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州外有十里大椿林。
大椿林多年不曾再生绿芽,乃是一片枯木林。
但曲州人对这片大椿林敬重且喜爱。
枯林前留有石碑刻字,铭着有关这十里枯林的来历。
百年前,天降大雨,近一月不止,犹如天漏大洞,曲州边境六城外河道崩堤,洪水滔天,百姓疏散不及,眼看将要冲毁城门。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木灵根女修挺身而出,不知施展何种秘法,竟以身为林,筑起了一道林木长堤。
生生不息的木灵如起屏障,挡住了汹涌洪水,为城中百姓争取了一线生机。
木灵根修士以身殉道,当日城中花木随风窸窣,如送故人。
在水退后原本郁郁葱葱的碧叶凋零入泥,灵气顷刻散尽,一刹枯干。
来年春时,却再不见片叶青葱。
曲州劫后余生,自此边城中百姓将便椿林看成是他们的守护神明,亦视椿木为福木,衣衫上的花纹,首饰上的雕刻,乃至孩童的纸鸢上的描画,随处可见椿木叶的样式。
每年清明或冬至时节,城中百姓皆来此林前,先祭拜祈福,再于林木之荫,稍作歇息,且在椿木枝干上挂上素色丝绦,许下对来年的祝福与心愿。
往往一日过后,干枯的枝丫上便会系满素绦,如一穗穗垂落的白花,纷纷然然,在风中柔曼地飘摇。
远远望去,不见凄冷寒苦,反倒显出几分庄严与肃穆。
与椿木林的传说一并同在的,是椿林中的一名白发修士。
修士并不常现身于人前,唯有在雪意将近的冬至,或是春意拂来的清明,才能寻到她的身影。
白袄素裳,鬓上淡绢,皎皎姿容。
她有时于林中空地练一双峨眉刺,冷光于枝梢划过,不伤一杆枯枝,更多时候她扛一杆花锄并一缸清水,在为这枯林松土浇水。
少有人见过她横躺在树上喝酒,月下豪饮,像是自桂魄中化出的一缕精魂。
可她并不是甚么造化的化灵。
她是一名守林人。
楚兰因取道曲州。
他们的四步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下一次入坑也不拖,便定在择日傍晚。
他们一路上留心打听着近来风向的变化,探听出了不少消息。
又根据谷生阳那里掏出来的白玉佩,剑灵分析出其灵线的特殊交织方式,虽依然还不知那古怪灵气的来历,但既然有了机会,便也要补给些法器加以改造,没准能仿照白玉佩,使法器到障中也能使用。
椿木林在曲州城外,楚兰因让木傀和李普洱在此林前稍等片刻,自己先飘去了城内。
灵体来去极快,不到一炷香时间他已回返,手里多了一个酒坛子。
李普洱见那坛子灰扑扑的,封了口,却也不知盛了什么,直觉有些阴寒。
楚兰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冥河水,来一口”
李普洱瞪大眼,急忙摇头如拨浪鼓。
又奇道“楚长老,这冥河水放在凡间无恙么”
他记得书中记载,冥界之物不可轻易现于凡间,一如冥府鬼官在执行追魂任务时,鲜少让人间的生灵撞见。
“少量的并无妨,放在阳气旺盛的地方,夏天还能当冰块用。”
楚兰因摇了摇手中的坛子,提起精神,说起方才的新奇见闻,道“我当年把这个寄放在城里的一家书院,刚去要时,来的是当年老山长的重孙,那灵线织得圆不溜秋,我一问身边的人,才知道他真是滚圆白胖,和他曾祖父一个样儿,真是吓我一跳。”
剑灵飘的急了,鬓发都有些散乱,沧山走近几分,抬手把他发中长簪扶正。
那簪子已不是去时的那缠丝忍冬银簪,而变成了玉簪,玉质颇为粗糙,簪头雕的是其貌不扬的椿木枝。
木傀勾唇缓声道“哪儿来的啊”
楚兰因道“这个书院学生给我的,这么多年了都还是那德行。”
他眨了眨眼,凑近沧山,几乎贴在他耳边“这回我听懂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真是轻浮的很呐,思慕少艾的年岁,不收就红了个大脸蛋,忒好玩。”
沧山的两指还夹在簪子边缘,正要收回手,听他这样一讲,指腹又给贴了上去。
他“唔”了一声,道“这簪子有些磨损了,我给修修可好”
楚兰因促狭地眯起眼,同样抬起手捉住沧山的手腕,自下而上地挑眼去瞧。
便见木傀面上起初是一派风轻云淡,被盯得久了,却隐约有了些被戳破心思的神情。
尤其是耳根那块,灵线上染了红,拉的紧了,还颤。
剑灵今日似乎格外注意他灵线上的细微变化。半晌后,楚兰因放慢了调子,低声道“骗你的,这是我在城门口买的,两个铜板,怎么样,像不像你的本体”
