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血色一瞬间又回到眼前。
燕御年知道眼前的女人并不如此刻表现出的这么平易近人,也不是什么良善易处的好心之辈,但平心而论,他仍然不恨,因为若没有她,樱樱不会有机会来到这里。
而且,这三年北国也不太平,若她有丝毫损伤,樱樱也不可能还存在
这种想法多少有些自私,毕竟容锦手里沾了太多侯府人的血
可
在过了三年行尸走肉的日子后,他不想再考虑那么多。
收敛心神,燕御年嗓音沉静
“来此之前,我已面见过皇上,交代过舍弟,若有朝一日成为北国手里的筹码,请他们不要顾及我个人生死,因为来这里,我没打算活着回去。”
顿了顿,他的深瞳里泛出丝丝缕缕的柔情
“若能再见她一面,我死而无憾。”
或许是男人的眼神太温柔,又或许是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导致心神恍惚
最后几个字落下,容锦心神俱震
同样的话,林樱也说过。
这就是她跟自己念念叨叨、所谓真正的爱吗
只是见一面,不顾生死
“她”
震惊之后,自然又想到了蓝阙。
心情忽略就变得恶劣,容锦挥袖转身
“她听不到少在我面前摆出这么深情款款的样子”
燕御年的唇畔抿出一丝静雅落寞的笑
“她会知道”
这时,门外传来小袁子战战兢兢的请示
“陛下,国师大人求见,说有要事与您相商。”
“让国师稍等。”
一抹顽劣的笑在星眸中滑过,容锦飞也似的掠到燕御年身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我稍整整衣衫。”
“”
燕御年
下意识就想抽回自己的手,但
聪睿如他,顿时明白国师蓝阙便是三年前容锦嘴里那个倾世无双的男人。早在来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他垂眸看了眼故意把领口拉扯得稀乱的女人,立刻别开。为了樱樱,暂且稍作忍耐吧。
门外的小袁子同样“”
偷瞄一眼脸色铁青的国师,他心跳如鼓。
呜呜,女皇陛下这话说得
让人浮想联翩啊
玩火玩成这样,不怕引火烧身呐
像是压根没注意到小袁子复杂的一瞥,早知道燕御年在里面,蓝阙右手一挥,直接入内。
只见屋里的两人正坐在罗汉床上,一袭月白暗云纹的燕御年倒还是沉静如渊的模样,反倒是容锦牢牢抱着人家的手臂不放,一只手更是肆意妄为摸上人家的脸,掩饰不住的贪se急se
见他进来,她半丝讪讪之色都没有。
抚在男人脸上的手也不收,反而皱眉问
“不是请国师稍等吗何事这般着急”
“”
如刺如箭的目光直直投向无比坦然的燕御年,蓝阙只当没听见,讽刺扬唇
“靖国燕氏,百年忠勇,不曾想至英武侯这一代,却沦落至以色侍人。燕御年,你故意围城设计来到陛下身边,不管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都无可能得逞”
“北国国师,神秘诡谲,曾一手搅动无数风云。”
稳稳接住他的眼神,燕御年辞色浅淡
“我也不曾想,原来国师连女皇的私人嗜好都要管,难不成女皇竟是国师的傀儡么”
火花四溅。
挽着燕御年不放的容锦,暗呼过瘾。
下一秒,蓝阙眸色越发阴翳,咄咄逼人
“你忘了三年前的手筋怎么断的吗”
容锦眉心一跳,立刻朝燕
御年瞄过去。
他今日使出的左手剑还算练得不错,但若真论起来,肯定不如娴熟的右手。然而,让蓝阙和她同样吃惊的是,俊脸平静如秋日湖面的男人并无任何丝毫情绪变化,菲薄性感的唇一启一合之间更是平静
“自然没忘,只是技不如人,不得不认。”
话锋在微微一顿间陡转,燕御年的眸光越发深邃
“昔年旧恨滔天,国师为何一直冠以“蓝”姓若是缅怀,难道不应该姓苏吗”
姓苏
苏青萝
容锦的眼睛,立刻又转向蓝阙。
只见他的脸色在数番风云涌动后,最终阴沉得恍若暴风雨来的前夕。
三个人都没再开口,但
气氛宛如凝结成实质,硌得每个人心里都不舒服。
少顷,蓝阙拱手看向蓝锦
“陛下,司棋回报,燕家军已退回至靖国边境,足可证实燕御年定是故意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陛下身边此人万万留不得,即使陛下不愿将其拿捏为人质,也还请当断即断您高高在上,想要谁侍驾都可以,唯独不能是”
“为何不能”
看来,燕御年对苏青萝多少了解。
不知道为什么,容锦忽然有些从未有过的心惊肉跳。
她将男人的手臂抱得越发紧,冷艳神色中荡出一丝妩媚
“他这样的脸,世间还能找到第二张当然,国师的容貌其实论起来不相上下,若国师”
“容锦”
“这”
究竟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蓝阙就这么怕自己知道
容锦放开燕御年,神色清寒的走到蓝阙身前
“是国师大人第二次直呼本女皇的名字在北国,直呼女皇全名是大罪,国师大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希望不会听
到第三回,否则”
“否则如何”
话是对容锦说的,蓝阙的眼神,却是寒刃般割向燕御年。
这个祸害
三年前小锦儿没杀掉他,果真遗患无穷
“否则”
容锦泠然转身,“本女皇不介意亲自教国师大人规矩”
笼在袖口的双手倏地攥紧,蓝阙霍然转身,摔门而去。
他一走,容锦立即转身
“你知道苏青萝你为什么说他应该姓苏”
乌黑沉静的眼眸在她脸上停留一瞬。
燕御年垂下眼睫,淡淡道
“让樱樱和我见一面,自会告诉你。”
“她现在很虚弱,连我都看不到她你先说”
“你觉得”
轻轻转动右手的手腕,燕御年的唇角漫不经心扬起,毫不避忌的反问
“我会相信你”
“哼”
华贵的淡金色身影瞬间逼近,容锦杀意沸腾
“你的小命,现在可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