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软鞭甩响,紧跟着响起罗小雪清脆飒爽的女音
“你是谁老子呢我老子是这位”
“当着面占老子便宜是吧”
拳头砸肉的闷响和罗必武中气十足的声音一道传来,太阳穴突突作疼的林樱扶住篱笆,示意车夫自己没事,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守在门口的顾松寒率先看到她,忙起身迎上来
“娘,您这么快来了四弟如何这个点,娘有没有吃饭”
“大娘”
“亲家母,好久不见呐”
罗小雪和正揍林富的罗必武也双双打招呼,一边回应,林樱的眼神一边越过林平林富,落在抱头缩在角落里的两人身上,正是林大田和林陈氏。
常年劳作又多病,两人又黑又瘦,脸全都跟风干的茄子似的
见她进来,他们同时抬起浊黄眼睛,但又像受惊兔子般赶紧缩回去
似乎根本不敢跟她进行眼神对视
只有深入骨髓的畏惧,才会造成这种看一眼都怕。
太阳穴,跳得似乎更快了
瞥见角落里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林樱用下巴点点
“她们是”
“莺子她们”
“让你说话了吗”
啪
软鞭又快又准的抽过去,罗小雪脆脆呵断林平,和顾松寒七嘴八舌介绍情况
林平和林富都成亲了,两人好吃懒做嫖赌俱来,林平的媳妇儿给他生了个女孩,不受待见。至于林富,脾气暴,没吃的揍媳妇儿,输钱揍媳妇儿,嫖得不痛快还是揍媳妇儿,成功把媳妇儿揍得跟人跑了
林大田和林陈氏老两口,无比心疼小儿子没媳妇儿。
偶尔听人说起林樱现在在平城开酒楼有出息,于是
“娘,灶屋
有米粥,我先给您盛一碗吧。”
瞥见林樱脸色不是很好,顾松寒贴心说,“我和小雪怕自己办事不牢靠耽误您的事,所以绕道回了一趟家,把师傅喊过来。村头和村尾,师傅安排了几个师兄弟把守,不管什么事,咱都不怕”
“做得很好”
欣慰夸赞几句也算吃一堑长一智的老二,林樱跟罗必武道谢
“罗师傅,给您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罗必武嘿嘿搓手,挤开闺女凑近,压低声音问
“英武侯还在平城吗”
“”
差点忘了人家还是燕御年的忠实迷哥,林樱摇头。
婆婆的正事还没办就被爹缠住,罗小雪差点没被气死,赶紧拖住他胳膊拽开。朝善解人意的姑娘投去感激一瞥,林樱吩咐顾松寒“路上垫过几口东西,粥先不喝了。老二,你和小雪把他们带出去,我和两位老人说说话。”
油灯如豆的陋室里,只剩下三人。
率先坐去靠椅,林樱淡瞥两人
“过来坐吧。”
“莺子”
推一把林大田,林陈氏慢腾腾扶墙起身,干涸深紫的唇嚅了又嚅,“你”
“我挺好的。”
妇人眼睛里堆满惊惧,扫视一周几乎没有任何像样东西的屋,林樱摸出几张银票
“林平林富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有句话说得对,当年要不是你们把我从山里抱回来,我或许被豺狼叼走。这里是五百两,足够你们养老,只要你们把当年看见我时的情形诚实说出来,还有线索给我,钱就是你们的。”
林陈氏眼睛一亮
“五百两真的”
“钱就在这里,你们”
“哼”
抓起不离手的旱烟袋敲敲,林大田粗鲁推开见钱眼开的老伴儿
“你带那么多人来,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拿到东西就把钱再抢回去阿平阿富在平城,不就着了你的道就凭你小时候做的那些事,我都不能相信你还有,五百两就想买断救命之恩和线索,呸”
总算知道林家兄弟的贪婪随了谁,林樱看向痩瘪老头儿
“你想要多少”
“给我们建一幢房子,再给阿富讨门媳妇儿”
“老头子”
林陈氏吓得半死,挤眉弄眼的嘟囔,“你忘记当初”
“没忘”
林大田腰杆一挺,眯成缝的浊黄眼球里填满精明和盘算,“但这是我们应得的”
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就是
太阳穴一直在隐隐作痛,林樱抓起银票,疏冷起身
“你们当年是突发善心救下了我,但可以想象,若非幼年的我让你们害怕,绝对逃不过被你们打骂轻贱、甚至随便嫁个人、你们得聘礼的命运。你们所谓的救命之恩,说来说去还是看在有利可得的份上,所以,没有什么是你们应得的小雪,进来”
“莺子别,你别听”
“迟了”
丢下淡漠两个字,林樱出门,任由罗小雪扬起软鞭。
听到屋内传来林陈氏的哭喊,林平媳妇儿抱着孩子缩去了鸡窝旁,林平林富倒想冲进去,只是黑脸门神似的罗必武一举起拳头,两人顿时怂得跟小鸡仔似的。
良久,罗小雪气急败坏出来
“大娘,老太太说东西只有老头子知道在哪里”
“辛苦你继续。”
没料到林大田还是个硬茬,林樱很有耐性的坐去篱笆处。
这时,不知罗小雪下了什么狠手,林大田凶神恶煞的咒骂
“小贱人小小年纪这么狠毒,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r这话,似曾相识
脑子里又是一阵恍惚,依稀间,一个从未见过的红色背影出现在眼前。
林樱一边轻轻揉按太阳穴,一边集中精神去看
红色背影很快如虚空幻影消失了,好似梦境闪过。
这时,罗小雪兴高采烈出来
“大娘,问到了东西埋在猪圈下面”
“你歇歇吧,让老二去挖”
“我不累一起”
小半个时辰后,一个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木箱被挖出来。
林樱迫不及待打开,只见里面除开一件开始腐烂的女童襦裙,静静躺着一把银锁。
而这把银锁,是雪花形状
几乎瞬间想起老四曾在县衙说起过的北国细作雪花烙印,林樱脸色一凌。
抓起那锁攥进掌心,她又进了屋
“所有东西都在箱子里吗当年你遇到我的情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