“噗。”一旁李普洱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罢他抖着肩背过身去,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有吃到糖一样的喜悦感。
“你还修吗”楚兰因松开他的手腕。
沧山又“唔”了一声,默默片刻,道“这般看就还可了,我直接给磨磨。”
磨磨就是几息的事情,楚兰因抿着唇笑,看那浅浅的红一路往下蔓延,心道怎么之前没发现这木傀的身子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簪子的风波过去,剑灵领着他们来到椿木林前。
椿林在与曲州城门正对的方位,走上一段路便可望到那碑石,碑刻文字许多,其上不仅有椿林过往,还另刻了一诗。
走近石碑,李普洱将那诗低声读来。
他不知这首如此有侠气的五言为何要篆刻于此,却见这刻字铁画银钩,如要凿入心血深处。
楚兰因站定林木前。
他也不客气,直接放开嗓子,喊道“冯丫头,出来喝酒”
淡淡的雾气在椿木林中聚起,法阵波动,冰气弥漫。
他们隐约见林深处多处一间木屋,屋前青石路上,正款款走来一名修士。
修士个头高挑,白发如雪,气息恬淡宁静,面容却似冰雪一般,冷峻疏离,似乎并不好相与。
她的步子十分的轻,几近无声,该是有极为高明的轻身功法。
李普洱甚至都看不清她是如何走到了他们面前。
素衣修士盈盈至三人眼前,袖袍轻拂,合袖问礼,道“楚长老。”
楚兰因朝她晃了晃手里盛黄泉水的坛子,笑道“今儿我没带酒,且让二姑娘醒后,打发她去给我们买罢。”
话音方落,一阵清风吹过林间。
满目枯死的枝梢似是在天边信笔勾勒了几道墨痕,徒空出大片写意的留白。
修士冯晚冰浓密的长睫颤了颤。
她似乎还没有从剑灵的话中回过神,极缓极慢地眨了眨眼睛,羽睫如沉重的灰云,终于载不动满溢的水汽,在刹那间凝成了珠子,又扯落了线,就这般不可遏制地坠落下来,打湿了她苍白的脸庞。
没有喜悦的喊叫蹦跳,似乎她的大喜大悲,都已消在这漫长岁月中。
这场哭泣来的并无声息,却弥漫着无穷无尽的悲痛。
而沧山已知晓了剑灵的意图。
木灵藤蔓游走太徽,除了必要布置外,也打听来许多有关剑灵身边人的过往。
他死后,剑灵便多是独来独往,用几年游历太徽,而后回到晞山隐居,身边大抵人来人去,并不长有谁在。
但这人来人去里,第二枝大椿木所化的女子,于楚兰因而言,实有不轻的意义。
剑灵待她的方式还真有老父亲晚来得女的架势,实在是宠得没边,倒也不知剑灵让那第二个木傀去做了何事,总之余下便多听闻那楚姓的女子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的传说,一首短诗快意吟来,行侠仗义好不潇洒。
却又听闻在每年团圆节前后,或可见红衣女侠不远千里归来,拎酒上凌华宗的晞山,旁人只传她有故人在此,却不知是为探望那闭门不出的剑灵。
但她也没有陪剑灵太久。
剑灵踏出晞山来到曲州,望见这一片枯死的椿林时,是如何感想呢
事实上楚兰因自己也并不明白。
大抵是一边骄傲自家闺女有出息,一边又恨其如此轻易走掉,不愧是他那一贯任性妄为的二姑娘。
红衣女侠的结伴好友求到剑灵这里,可楚兰因帮不了她。
但看大雪后长留在冯晚冰长发上的洁白,剑灵问她,是否愿意等。
等一个微乎其微奇迹。
冯晚冰的天赋极高,冰骨霜寒,最适无情道,她离入道不过半步,而无情之道七情六欲皆淡,她这过去好友如何会放在心上,但如此等来,又无异于荒废年岁,浪费天资。
可其实谈何荒废。
她自随楚姑娘入江湖,便已把所谓无情大道,抛到了那岑寂的荒原中。
二姑娘是为百姓而死,不入轮回却有功德在身,太徽向来一笔清算因果,既然她为城中人搏了个一线生机,也许就会留给她一线活路。
他们在等五行起魂大阵。
大阵纳天地五行,供养在人间书院的黄泉水,不知何年何机缘可以涤去阴气,留下黄泉精粹;天道血脉的一只凤凰羽,要烧得出纯净无垢的离离大火;寄托苍生夙愿的椿木林,年复一年的心愿与执念的萦绕;以及日复一日的冰灵修士悉心照看的培林泥土。
再加再加上一块九天幽,天下至阴之金,开五行阵,引散落离魂。
剑灵非常懂阵。
沧山却想起先前兰因曾欲言又止的话。
他想修一条穗子。
如今他便知晓是哪一条了。
铸剑师楚久在打造兰因剑时,多了一块九天幽,原该与火石融合做兰因剑的剑鞘。
太徽剑灵皆有剑鞘,他们回归本体时便可在鞘内休养生息,以涵养灵体,并稳定灵力的运转,甚至闭关其中,可做到捏形改貌。
兰因剑没有鞘。
他的身形在化形的一刻便已固定,也没有可以让他专属养灵的地方。
可他有一块九天幽的原石。
众所周知,越是强悍的武器,一旦损坏越难寻修补之物,因其原料难觅,更少有替代之物。
