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一小时前,齐言洲接到齐元琼电话。
齐晋易回了老宅。
电话里,老爷子听不出多大情绪,就是嗓子有点儿哑。估计是已经发过了一通脾气。
“你”齐元琼顿了顿,“你小叔叔他哥也回来,你也过来一趟吧。”
“”齐言洲听着他迂回的表达方式,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好多年前,那人就已经不再是这世上和他血缘最近的亲人。
“回来听您训人”齐言洲散漫地问。
齐元琼顿了下“是,你爷爷训儿子需要听众,行不行”
齐言洲无声弯了弯唇,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齐元琼总觉得愧对他。也想用他的方式,让自己“出出气”。
他曾经的确是怨恨的,如今更谈不上原谅。
只是似乎,有了更重要的人要在乎,也没从前以为的那么在意了。
沉默片刻,齐言洲说“那我再给您多添个小听众。”
“我要当太爷爷了”齐元琼的声音都兴奋起来,“我孙子可以啊以后爷爷再也不说你不行了”
齐言洲“”
某些时刻他总觉得,他家小姑娘和老爷子,挺像爷孙俩的。
齐家老宅,齐言洲从前的卧室里。
“我这么听合适吗”秦卿摸了摸耳朵里的小耳塞。
齐言洲勾唇“爷爷知道。”
秦卿挑了挑眉眼。齐言洲这表情好像在说还有两个不用管。
点点头,秦卿伸手捏了捏他手指头,看着他轻声说“那你去吧。”
他淡“嗯”了声,却又不转身离开,垂眼看了她好一会儿,又抱住她。
“如果听累了”齐言洲温柔地对她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低声说,“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秦卿微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接受不了,不想看见他,可以离开。
刚刚来的路上,齐言洲已经和她说过都有谁在。
她即便在一团乱麻里摸不到线头,也明白这事情总没那么简单。
不然齐爷爷也不至于齐晋易一回来,就着急找大家都过来。
“那可不行。”秦卿揽上他腰,仰起脸,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齐言洲轻怔。
却看见她眼里泛起明亮清润的光,笑眯眯地对他说“我要等你一起回家的呀。”
她带着融融暖意的体温,隔着毛衣熨上来。
齐言洲呼吸都顿了下,深深看着她,脖颈低下去。
微凉的唇贴上她眼睑,恂恂珍视,低声应她“好。”
中式书房里,齐元琼坐在主位上。
齐晋安和齐晋易偏在两侧的檀木圈椅上,远远斜斜地对着,谁也没看谁。
齐言洲扫了俩人一眼,收回视线。
就算是这位“父亲”,齐言洲也是许久未见。
毕竟新的集团章程里,这位副董几乎被架空。手里没了实权,也甚少出现。
佣人把书房门关上,齐言洲看向主位上的齐元琼“爷爷。”
“来了,”齐元琼装模作样地端起架子,摆弄着手里的茶具,“坐。”
齐言洲神色疏淡地点头,随便挑了张右手位的圈椅坐下,视线并未投向另外两位。
“呵,”齐晋安略带嘲讽地笑了声,“齐总好大的派头。”
齐言洲声色未动,眼睑半撩瞥了他一眼。
火气和不甘冒上来,齐晋安喝了口茶“还真是应了那句成王败寇。”
壶嘴里的水声一顿,齐元琼看了齐晋安一眼。
“跟你儿子谈成王败寇,还真是把生意场上那一套学得炉火纯青。”齐元琼冷笑一声,“不过真是可惜了,终究青出于蓝。”
齐晋安脸色难看起来,虽然依旧压着脾气,却忍不住问齐元琼“爸,对您来说,他的确不管怎么样都是您亲孙子。可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他是我儿子吗”
卧室里的秦卿心跳猛地快起来,瞳孔本能缩了下。
“反正你外面那个野儿子,”齐元琼语气冷下来,“永远不可能是我孙子。”
说完,又自嘲似的嗤了声“我怎么教出你们两个这样的东西。”
一瞬的心虚晃过,齐晋安不平道“这些年要不是您处处护着他,他能这么容易坐上今天的位置您那些嫡亲旧部,要不是没您的授意,怎么敢明里暗里和我唱反调”
齐晋安这话还没说完,一只青瓷小茶盏就猛地掷了过来。
热茶汤带着瓷渣子,脆脆地溅碎在他脚边。齐晋安吓了一跳。
“那几年要不是你处处逼着他他能过得那么不容易”齐元琼可没有压着脾气的习惯,指着他便骂,“就算他不是你儿子也还是你侄子呢你就是这么对自己亲人的仇人都没你下手狠”
这事实虽说在场的四个人都心知肚明,可被齐元琼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客位上三个男人还是心思各异起来。
齐言洲没抬眼,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他知道秦卿听得见。
