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微震。
背对店门切黄瓜丝的林樱下意识举起菜刀,霍地转身
“你”
“爷要见你。”
竟是一身黑衣的惊羽
林樱吃惊得嘴都合不拢“谁”
惊羽觉得,她的吃惊是装出来的,说不定内心狂喜,因此加重语气
“我家爷”
“”林樱心里是真的吃惊。
且不说今日这个关键时候吧,即使放在平日,她也会吃惊,毕竟那晚被苏继掳劫去山上,她亲眼所见惊羽那位爷多么高冷。自始至终,除开一个莫名其妙的淡漠眼神,他甚至没同自己说一个字,现在突然就要见面
难不成是胭脂红入了他法眼
能再近距离赏一下神颜机会难得,只是
她迟疑道“抱歉啊,家里出了点事,我今天得守在店里,哪儿也不能去。”
虽然有老四坐镇指挥,但让他们三个孩子放手闹事,心里多少没底。她不能亲自上阵,至少可以留家里稳定大后方,或者做个时不时的策应也行,而且老四说县丞的人应该一早会过来呢。
惊羽挑眉“你以为爷要见你是为什么”
“不是为胭脂”
水眸里淌过一丝疑惑的暗纹,林樱不敢置信的颦眉,“他是因为家里发生的事才要见我”神颜男居然知道家里出了事,不会吧幸福来得这么突然难不成他一直在暗中悄悄关注自己和店铺
天啊,自己竟拿了隐藏的小甜饼剧本吗
惊喜过后,她琢磨出不对,警惕着又攥紧菜刀
“你家爷因为我家发生的事特地要见我,这说不过去吧”
虽然帮过自己两回,万一他们也不是好人,岂
非羊入虎口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
惊羽一嗤,同时手一抬,林樱只觉得眼前一黑,脖颈一痛,身体很快歪下去。彻底晕过去之前,她瞪大眼睛,死死盯住惊羽年轻清秀的脸,一句“妈蛋”只来得及溜到嘴边,没来得及吐出来。
再醒来,林樱发现自己被扔在一张鲛纱轻漾的床上。
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各种陈设。
“惊羽”
揉着酸痛的脖颈坐起,她一边喊一边下床。
这时,一阵飕飕凉风从背后袭来,她本能回眸,暗紫身影笼罩下来,眨眼间,她的脖颈被温热大手捏住,屡屡入梦的绝世容颜近在咫尺,一双藏山蕴海的迷人桃花眼,森冷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说说你的身份。”
“”
呼吸被限,林樱秀丽的脸很快涨红,“什么意思”双手下意识扣住男人钢筋铁骨般的手希望掰开,她艰难挤出几个字,“你放放开,有话好好说”
卧槽,就知道老天爷没那么好心,给自己送一个惊喜小甜饼
锋锐如刀的眼神,寸寸刮过。
燕御年的鹰眸牢牢锁定她的眼睛,昆山玉碎般的嗓音携裹刺骨寒意
“需要我再重复”
手又加大了力度,林樱毫不怀疑若自己再不配合,他下一秒就能捏断自己脖子。
可是,为什么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她竭力呼吸几丝空气,断断续续说,“我叫林樱,家住下虎村,丈夫早死,家里有两男两女四个娃,前不久开了家饼店,就是你吃过的胭脂红”
“说这些,保不了你的命。”燕御年冷面如铁。
“那”
要不是看他长得天上有地
上无的,林樱真想骂娘,“你想要我说什么”
女人的漆黑瞳孔逐渐放大,但每个字的气息基本还算自然。
几乎能在她漂亮清澈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燕御年松开手,负去身后
“不如说说银线毒”
“啥”
总算能顺畅呼吸,林樱弯腰,吸气再吸气,“啥毒”
“胡梦丝所中的银线毒。”
燕御年俯眸,接住她叉腰喘气望上来、不似作假的眼神,“不立即索命,只会让人上吐下泻十数日,最后身体衰败而亡。此毒提取自一种名叫银线的虫而得名,北国特有。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为何胭脂红里,会出现北国特有的毒”
“”
似乎每个字都听懂了,连在一起的意思,林樱却花了很久才消化。
半晌,一边直起身体,一边探性总结
“你怀疑我是北国特工不,北国奸细,或者说北国探子”
反应还挺快
燕御年抿着菲薄的唇,还没答,眼前的女人已经义愤填膺、噼里啪啦说开
“我怎么可能是北国奸细你和惊羽本事那么大,查一查不就知道我在清河村长大、嫁到下虎村吗这两村子的人都认识我还有,奸细不应该能文能武吗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激动说着的林樱,猛地想起一个严峻事实
她说的每个字,都是原主的经历
魂穿来此占据原主身体,会不会因为言行举止出格而被认为是北国奸细声音不由自主弱下去,她用最快速度回忆当日诓老四自己为何性情大改的那套说辞,同时斟酌这套能否成功骗过眼前的男人
真郁闷,胡梦丝中的是银线毒却怪胭脂红,自己
难道不是受害者
燕御年墨眉一挑
“挥棍将人打残的弱女子”
“”
林樱心尖一抖,“昨晚山坳,你在”
燕御年不置可否。
事情越来越诡谲了啊,林樱连近在咫尺的脸都没法好好欣赏,闷闷自言
“薛狗子总没中毒吧你肯定听到了,他亲口承认吃过泻药我知道了,你肯定听到薛狗子和我加老四说的那黑脸男吧是他他肯定就是北国奸细但是一个北国奸细,为什么要针对胭脂红”
“是。”
燕御年淡淡打量,“为什么”
“我哪”
林樱发现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自己现在是重点怀疑对象,若无法解释黑脸男针对饼店,是不是就无法洗清奸细嫌疑
郁闷至极的她一屁股跌坐床畔。
这时,惊羽推门而入
“有情况,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