若有备用原石,便相当于武器濒危关头的第二条命。
剑灵当年很宝贝那块九天幽,谁想看都不给,也就偷偷让谢苍山看过一次,还说那是自己的剑穗,其实说是剑穗,也不过是一块石头上系了根红带子罢了。
只是后来,这宝贝剑穗还是再一次经了谢苍山的手,红绳保留,只是添上了同心结,以及一捧长长的流苏。
那九天幽被用镂空的银丝收环住,造型精巧又不失大气,丝毫不逊色于外头价值连城的剑穗款式。
连精通此道的百川剑灵见了,也啧啧称奇。
不过还未看清那造型设计,就让楚兰因收到了前襟里,再不肯给瞧了。
沧山想的出神,楚兰因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回神啦,帮我画个阵圈。”
“穗子。”沧山轻声道“我可以修。”
剑灵的眼底似乎也染上了曲州郊野独有的朦胧水雾,摇头道“取九天幽的时候,阴气已经把整条剑穗都绞碎了,修不好。”
不过又眯起眼笑了笑,道“你不如再给我打一条。”
“好。”沧山沉声应道。
剑灵满意了,便去准备着五行阵。
冯晚冰有条不紊地配合,待到万事俱备,她让开一步,以冰灵筑起高大的灵屏墙壁,楚兰因身处阵中,运起灵力,五行化灵盘绕周身。
阵中大风忽起,灵氛盎然,七彩光华纷纷扬扬。
只见枯木林内的天地笼成了一块不出世的宝玉,黝黑的树枝细细密密地在碰撞,风中是震慑人心的灵华,激荡来回,无止无休。
冯晚冰手心冒汗,她紧紧捏着拳,耳边传来“咚咚”的震响声。
她不知这声音来处,直到抬手按上胸口,方知是心口处传来沉闷的响声,那团血肉一下一下用力锤击,仿佛真正活了过来。
第二杆椿木枝,她已得了轮回的资格,却放弃了为人的机缘选择散灵于此,救一城之人的功德为她争来了这一个机缘。
可百年等待,如此之长,蹁跹流光不可握,而今再念,竟恍然一须臾而已。
阵中凝出了那红衣女修的身影,几度虚化,又几度凝实。
楚兰因浮于半空,取出了九天幽。
巴掌大的一块黑石,送入了那同样飘浮着飘渺的人影中。
金以固形,那薄薄的身影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
楚律缓缓睁开了眼。
迷蒙的神色散去后,她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懵里懵懂,面对楚兰因,道“耶你怎么在这儿”
“你爹来捞你了。”楚兰因戏谑了一声,又道“二姑娘,欢迎回家。”
清风拂过江南岸,草木芳华,流连不去。
十里枯林,一刹回春。
五行大阵自解,沧山上前一步接住剑灵,而冯晚冰则接下了再度昏睡过去的楚律。
楚兰因灵力耗损严重,索性懒在沧山怀里,他半合着眼对冯晚冰道“你带她回去养一养,过几天就醒了,能养到什么程度我拿不准,但这算是禁术,我以前想用却没成,这算是第一回。”
剑灵昏昏欲睡,还不忘道“修为上恐怕不能强求了,你如今已是半步合体,可有打算”
冯晚冰的面颊贴着楚律的额发,重重颔首,一切似在不言中。
楚兰因想了想,在沧山怀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口说“我当年并未给她起名,她要自己定,可总是定不下来,今天这个字好,明天那个字好,你遇上她的时候,她哄你讲究什么大侠不留名,其实根本没想好,这些她都在晞山和我讲起过。”
顿了一顿,道“但这个律字,便是你们结伴后一年定了下来。”
他点到为止,拉了拉沧山的袖子,道“走了,我困了,去城里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明天还有的忙的。”
“楚长老”
冯晚冰惯来寡言少语,这多年不与人交谈,更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想请他们多留几日,感激之言刚到嘴边,却见楚兰因朝后招了招手,大声道“江湖再见,二位侠士”
这一趟来去利索,李普洱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看着窝在木傀怀里的楚长老,更加一头雾水。
沧山却道“兰因的诗近来学的很好。”
楚兰因得意洋洋,唇边带笑,答道“那是,我可是一天没落下。”
“哎哎”李普洱疑惑道“什么诗”
他们二人迥自打着哑谜,楚兰因困得厉害,却还合着眼在同沧山讲话,额头抵在木傀胸口,轻声道“我当年同冯晚冰说,五行大阵顺利开启的可能几乎是微乎其微,多年等候,大抵如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彼时冯晚冰的师尊也在,话更加难听,但其实仔细一想,也无大错。