齐晋安没敢吱声。
老爷子还在家做少爷时,就人人捧着惯着,后来更是一路顺风顺水。年轻时端过枪,后来退了就继承家业,脾气从没想过要改。
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齐元琼“爸,这些事情,晋易走的那一年您就知道。可您不也没告诉我要不是要不是那个女人自己发疯,自己寻死觅活地说要去找晋易,您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一辈子让我替别人养儿子吗”
齐元琼深深看了他一眼,冷硬道“是。”
齐言洲微怔,偏头看向老爷子。
齐晋安红着眼睛哼笑了声。
“我没觉得晋易和小晚两个有理,也没觉得他们做得就对。”齐元琼反问他,“但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你外面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没比阿洲小两岁吧”齐元琼说起这些脑仁就泛疼,“你和小晚说忙,说要应酬,疏忽冷落她。倒还有时间和别人生孩子”
齐晋安不作声了。
“还有,你怪我这个做老子的现实,难道最现实的不是你”齐元琼说,“从前样样拔尖引以为傲的儿子突然成了侄子,就能立刻翻脸恨不得踩死他。”
“怎么,”齐元琼嗤笑,“你也知道你没他有本事,不是亲儿子就成威胁了,是吧”
齐晋安咬了咬牙。
齐元琼问完,没人再作声。
老爷子重新起了一开茶,慢条斯理喝了一盏,才轻吁了口气,重新开口“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两个”视线扫了齐晋易和齐晋安一眼,“当面和阿洲道一回歉,说一声对不住。”
齐元琼又补充道“当然,歉是要道的。原不原谅,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齐晋安皱了皱眉,刚想出声反驳,齐晋易已经站了起来。
“言洲”齐晋易顿了顿,最终什么也没自称,“很抱歉,因为我当年的自私和懦弱,只选择了逃避,以为只要我不出现,就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止损。”
“我明白,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如果我那两年知道你”
齐言洲蹙了蹙眉,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曾经也有过短暂的念头,齐晋易知道了家里的情况,会不会回来,像个父亲一样站在他这边。
但也迅速放弃了这种奢望。
如今更不需要他来表达迟来的毫无用处的愧疚。
“行了行了,”齐元琼一眼扫过去,打断齐晋易,“道完歉就坐下,别的少废话。”
“”齐言洲视线偏过去,看了老爷子一眼。
齐元琼一本正经地不看他,扫向齐晋安,“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齐言洲眼梢一抽。
“爸,”齐晋安不解,“单就这件事情,我到底有什么错”
“这难道不是你们的错”齐元琼一下子就被气到,“他有选择出生的权利你们这些大人犯的错,要一个当时还没成年的孩子承担,你他妈还有脸了”
“你今天不给阿洲道歉,我就能把你在集团里那些虚衔都掀了你信不信”老爷子已经气得开始威胁人了。
齐晋安愤然“事情没在您身上,您倒是说得轻巧哪个男的能心甘情愿替别人养儿子”
“老子就愿意”齐元琼狠狠拍了下桌子起身,眼眶都红了起来,“只要是你妈的孩子,就是老子的孩子”
三人一愣,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你那个”齐元琼顿了下,四下一扫,随手抄起桌上一只降香黄檀的笔筒,狠狠朝齐晋安砸过去,怒喝道,“就你那个人渣爹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一层阎罗殿下油锅呢”
空气像胶质一样,刹那间凝固住。
只剩齐晋安一下子忘了躲开,被坚硬木料砸到额角的闷响。和那笔筒毫不顾忌此时气氛,哐哐落地翻滚的声音。
耳机这头的秦卿,狠狠干咽了一口“”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听的东西吗
秦卿跟着齐言洲一路无言到了家,下车进屋换了鞋,坐到客厅沙发上,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饿吗”齐言洲没坐下,问她。
秦卿摇摇头,喉咙滑了下。
齐言洲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回来递给她。
