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震愣住
就在永固长公主以为他焦心难耐,自己或许能出手相帮时,两鬓微霜的男人忽而一笑,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临渊阁。
她下意识就想进去,却被婢女荷韵和琴韵双双拉住
“长公主不可侯爷的临渊阁明确说过不许您进去,他不比老侯爷好说话,万一得知您进去”
永固长公主气得心更痛了
只是,她不怕燕震,不怕燕斯年,甚至不怕小时候被自己救过的皇帝弟弟,唯独怕燕御年
想到这,她用力扣住琴韵的手,咬牙转身
“走既然他们不用帮忙,我何必自作多情”
窗明几净的临渊阁,一听老爹说联姻,燕斯年气得哇哇大叫
“这是干嘛呀明知我哥是北国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联姻脑子进水吧”
“咋呼什么”
燕震镇定得多,“不是还有你嫂子吗”
“嫂子现在和我哥只能地下啊而且虽然我哥没明说,但那天我多少听到些,听那意思,嫂子以前的男人好像是长孙越那老贼的私生子”这件事燕斯年一直憋在心里跟谁都没说,此刻再也忍不住,“这要全都公开人前,还得了”
“长孙越敢跟老子抢儿媳妇”
燕震虎目一凌,“老子拼上老命,也要砍了他”
“那您也得问问我哥的意见,别自作主张”
“得了老子不比你知道”
父子两说得好好的,谁也没料到燕御年这一入宫,直到夜幕降临,才同帝后一起归来。
华灯初上,大寿饮宴徐徐拉开序幕。
华贵无匹的明黄几案后,嘉盛帝李颂和皇后长孙瑾瑜端然而坐,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响彻临欢阁,燕御年被赐座太子下方,瞧见父亲和燕斯年不断递来眼
神,他虽疑惑,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同两人说话。
酒过三巡,歌舞初歇。
一身明黄的嘉盛帝举起金杯,眉眼含笑,缓缓起身
“今日皇姐寿诞,众卿齐聚,朕心甚悦,有一桩好消息特与众卿共享之前屡生事端的北国特遣使臣送来求和信,说欲与靖国喜结秦晋之好,从此止边戈、互贸易、谋求平顺与发展朕以为这是一桩天大的好事,众卿以为呢”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太子李晟率先起身,“若能结束无休无止的边戈,乃我靖国之福”
身着暗红官袍的户部尚书长孙浩宇扶扶官帽,亦起身
“北境酷寒艰苦,燕家军驻守多年辛劳,若能就此止边戈,让所有背井离乡的将士平安归来,的确是天大的好事皇上仁德,方能令北国心服口服、屈膝求和只是不知北国欲打算如何结秦晋之好”
听到这,燕震和燕斯年快急死了
不等嘉盛帝再说,燕震霍然起身
“皇上,老臣有话要说犬子御年,已有心爱之人,特求皇上赐婚”
此话一出,满堂俱惊
下意识就朝眼神躲闪的永固长公主看去,嘉盛帝的龙眼里迅速堆积不悦
这皇姐,一生沉溺情爱无法自拔,竟不知自己姓李吗接连不断的征战导致国库空虚,若舍一个燕御年能换来两国安宁,朕都不惜自毁金口玉言,她却不分轻重,愚不可及
议论如沸水滚涌
联想到下午对弈皇帝问了许多北国的事,墨眉轻拧的燕御年愤怒满胸。
锦袍一撩,神色并无任何变化的他在众目睽睽里跪去中央
“父侯唐突,请皇上恕罪。多年来,父侯一直为臣尚未婚配一事忧思难安,自认愧对燕家列祖列宗,今日突然从臣弟嘴中听到些闲话,喜不自
胜,故而不管不顾,还请皇上见谅。”
“这么说”
瞥了眼燕震,嘉盛帝的目光犹如实质般,笼罩住波澜不惊的男子
“你确有了心爱之人”
满朝文武俱在,若再隐瞒,联姻一事只怕就要落自己头上,就如当年,父侯被迫迎娶长公主
眼前情不自禁闪过,临别前夜林樱在怀里烂漫又温柔的笑靥。
暗道一声抱歉,眉眼清隽似刻的他平静迎上皇帝的眼神
“是,臣有了心爱之人,此生非她不娶。”
一语激起千层浪
帝后亲临,今晚京城权贵圈基本都在。
听他这般掷地有声,震惊者有之,心碎者有之,失望者有之,当然,更多的人是好奇燕御年十三岁扬名北境,十八岁因燕震受伤提早袭爵,到现在十年过去,身旁从未出现过任何女人,害得不少贵女芳心欲碎,甚至有人怀疑其断袖,现在
他悄摸摸有了心爱之人,谁
就在所有人都吃惊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道硬邦邦的男音不合时宜响起
“父皇北国狼子野心多年,突然遣使求和,必包藏不为人知的天大祸心儿臣以为,联姻一事万万不可二十年前,北国残酷屠杀我靖民二十余万,血海深仇未偿,岂能握手言和”
是建王李擎
他一袭半旧蟒袍,坚毅刚硬的面庞全是不满,直挺挺跪去燕御年身旁。
嘉盛帝的脸,瞬间阴了
他素不喜欢这个昔日生母卑贱爬床、从小性情执拗无顾忌、眼中更毫无君父的七子,封亲王都是一拖再拖,却没想到他敢在这种时候公然戳心窝
哐啷,他重重掷下金杯,两撇龙须不悦拉下
“怎么,你这是想做朕的主北国狼子野心朕如何不知,你以为朕浑忘了二十
年前的耻辱”
“王爷”
燕御年压低声音欲劝,李擎却已高亢作答
“既然父皇没忘,为何还说联姻是好事儿臣愚钝,只看出这是、这是侮辱”
“放肆”
龙颜大怒,所有人噤若寒蝉,悉数跪下
瞟见燕震跪下时右腿明显打了个突、被燕斯年眼疾手快扶了一记才跪稳,龙案左下方的永固长公主忙说
“皇上息怒皇上明鉴,建王远离朝堂,且又年轻,自不如皇上高瞻远瞩求皇上看在皇姐今日寿诞的份上,饶恕建王,至于联”
嘉盛帝目光如刺
“怎么,皇姐也想做朕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