楚律不过她修习长路中萍水相逢的一个人,她如今总也不忘,不过是还未见识过岁月之长。
而剑灵也未刻意将话往重里讲,他当年研究这个大阵,也并非心血来潮。
剑灵也曾等过一坛黄泉水,九天幽的剑穗在更早的时候已绞成了碎末,只是最终未能成功。
他以前听闻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当是民间俗语,还曾在谢苍山教他这其中含义时笑话过此人如何之傻。
竹编的篮子都是洞,怎么可能打的上水。
而水是无情物,一如年年岁岁,即便执着的握篮人冥顽不灵,亦不可动容其分毫。
楚兰因沉在木傀充沛温暖的木灵力中,沧山的步子依然很稳,他感觉不到半点的颠簸,郊野凛冬的风也伤不到他,但足腕上的铃铛还是因为悬空的缘故,在细碎地响。
灵体虚弱的剑灵放松了全身的灵线,眼皮盖住已经完全变成霜白色的眼瞳。
但他的心中是十分愉悦的,就好像他也真的有了一颗心那样,喜悦的情绪从很深的地方满上来,快要淹没他的胸口。
同时他也感应到,那个所谓临时的兵主契的土崩瓦解。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临时兵主契”的概念,他要是真的能弄出这种东西来,全天下的兵灵就要把他晞山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那就是一个真正的兵主契约。
只是因为当年谢苍山让他吞服的那块晶石,他便可以选择将这契文的主动权牵在哪一方,一如屠小窗将契纹给了杀红尘,解契的方法把握在剑灵手里。
这是每一只剑灵都明白的道理,可皆讳莫如深,兵主不提便不会去谈,只因这种倒转的方式,对狂妄自大的兵主而言,实在是一种冒犯。
剑灵们有太多心照不宣的隐秘。
那是隐藏在灵线背后的,就算是天道也摸不透彻的东西。
楚兰因受到了障中灵线构世和因果琴的启发,通过缔结契约的方式,看到了木傀的内部状况。
在用以掩盖的木傀内部,拨开那些被白光续住的本该断裂的灵线,是谢苍山的神魂残片。
谢苍山总是有各自稀奇古怪的办法。
兰因剑灵合着眼,将脸埋在木傀的臂弯里。
五行大阵召不来千千万万的魂片,冥府的造册里有关谢苍山的记录是一沓无字的白本,乔岩说剑尊在太徽的每一个地方,他便在他身边。
原来是真的。
楚兰因解开了兵主契,那契约仿佛自然剥落一般在他们之间消解。
沧山的气息绷了绷,收紧了手臂,低下头轻声问剑灵可有不适。
楚兰因摇了摇头,却紧攥着对方的一片袖子,脑中却盘算起之后的打算。
谢苍山大概想不到,我已经是很会算计的灵了。
楚兰因盘算完毕,心中还有些窃喜。
可这喜悦与方才复活楚律所感受到的喜悦又有不同。
不过索性都是高兴罢,剑灵也就不去分个差别。
沧山见他默默不语,似乎已经睡着。
但半晌后,楚兰因却说“二姑娘变成椿木林前,会难过吗第一杆大椿木在给我挡那真火前,会难过么”
谢苍山想了想,那场大火围山中的强行数据登入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
李普洱还留在上一个问题没有明白过来,挠挠头道“什么诗”
楚兰因方才像是随口一问,也不等沧山回答,只道“快告诉他吧,不然这瓜娃子还不能消停了。”
沧山便道“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
楚兰因接道“便觉眼前生意满,东风吹水绿参差”
曲州城郊的风渐添寒意,楚兰因放下了二姑娘这一桩心思,靠在熟悉的臂弯暖意里,在耳畔的铿锵的心跳声中,合上眼,开始这一场短暂且无梦的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便觉眼前生意满,东风吹水绿参差。张栻立春偶成
二位女侠的感情具体是什么可以自行理解啦,剑灵们之前说沧山太“灵光”也是因为其实大椿木傀在某些方面比剑灵还要呆,楚律又是楚兰因养出来的,有其父必有其女,很多事情都跟着感觉来。
冯晚冰半只脚入无情道,看起来细腻内敛但也不会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不过对于冰灵根的来说,楚律像是她万里冰原上的一把火,一丛绿,所以她想等就等了,没那么多理由,问就是老娘乐意。
跨年啦,腻腻歪歪过度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