秦卿接过来。
齐言洲在她身边坐下。
秦卿小口抿着水,忍不住偷偷瞄了齐言洲一眼。
齐言洲视线对过来“后面那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咳咳”秦卿忍不住呛了一口。
齐言洲抬手拍了拍她背,笑着问她“所以你是被哪个吓到了”
秦卿顿了下,放下水杯。
齐言洲是齐家的孩子,但不是齐晋安的。齐晋安原来也不是齐家的孩子。
两个都挺惊悚的。
只是她偏头看向齐言洲时,尽量自然地把唇角弯起来,一脸“这有什么”的表情对他说“哪个都吓不到我。”
“真的”齐言洲弯唇,眼皮半撩着垂睫看她。
秦卿“嗯。”
“那你以后,”齐言洲抬手,曲着食指刮了她鼻子一下,玩笑似的说,“就是知道我们齐家秘密的人了,跑不掉了啊。”
秦卿摸了摸鼻子,抿唇,乖乖点点头。
她知道,如今的齐言洲不需要所谓的可怜所谓的同情。
他最需要人支持陪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对现在的他来说,最平常的态度,就是最合适的表现。
但看着齐言洲的眼睛,她长睫还是无意识地颤了下,攥了攥衣角,依旧忍不住伸手过去,抱住了他。
小姑娘柔软温暖的毛衣贴上来,齐言洲心下一软,肩线都松了些,环住她肩,低声问“怎么了”
她埋在他心口,唇嚅了嚅,没吭声。
没办法告诉他我有些后悔,那时站在你面前,没有更勇敢些,问你到底要去哪里。也没有在找到你时,更坚定一点,偏要陪在你身边。
此刻,“失忆”这层保护壳,反倒框得她心脏发紧。
“爷爷好爱奶奶啊。”秦卿在他心口蹭了蹭,轻声说。
齐元琼后来又说,本来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结果偏有人要惹他不痛快,那就干脆让有些人认清自己。
齐言洲不需要齐晋安所谓的“道歉”,短暂的震惊过后,淡然起身,和齐元琼道别,带了秦卿回家。
齐元琼那话模棱两可,谁也猜不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也不会有人敢问。
但的确像齐晋安说的那样,没几个人能做到老爷子那样。
齐言洲垂眼,定定地看着她。唇掀了下,又轻抿住。低头,在她发心上贴了贴,弯唇轻“嗯”了声。
“其实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秦卿佯装认真思索起来。
“嗯”齐言洲挑眉。
“我哥最喜欢阴这种老渣爹了。”秦卿握拳挥了挥空气,“当年要是我知道了,肯定跟我哥告状让我哥给他套个麻袋,拖进监控死角揍个半身不遂卧床不起,看他还怎么欺负你”
齐言洲“”
那天之后,秦卿始终被那点后悔和歉疚不安的情绪裹挟着。
她总是忍不住想,当初她因为好感和喜欢,任由自己不断靠近齐言洲。
却不必花费多少心思,甚至不需要一点努力,就能轻易地让齐言洲满足她那些不管有理还是无理的要求。
又因为习惯了齐言洲从小到大对她的纵容,在他有一点点反常时,就像个始终背着小壳子的蜗牛,碰上些微阻碍,就自保一样缩回了壳子里。
她以为那时候的齐言洲,终于和齐泽恩林雅一样,觉得她烦了。
也以为像齐言洲那样的人,所有前路均是坦途。
选择不和她在一起念书,只是要去更广阔的,她飞不上的天空罢了。
却没想到,他的前路是阴暗不堪的泥沼。
那么骄傲的少年,把云泥落差藏在心底看着她离开时到底得有多难受啊。
秦卿后悔当初强撑骄傲没有回头。
在喜欢的人面前低一下头,不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又庆幸当初没有回头。
那时候的齐言洲,也是不愿意自己看到他落拓颓然模样的吧。
就像他们高中时看过的那部电影,她始终记得,齐言洲最喜欢里面的那句话
手上没有剑,和有剑不用,不是一回事。
对他那样的人来说,绝然不会允许自己手中无剑可仗。
年节将近,台里很忙,夜里十二点,秦卿有些倦怠,却仍旧睡不着。
黑暗里,她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如果,他真的没有喜欢过自己。或者那些年,他是真的讨厌自己。
什么都没付出过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占着现在这个位置呢
秦卿闭眼,闷闷地抓了抓头发。
沉默了几秒,掀开被子,下床。
本来准备那晚就告诉秦卿,自己已经想起来了的齐言洲,却因为齐晋易突然回来的事情,始终觉得秦卿的情绪不太对劲,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不知道,是小姑娘反应过来,觉得他们家这样混乱的关系让她不能接受,还是那晚齐晋安口中,这些年的“齐言洲”不择手段冷漠寡恩,同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早已迥然。
