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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他说他不会再负我
    经过魏舒这么一番小意温柔,陈秉生的脑袋一片空空荡荡,甚至那份折子被他压在了最底下,搁到最后都被他忘记了。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陈秉生才从水中抽回了寝殿。

    他还记得魏舒替他捂手半道被他抛下了,连忙回殿内寻人。

    转了一圈却发现竟然没人,既没有在门口也没有桌前,陈秉生愣神,硬生生绕了一圈才听到屋里头传来一声呼唤,“皇上。”

    还在呢,挽卿没走。

    终于可以指望把媳妇儿哄上床抱着睡一觉了。

    陈秉生柔了目光,他看过去,魏舒竟然早就主动爬上了床。

    此时的魏舒整个人都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了半截小脑袋,眼睛睁的圆溜溜的看着他,声音被被褥堵的有些瓮声翁气,乖顺又可爱。

    “那个床已经暖好了,快上来吧。”

    陈秉生突然有种转头再回池子里泡着的冲动。

    不能吧

    陈秉生深邃的丹凤眼盯着她,一步步走过去,魏舒裹的像个蚕宝宝一样,陈秉生连人带被褥的捞了起来。

    魏舒身子悬空,失重的扭了扭。

    却被陈秉生抱的紧紧的,那人的脑袋埋在她的颈后,深深嗅了嗅,语气带着魇足,“挽卿,让朕抱抱。”

    “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陈秉生咬牙切齿,“你知道这么多年自你去秣凉一趟,我有多惦记你么怕你吃不饱怕你穿不暖,粮草拨了几番了,回信也不见得你多冲朕撒个娇,又没人敢偷看你的信,回来以后还和朕置气,碰不得也亲不得。”

    魏舒呐呐,“那是战报,不是家书”

    “你写,就是家书。”

    “”

    好吧,随你高兴。

    如果不是遭了暗算,魏舒此番收兵归来,他们又双双恢复记忆,应当是久别重逢的大团圆才对。

    然而回来之后,因着魏舒记忆错乱,他花了好些天来哄媳妇儿,把大好时光都给浪费了。

    末了,陈秉生想了想,道“我真的很想你。”

    哪怕就这样,已经让魏舒很爱听了。

    夜间睡下的时候,魏舒平躺在陈秉生的身边,又问他“皇上真的喜欢的,只有我一人是么”

    “自然。”陈秉生答得毫不犹豫。

    魏舒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闭上了眼。

    听见身边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似是睡着了。

    她微微撑起身,看着陈秉生安睡的容颜,偷偷将唇贴了上去。

    偷吃到粮食的小仓鼠满足的舔了舔嘴角,抱着个被子吭哧吭哧的就背了过去。

    还没等闭上眼,突然一只手环着她的腰把她翻了个身,随及就被摁着脑袋在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陈秉生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得亏我没睡着,否则怎么能抓住一个偷偷占朕便宜的小贼。”

    “谁谁啊。”魏舒面无表情的红了耳根,“皇上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早朝,莫要因为困倦懈怠了。”

    “”

    陈秉生认命的耸了耸肩,挽卿发话了,那就睡吧。

    “不许背过去。”

    “嗯。”

    “手给朕。”

    “嗯。”

    陈秉生过了好些天的安生日子。

    被哄乖了的魏舒就算没恢复记忆,也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每天让御厨备好早膳,上朝时面无表情的站在最前面,倒不是挑衅顾朔,而是时不时盯着朝臣,生怕那些啰哩啰嗦的家伙气着他。

    魏舒敢爱敢恨,生气的时候抓着陈秉生咬,不气的时候抓着陈秉生不喜欢的人咬。

    谁敢为难陈秉生,必须先过魏舒这一关,现在的她就像天子座下的一条狼犬,精心谋密且忠于一人。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似乎技高一筹他把长公主收服了。

    终究是女子,就算一时翻起了浪花,也轻而易举的拿捏住了。

    朝堂内暗潮汹涌,没有立刻做出应对,而是继续观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长公主和皇上偶尔在朝堂上的四目相对会让他们陷入沉思。

