉生,笑道:“还是不错的,接了他十招往上了。”
顿了顿,他有些担心的问:“有没有伤着他下手没轻没重的。”
“无事。”
他刚说完,赵立东就走上前来,习惯性的想勾人脖子,意识到对象是陈秉生后,顿了顿改搭肩膀。
他笑道:“行啊小子,我第一次和二哥打的时候,没过五招就被他掀翻了。”
说罢,他还往陈秉生肩上轻捶了两拳。
赵立东有不少毛病,一个就是他说话时,习惯性和人勾肩搭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搭着别人舒服。
还有个毛病是他说话时说着说着,就会往人身上招呼两下,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他表达亲近的方式。
虽然赵立东自己觉得没用多少力,但对别人来说力量依然不容小觑。
回去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时陈秉生在门口遇见了李纪。
李纪看着他,笑说:“我刚看你摔地上了几次,只怕会被碎石磨出伤,给你找了点膏药,晚上记得擦。”
“多谢统领。”
李纪摆了摆手,走时想了想说:“副统领他只是脾气有些不大好相处,人其实还挺好的。”
“我知。”
李纪被他这不温不火的脾气惹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张了张嘴后直接放弃,转身走了。
陈秉生将他带来的膏药放回房里,而后离开。
走至君卿殿时,碰巧秋晏在院里折花,秋晏看到他时,愣了下后犹见了救星,急忙跑过来。
“阿生,你可算回来了。”
陈秉生看了眼正殿,道:“他人呢”
“病了,不肯吃药。谁来都不管用,先前皇上来了会,小殿下就光耷拉着眼半昏半醒,最后药也没喝就睡着了。”
秋晏叹口气:“还是你去给拯救一下吧。”
陈秉生没点头也没摇头,他推开正殿的门,放轻脚步走至床榻边。
床上降着一个小包,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他微微俯身,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就见小孩弓着背,脸蛋红红的,闭着眼,眼角还有一点湿。
他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轻唤了句。
“魏挽卿。”
魏舒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她只觉得浑浑噩噩的,浑身提不起劲不说,还精神恍惚,后背直冒汗。
隐约好像是听见秋晏的声音。
“殿下,可要吃点东西”
她小声答:“不,不要。”
之后她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所有的感知都在离她而去。
在渐渐恢复时,浓郁的,清冽的雪松香包裹着她,魏舒迷糊睁开眼,正对着陈秉生的下颚。
看了半响后,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她半睁着眼,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哥哥”
陈秉生低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哥哥”
“嗯。”
魏舒没再继续喊,她扯着陈秉生的衣裳,慢腾腾起来。
陈秉生扶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做什么”
魏舒顿了一下,张开双手,半懵半醒着。
“抱”
虽然她知道自己说不定又会被嫌弃,但是她现在好难受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想让陈秉生抱抱她。
雪松味似乎离得更近了,魏舒将头埋在陈秉生的胸口处,紧拽着他的衣襟也不吭声。
陈秉生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低声唤了一句。
“魏挽卿。”
“嗯”
魏舒偏了个头,不解的看着他。
“还没睡醒”
“醒了的。”魏舒含糊道。
就当她没醒也行,反正她一向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日后怕是也只敢任性这一回。
陈秉生垂眸看了眼,小孩的脸红彤彤的,半眯着眼,可能是因为鼻塞,微张着嘴小声吐着气。
额头上满是薄汗,看起来可怜兮兮。
“真有出息。”陈秉生觉得这小孩不是被烧傻了就是还没睡醒。
当然,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秋晏端着药进来的时候,见魏舒坐在陈秉生的身边,小脑袋还靠在她的怀里时,还小小吃惊了一把,震惊之余,她看了眼小殿下,问:“还没睡醒”
陈秉生还未答话,魏舒就吸了吸鼻子,小声辩解:“醒了的。”
“这。”秋晏放下托盘,看向陈秉生,“是醒着还是”
“不清楚。”
陈秉生将手放在魏舒的背部,防止她摔下去,然后将药端过来。
随着药被端过来,一股苦药的味儿就浓郁了,魏舒皱着眉,将头埋得更深了。
“魏挽卿。”
魏舒手指收紧,不吭声。
“殿下,喝药。”
魏舒还是不答。
陈秉生“”
这下好了,直接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