还是因为别的。
比如想起了些什么。
今天接她下班时,路上见她没睡却在发呆,他趁着长长的红灯,玩闹似的倾身过去,小姑娘却下意识地缩了下。
虽然回神之后,仍旧笑着抱臂指挥他好好开车,可那点下意识的细微动作,仍旧刺得人心脏发涩。
秦卿去三楼没找到他,下来却看见齐言洲坐在客厅角落里恍神。
那一处落地玻璃窗前放了架三角琴,齐言洲坐在琴侧的沙发上。
他只亮了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暗淡,倒是窗外的路灯透进来一些冷白的光,染得他神情无端带上些颓然落寞。
胸腔里有些滞涩,秦卿轻声叫他“言洲哥”
呛人的青烟缭到眼前,几步外掀着琴盖的三角琴逐渐清晰。
指间熨上些热意,齐言洲回神,把烟捻灭。
“怎么下来了”齐言洲起身,对她弯唇。
摁下些情绪,秦卿也笑了笑“睡不着。”
闻见他身上的烟草味,又问,“是烟丝和沉香插用完了吗”
齐言洲愣了下。
指间皮肤上的灼烫触感还在,指尖蜷了蜷,他弯了下眉眼,摇头“不是。”
“嗯”秦卿有些没反应过来。
却被齐言洲揉了揉发心,下颌偏了下,指指三角琴问她“现在还能教哥哥弹琴吗”
秦卿微愣,心脏重重跳起来。
很早以前,她还在学琴的时候,曾经一本正经地和齐言洲念叨过,以后她的家里,三角琴一定要放在客厅一角的落地玻璃窗前,她可以一边弹琴,一边看窗外风景。
琴的一边,要放上单人沙发和小茶几,因为她需要观众。
“哥哥,”那时候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地和齐言洲说,“以后你当我的观众,我就教你弹琴,怎么样”
极其骄傲的语气,像是断然觉得这样的交换再公平不过,齐言洲也不可能拒绝她。
毕竟她知道,齐爷爷教他马术射击,却从不教他弹琴画画。
她会的,可是齐言洲不会的东西。
那时候的秦灼听了直皱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
小姑娘闪过一瞬不自知的慌乱,强硬道“要你管”
齐言洲笑,揉了揉她发顶,看着她点点头,吊儿郎当地应下“行啊。”
嘴唇动了下,心跳仍旧怦然跳着,秦卿却没问他什么,笑着点头应他“行啊。”
三角琴前。
修长指节在黑白琴键上敲出一串连贯悦耳的滑音,又停了会儿。
她也好久没碰琴了。
脑子里想了一首简单好听的乐谱,又试了一小段开头。
“你小时候看过的那部剧的插曲”齐言洲问道,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啊。”秦卿笑。
已经不再问他“你怎么还记得呀”。
“哥哥,你负责这几个琴键。”秦卿拉过齐言洲的右手搁到琴键上,在前一个音阶给他演示。
她低头看着缓缓落下的琴键,“先让你体验一下,能演奏完一首完整乐曲的乐趣。”
小姑娘近在咫尺,指节也离他触手可及,齐言洲偏头,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弯唇“嗯”了声。
片刻后。
“可以了”秦卿问他。齐言洲点头。
“好,那我们开始啦。”
细白修长的指节,开始在琴键上翻过美妙弧度,划出舒缓温暖的节奏。
她指尖下倾泻出的音符,剖开缓缓流动的时光。
像草地上有昆虫爬过,正巧被一束阳光照拂,干脆贪恋地停下,听春日花开的动静。
这不是齐言洲第一次听她弹琴。这更不是秦卿弹过的有多少难度的乐曲。
却像是让曾经的和现在的,自信的骄傲的,美好又热烈的小姑娘,完完全全停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不知道,此刻心脏怦然跳动的幅度,是因为落到琴键上的音符划进了高潮,还是因为秦卿
始终叫他像昆虫被火花吸引一般,贪恋又沉迷。
窗外路灯下,似乎零星飘下些白絮,安静得仿佛时光停滞。
方寸黑白键上,却跳跃着灼人暖意。
两个人的指节,不知道是因为秦卿摁错了音符,还是因为齐言洲自作主张,去了她的领地,在绵延尾音处撞到了一起。
秦卿低垂着眼,带着笑意说“原来你会弹啊。”
齐言洲却没应她,指节一寸一寸,侵入她指腹间。
有些情绪一如既往地,即便拼命克制,依旧忍不住想竭力靠近。
秦卿没抽手,也没退缩,抬眼看向窗外,眼里倏地落进惊喜。
“下雪了啊。”她下意识弯起唇角眉眼,轻喃道。
齐言洲跟着无声弯唇,看见她眼底清澈湿润的光,低声叫她“秦卿。”
“齐言洲。”秦卿却也叫出他名字,偏头对上他视线。
未有犹豫间,他们同时听见对方和自己说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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