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涂橘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向小和尚,满是关切。
嵇珹唇角微翘,面上仍是淡淡的,道“都是斩杀流寇时,被喷溅上的血迹,为夫并未受伤。”
同一时间,谈氏手上提着细软不放,不动声色的靠近几匹空马。
“珹哥所言所行,荒唐孟浪,斩杀流寇并非儿戏,一旦事发,必然是天下涛涛。
作为有风骨的读书人,却贪生怕死,为明哲保身,谎话连篇,纵然日后立身在朝堂之上,又有何意”
“方才我娘子说的话,便是我的意思,想逃命的我一个都不拦着,但是想打这些马匹主意,不行”嵇珹睨了这个继母一眼。
话落,他对着手下微微抬起下颚。
众人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手上还不忘将空马的缰绳,都给牵的紧了些。
他们跟着珹哥战无不胜,天皇老子来了都不怕,难道还怕那弃城而逃谈瑾的堂妹
谈氏是打心底不看好嵇珹,不仅手上拉着女儿还撺掇了几个心思活泛的人一起走。
嵇珹没有再给这些人一个眼神,接过小橘子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牵着她软软的小手就往家里走。
后面的师兄弟与护卫们自觉跟上,激动地与民壮们探讨方才的作战情形。
嵇珹不仅不拦着众人的讨论,还有意放慢脚步,让小橘子多了解一下自己的英勇事迹。
小橘子不知他的本事,犹如锦衣夜行,佳肴馊臭。
待到了涌泉寺,他对着众人,道“今日辛苦诸位了,每人一斤粮食,先都回去都休整吧”
“是”众人听到杀神般的少年这般客气,心里不由得发虚,脚底抹油般的迅速散了。
这时,三个丫头已经烧好了热水,涂橘将干净的衣裳找了出来,让小和尚带进净房。
她在外面的厨房里,贴心的熬上白粥。
这个清淡,省的他见了那么多血犯恶心。
听到净房里面的水声,她不由得往门缝里偷瞄了几眼。
他真的没受伤嘛
她方才听了几句民壮的话,说流寇的人数成千上万,各个都凶猛彪悍。
而小和尚这头带去的护卫加上民壮,也不超过五百人。
当两三千的骑兵大量涌来,就算有黑火药和鱼雷加持,他们这头就真的能从容应对嘛
她倒不是担心嵇珹不行,而是担心这些临时集结起来的人手不听命令,自乱阵脚。
她越想越担心,不自觉的贴在了门缝上,可劲的往里瞅。
“娘子,这是要”洗好的嵇珹推开门扉,就撞上那正窥视的某位小娘子。
空气太静瑟,屋里只有呼吸的声音,尴尬的气氛笼罩在俩人之间。
涂橘“”
她要如何解释,才能洗白
额,也罢
不就是看男人沐浴嘛
小事情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淡定的岔开话题,问道“听说夫君亲手将起义军的第一猛将,给一招毙命了”
“嗯。”嵇珹颔首,语气淡淡。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粗布巾擦拭着滴水的青丝。
涂橘望着他线条漂亮的肌肉,咽了口唾沫,忙转移话题掩饰。
“夫君这次没在棱堡那头布防人手,却亲自守着菜桥子,而流寇也真的是一个劲的往里钻,是为何”
“起义军进入城西,无非就是这两条路而已,一个是强攻棱堡,一个是菜桥子。
虽棱堡怪模怪样,但足够高大厚实,齐彦名急于抢掠物资,好不容易入了海津镇,正是膨胀的时候,却只得到一座空城,自然要气急败坏的攻打城西泄愤。
如此,他便不会选择过多的耗时,唯有菜桥子只要过了大湖,就能直接杀入城西,比强攻棱堡那头不知便捷多少”
灶台里的火光跳动,将少年映衬得眉目如画,似谪仙般俊逸清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