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购车合同条约有些繁杂,林积云懒洋洋地点开斗地主，玩几局退出，再次点开贪吃蛇的游戏图标,玩几局继续退出
如此循环往复，经理人终于抱着一大堆的纸质合同和iad来到了贵宾室,笑意灿烂,嘴里又说着“不好意思让你们等候多时了”的歉疚话语。
那当然得笑了，完成的这一单用时快、客户又利落,他拿到的提成也有不少，现在看两人犹如在看财神爷。
“呼。”
林积云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又抱起水果茶桶痛快地喝了几口,在经理人的指引下开始僵硬地签自己的名字和按手印。
签完一份又一份；按完一份又一份。
一切结束后,她恨不得拔腿就跑出这经理人的视线。
太可怕了,她险些以为经理人也有读心术,每次在她略有些不耐烦时，经理人就能用各种汽车小笑话或名人轶事来吸引她的注意，不知不觉就签完了合同。
这就是传说中的销售吗
恐怖如斯。
买完车后4s店有专门的配车服务，会将车送到漠水湾别墅。
林积云提着装满合同的文件夹,亦步亦趋地跟上自家大哥，然后在全体销售真诚炽热的目光中离去。
等确定看不到人影后,才有一个年轻的男销售用羡慕的口吻说“百来万的车说买就买了,真有钱啊。”
“要是有人送我一辆车,我也愿意被包养。”
经理人目光如炬“撒泡尿照照自己吧，整天酸酸酸。人家富豪也有女儿,真是晦气。”
“你这个月业绩又垫底,还接到几单投诉,再这样我就得跟领导反馈了。”
男销售“老大,我就开开玩笑，不至于吧。”
经理人“那巧了，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不知道4s店闹剧的林积云见车停在了一家私房菜馆门口，一愣，抬起手表。
噢已经十二点多了，好像是到了要吃饭的时候。
估摸林彦庚常在这里吃，一进门就有穿着靛蓝旗袍的服务员带着他们去往常用的包厢。在踏上遍布荷花的小桥，绕过满是紫薇的长廊后，他们一行人与顾景顾雨等人恰好撞上。
林积云目光落在依旧穿着拖鞋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顾雨身上，挑眉
他怎么看着这么倦。
林彦庚诧异两秒“办事”
看样子的确是和顾景很熟络。
顾景伸手一巴掌打在顾雨背上，脸上笑意不减“嗯，刚谈完合作出来吃个饭。一起”
“干嘛呀，”顾雨陡然惊醒，埋怨出声，然后余光瞥到林积云，身子一个激灵，彻底惊醒了。
“彦庚哥，积云，好巧啊。”
林彦庚依旧保持着那副不苟言笑的脸，只转头看向林积云，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毕竟也怕妹妹和其他人吃饭不自在。
林积云喊人后，朝大哥点头，示意没问题。
两位哥哥走在前面聊着工作生活上的事，林积云和顾雨走在后面东张西望，活像八百年没出过门一般。
顾雨说“今天去看练车场地吗天气热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
想到他那张黑不溜秋的照片，林积云忍笑嗯了一声，但笑声被敏锐发现，引来身侧人的哀怨视线。
“我可是很认真的，”顾雨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暑假三个月驾照应该拿不下来，转眼你上大一又得先经历一个月的军训。”
“那完了呀，彻底变成奥奥了。”
这事儿他经验可太足了，练车军训的双重折磨，他晒得比非洲人还黑。
后来一直躺平宅家不出门，养了两年才恢复原来的样子。
“奥奥是什么”
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术语，林积云时常两眼蒙圈，这是人类的语言吗
“奥利奥饼干，你看。”顾雨掏出手机找到一张饼干图，“你要不注意就会晒成这样。”
林积云“”
好吓人的恐吓。
嗯到时问问林晴，想必在防晒方面她肯定有心得。
“我哥给我买了辆车，好贵。”
林积云提到今天去4s店的事，还有些惊奇“我特地百度过，听说教练们骂人很厉害。”
说完，身侧人哀怨的目光更加明显。
“我被骂过无数次，驾照考完我就删了教练，生气。”
“说说。”
林积云吞吞口水，有些紧张。
怎么个骂法
“他说我开车跟开飞机一样，刚上路就得被路人报警。”
“噗。”
“他还说要不是中途加钱，他就辞职不干了，专门去人行道碰瓷我。”
“咳咳。”
“拿到驾照他还发朋友圈，说不应该为了钱折腰，骂得都不尽兴。”
林积云捂住嘴不让笑声溢出来，但眉眼弯弯、眼睛水润和手指缝隙透出的酒窝，都让她的笑有了声音。
顾雨抿嘴，心里头也有些高兴。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大佬笑成这样。