    这眼神不对啊,皇上是用什么方法摆平的长公主

    但这些事情他们想破脑袋也没办法想通。

    乜九得到主子的吩咐,将原先一批伺候陈秉生的宫女太监全找了回来,带到跟前,面无表情的让他们各回各的位置上。

    至于魏舒自己的侍卫也被撤了一些。

    “别盯着了。”魏舒挥挥手,“你过些日子也去禁卫军营里搭把手,带带那些新招的。倘若我朝今后还要出征,得给皇上留些人。”

    乜九抱拳,像是听进去了,但又不想去做。

    “怎么了”魏舒疑惑。

    乜九抬起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他反复审视了魏舒好几眼,抿唇,“属下斗胆一问,陈秉生与主子达成了什么条件”

    谨慎不过乜九。

    魏舒哑然失笑“你应该尊称他为皇上。”

    “他想杀你。”

    乜九没有忘了魏舒在秣凉失踪那晚,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双目通红,一根根掰断了军中大奉专有的羽箭。

    魏舒笑的凄凉和他说,“乜九,他只是忌惮我。”

    要她有去无回罢了。

    只是忌惮

    乜九从来不觉得陈秉生是个什么好东西虽然最早的时候皇上才是他的主子,可后来他随着魏舒征战沙场,什么场面都见过了。

    他便越发觉得,陈秉生城府极深,乜九当时就觉得魏舒一介女儿身帮着陈秉生打天下定是吃了亏的。

    听到陈秉生要主子的性命,乜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果然如此。自古君王无情,这个账就算魏舒不记,他也会替主子记着。

    乜九重复着“他要杀你。”

    魏舒沉默了一下,“他后悔了,他喜欢我。”

    “所以主子要让步了”乜九自认冒犯却不肯退缩,“你敢再把兵权归还给他,他就敢翻脸不认人。”

    “你多虑了。”

    魏舒浅浅了笑了笑,“是我的就是我的。他没有向我讨要兵权,身边没那些莺莺燕燕,维持这样就很好了。乜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相信他,以后这些都不会发生了。”

    乜九不吭声,好一会儿才说,“主子自己拿主意吧,但不管怎么样,属下永远会追随您。”

    魏舒对他有恩。

    从接手他就帮衬了无数的事情,家中的老幼妹,还有身为一个人的尊严都是魏舒给的,因此他虽然忌惮,但是阻拦不了魏舒的决定。

    怎么就

    怎么就着了那个狗皇帝的道。

    乜九恨恨道“倘若陈秉生再负你,就别怪属下心狠手辣先解决了他。”

    魏舒笑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收敛了笑意。

    她这几天倾尽了毕生的温柔来挽回她和陈秉生破碎的关系,自然是想求一个圆满。

    但是倘若陈秉生再骗她

    魏舒眸中闪过一丝和温和不符的偏执。

    那她就拉着陈秉生去死,死在一起,骨灰都要葬在一起,就算走在奈何桥上,喝了忘川水也会纠缠不休。

    陈秉生会永远属于她。

    魏舒收回了思绪,眼底的疯狂和孤注一掷被能被溺死的温柔给压了下去,她双唇翕动,勾起一抹漂亮的笑容,“皇上不会再负我。”

    陈秉司在自己府中抑郁不安好几日。

    只因为大半个月过去了,陈秉生都没批复他的折子,也没有丝毫的回信,送出去的折子和派出去的人就像石沉大海一般,丝毫没有声响。

    急得他在自己府中团团转。

    府中谋士上门拜访几次都看见镇南王在那抓耳挠腮虽说是镇南王,是个王爷,实际上年纪不过刚及冠,双眼透彻又纯粹,完完全全就是个没有历经苦难的世家小公子。

    谋士有些无奈,“王爷,你这么转着也不是个办法呀,别别揪了。”

    这年纪轻轻,头上就快没几根毛了。

    “本王,本王急啊”

    “王爷,你既已自划封地,无召不回京,不给皇上与你之间生任何嫌隙的机会,就不用操心皇城那边的事了。”

    谋士无奈,“圣上不也没有向您求助吗”

    “你懂什么”陈秉司苦着一张脸,“如果皇兄真的遭遇不测了,他还怎么向我求救,没准我的折子都被那个那个呜呜那个长公主给扣下来了。”