笑得他像是被电了一般，酥麻得攥紧了拳头。
“笑我，过分”
顾雨伸手想摸头，又克制住，明明翘起嘴巴却又口是心非。
“诶，我里子面子全没了。”
前方本来聊个兴起的林彦庚微微侧头，蹙眉看着那和自己妹妹只有两个拳头距离的顾雨，询问“你弟弟和积云认识”
为什么他总感觉两个人怪怪的。
但至今都是单身狗且沉迷于工作的林彦庚无法描述这氛围，只道“嗯可以加个好友，年轻人多聊聊。”
大概知晓一切的顾景以拳抵唇没说话，反而转移话题
“警方调查得怎么样”
林积云被抱案他们查了很久，前阵子幕后人打来的电话又让他们重新忙碌起来，再次追寻新的线索勘察。但这件事处处透着些怪异，与林家有纠纷的几家没有能力做到这份上。
若不是这几家做的，谁又大费周章地只为抱走一个小孩呢。
顾景沉思片刻，暂时也找不到头绪。
这件事很怪。
以他们商人的眼光来看，只有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才能达到某种想要的结果，但幕后人没有，只是抱走了孩子并丢到了孤儿院。
若林积云是独女，这件事会重创林家。
但她还有已经长成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思来想去，只觉得是林积云上辈子和幕后人有仇。
要不就是幕后人脑子有疾。
藏起不开心的事情，一行人在包厢里入座后便简单点餐。
他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这会儿顾家两兄弟坐对面，林家两兄妹坐另一边，互相关心起来，尬聊起来。
林彦庚问顾雨“嗯，上次见你还是三年前。”
顾雨干咳两声“彦庚哥，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到时你可不要嫌弃我。”
林彦庚压下心头的疑惑，敷衍“不会的，很欢迎。”
这边呢顾景问林积云“马上读大学了，到时可以嗯，谈恋爱了。”
他觉得自己为了弟弟真的付出好多。
谁料话一开口，就有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林彦庚“她还小。”
顾雨“我也是单身。”
两人对视，顾雨心头一跳，打着哈哈避开了林彦庚的视线，内心瀑布泪
救救我救救我
林积云没多想，一脸迷茫“九月份开学，我还小，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林彦庚满意地收回视线，但是不是就看看对面不怀好意的顾家两兄弟，这顿饭没吃多久就散了。
看着急匆匆带着妹妹跑路的林彦庚，顾家两兄弟“”
顾雨“哥，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多关心关心你吧。”
四舍五入都三十了，还找不到对象，那肯定是哥哥自身的问题。
瞧，他一出手就把彦庚哥的警惕心直接拉满。
可恨啊
顾景“啧。”
去私人驾校训练场地时，林彦庚满脸纠结地开车，话语蹦跶到嘴边又立马咽下，思考片刻后说“恋爱这事，不急。”
他们刚找回来的妹妹，还没多宠几天，怎么就能谈恋爱呢。
好吧不应该这么霸道
可是他们得再多宠一番，这样妹妹找对象的眼光才能高一点，再高一点。
嗯三十岁再谈恋爱也来得及。
林积云好笑地点头“我的梦想是啃老。”
就让她在林家混吃等死一辈子吧。
闻言林彦庚眉头全松，点头以表肯定“很好，很棒。”
他放心多了。
私人驾校训练场地离漠水湾不算远，直线距离4k左右，老板姓陈，旗下有20来名教练，学员基本都是富二代，因为他们开价不低。
“男教练、女教练皆有，全天包车接送，单人辅导训练，一日三餐食堂都有供应，全部免费。妹妹你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一进驾校为首穿着黑衣叼着烟的老板就走过来，左手搭在林彦庚肩膀上，右手掐灭烟，提了一句。
看着不远处还有空闲没被预约的教练，林积云沉思片刻“可以提要求吗”
吃饭时听顾雨提了那么多驾校教练骂人的语录，她觉得有点儿有趣。
很想知道这些教练的损人语录从哪里学来的，她也想学习学习。
这样与人发生争执再也不怕了。
陈老板点头“可以啊，顾客就是上帝吗，能满足的要求都能满足。”
“你哥提过要找不骂人的教练，你放心哈，我们这儿的教练都不会骂人，脾气一顶一的好。”
“实在不信你可以问你哥，他当年考驾照那教练可是没骂过他。”
林彦庚“”
啧。
“这样吗”林积云干笑，“我想找个有损人技巧的教练。”
“想学学损人技巧。”
林彦庚陈老板“”
“啧，顾客就是上帝。”
“可以满足，没问题，保管损人语录每天不重样。”
“但是，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