    他本来张口就想说魏舒是皇嫂的,毕竟这么多年,他总算懂得这两人之间的情谊与他陈秉司和陈秉墨的都不同。

    然而,他憋到最后也没说出口。

    呜呜呜皇兄和皇嫂那么恩爱的一对,竟然反目成仇了。

    他喜欢那个温柔的魏舒,但是他觉得他的皇兄才是最可怜的。

    “属下已经派人去探了,探子那边说着确实不乐观,但至少皇上性命无虞。”

    “那就是缺胳膊少腿了”陈秉司立马蹦了起来,“我皇兄那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落到那种地步,他们怎么舍得这么对皇兄不行,我要去备马,本王这就去皇城。”

    “皇城离这就算是最快的马换个三匹也要十来天。”

    “皇兄能撑到本王来救他的”

    谋士真的无奈了,他是镇南王来了封地之后才跟他的。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在封地暗自谋划蛰伏的老谋深算的王爷,结果来了以后才发现是个少年公子哥。

    还是个哥哥吹。

    在这家伙的口中,他的皇兄无所不能,是大奉之福,是最聪慧最能干也最爱弟弟的皇帝,甚至傻不拉几的向陈秉生请求了一块最偏远的封地,哭唧唧的骗皇上说他要远走历练。

    实则是看多了话本里那些兄弟反目的戏码。

    半夜辗转反侧睡不着,咬着被子心想不能和陈秉生走到这个地步,于是毅然决然的背起行囊坐上了再也不回来的马车。

    谋士本来不乐意侍奉这样没有上进心的主子。

    而实际上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现在还在向陈秉司效忠,可能是脑子傻了吧,在看到这个小王爷说绝对不会让他饿肚子的份上,莫名其妙的就留了下来。

    “王爷,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能救圣上”

    “不然呢”

    谋士顿了顿,“至少带上属下吧。”

    陈秉司瞪大眼睛,“我们两人就可以做到吗”

    “当然不行。”

    陈秉司“”

    他用榻上的软垫砸了一下谋士,“你还知道啊,还不帮本王办法,虽说无召不得回京,但倘若咱们手持圣旨带兵回皇城勤王,清君侧呢”

    “总归不过是一封圣旨,伪造一番骗过其他人就好。待将皇上解救出来了,皇上自然会为王爷开脱,事出紧急罢了。”

    陈秉司认真思考了片刻。

    他自幼学的政道臣道也不少,不是白吃饭的傻子,但是思索了一圈,虽然擅自主张,却也只有这个法子可行。

    皇兄不回信,这是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的事情。

    他不能再等了。

    陈秉司捏紧拳头,“你这些天去准备一下,兵力不够就把西南边的布防稍微调些来。”

    “这一招有些险了。”

    “尹原,本王没有其他办法了。”陈秉司低低的叹了口气,连柔顺的头发都要失去光泽了一般,像一朵枯萎了的小花。尹原看的无可奈何,抱拳,“属下听命。”

    大抵半旬过去了。

    那封折子自打那天晚上被压在了最底下,就再也没有人问津。

    陈秉生在秣凉之事稍稳之后,就一直把重心放在了开春的春闱上。

    春闱后面还连着他的生辰,他自己倒是不大在意,然而太后苏宁妤催的紧,说这是他登基前几个年头,要好好操办,给周边的小国朝贺树威。

    陈秉司这些日子为此事也算是亲力亲为,每天忙的脚都不沾地儿。

    好在魏舒现在体贴的就像个和他刚成亲的小媳妇儿一般,把太后还有政事上一些琐碎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这些天最乐于的,就是能和魏舒一起用膳,还能一起入眠。

    具体是什么样的夜晚陈秉生也不多去想了,想多了怕容易生出不上早朝懈怠的心思。

    是夜,陈秉生在书房里批着折子。

    这些天他唤十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亏得魏舒最近不提防他,十一出入皇宫便更加的自如,几乎是随时待命办事。

    李清原本知道有这么一个暗卫的存在,但是从来没见过,只是守在门前,知道十一大人又在和皇上交代正事。

    只是这么偷偷摸摸的总是有些不方便,李清得给他们盯梢。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十一的存在,尤其是不能让魏舒知道。

    陈秉生向他叮嘱了,是怕魏舒对他还有猜忌,事情能拖到用完药后解决,就等恢复记忆再解决。

    药已经在研制了,估摸着只要再熬个几天,应当就能成功。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