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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六月下旬,江城的夏天格外炎热,热浪席卷,烤得柏油路都是虚浮的。
这些天时晚寻一直在忙报道和纪录片的事情。
报道经过商讨,台里选了个纪念抗战老兵的主题,需要去采访江城参与过抗战的老兵,来做专题性的纪念报道。
多亏了爷爷帮忙,时晚寻很快联系到愿意接受采访的抗战老兵。
期间,她有幸见过了很多抗战英雄。
年迈的老爷子拄着拐杖,用江城方言说话时底气却十足“我们那时候就是经常讲,一寸山河一寸血,保家卫国,冲锋陷阵,本来就是无限荣光的事情,现在处于和平年代,我的孩子现在也是军人,但如果祖国有需要,我愿意让他随时当那个打头阵的人。”
说到牺牲的战友,老爷子控制不住地抹了把眼泪。
“我那时候是队伍里年龄最小的一个,班长、指导员也照顾我,一场仗打完,就变成一个铁盒了。”
时晚寻将纸巾递过去,心情同样五味杂陈。
她越来越能理解时振云和裴骁南的选择。
正如她选择的纪录片主题名字,这条征程注定是要有勇敢者去走的。
她将报道内容整理好,发布到网上,很快收获了不少好评,在某网站的播放量也直逼百万。
与此同时,我们的征程纪录片还在加班加点的制作。
第一期上线前,台里也给了不少方案预热,最后是接到了总台的一次专访,说是可以让聊一聊纪录片。
镜头前,时晚寻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直筒裤,扎了个丸子头,唇红齿白,清新宜人。
“大家好,我是江城电视台的记者时晚寻,很荣幸能收到这次访谈的机会。”
她弯了弯唇,大方得体地打了个招呼。
面对抛出来的问题,她也很真诚地敞开了聊自己提议做这档纪录片的初衷,基本上回答得游刃有余。
一周后,总台将这段采访发布到年轻人居多的一家视频网站。
谁都没料到这条采访视频的走红,下面的评论蜂拥而至。
老婆,我命运般的老婆
呜呜呜,我好爱,甜妹永远的神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老婆是我的,不要抢。
江城电视台还招人吗我愿意去打杂。
流量时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时晚寻回绝了一些蹭热度媒体的邀请,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而裴骁南这些天不是忙开会就是案子,偶尔抽出点时间就是开视频通话,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陪着她工作。
男人穿着身警服坐在办公室内,身姿利落,用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文件时,一派清冷禁欲。
弄得她时不时就要瞄两眼镜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喝水。
裴骁南用指节敲击了下桌面,淡声“喝第几杯了这么渴”
“天气热,容易脱水。”她撒谎都没眨眼。
他附和了句“那是得多补补。”
“”
百叶窗外阳光炽盛,时晚寻看了眼日历,明天就到二十二号了。
两人都忙到不可开交,所以她对今年的生日倒也没有报什么期望。
左右都是要上班的,喻西宁发出的温泉邀请多半要泡汤。
下班后,她斟酌了下,跟他发过去一条信息还在忙吗
裴骁南没有立刻回复。
接到举报,鼎盛ktv有人聚众吸毒,江城禁毒大队火速组织人员出警。
一众人先是将所有出口进行包抄堵人,而后快速搜索可能藏匿吸毒人员的包厢。
在一个拐角的包厢内,灯红酒绿,一众男女正在狂欢,更不用提眼前的场景几乎是不堪入目。
年轻的男人躺倒在地,痛苦地发作着毒瘾。
裴骁南戴上手套,将桌面上的白色粉末收集好装入小袋中封口。
他将东西递给身边的检查人员“检查下成分,估计是四号。”
云洪给一帮人扣上手铐带回派出所,警车鸣笛声响响彻江城上空。
审讯过程中,惨淡的光线淋下,年轻男人眼底的乌青很重,一看就知道是个瘾君子。
林维泽抬眼看过去“姓名”
“麻仔。”
“年龄”
“二十三。”
“”
期间,裴骁南沉默地听着审讯室内的动静。
光影切割,拖曳着他颀长的身影。
林维泽审讯道“东西哪儿来的”
“朋友给的。”
抓到重点后,林维泽继续问道“朋友什么朋友说清楚。”
麻仔摇头晃脑的“阿sir,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当时磕嗨了,大家你给我我给你,我哪儿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麻仔认为拘留自己几天就能走。
林维泽厉声“你老实点。”
“我去吧。”磁性的嗓音从耳机里传来,裴骁南说,“我亲自问他。”
麻仔见又换了个人,戏谑一笑“刚刚的阿sir是不是不行啊跟他聊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
“罗彪你应该认识。”
裴骁南睨过去,眼神冰冷,唇边却泛着漫不经心的笑,“跟他很熟”
麻仔知道罗彪被抓的消息,立刻变了神色,斩钉截铁道“不认识。”
“罗彪说他的货给的你,怎么,现在就不认了”裴骁南直视过去,压迫的气场十足。
麻仔的神色有几分慌乱“我没跟罗彪接触过。”
“是吗”裴骁南站起身,拿起笔录本,“他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所有的下线,你该不会是想瞒报罪行,罪加一等吧”
麻仔最多算个跑货的,没想到被牵扯进了核心的利益集团。
他连忙为自己开脱,油嘴滑舌道“我就是给虎哥跑腿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阿sir,您别误会。”
没记错的话,虎哥正好就是警方手里逃脱的罗彪下线。
裴骁南慢条斯理地合上钢笔,眼底暗色浓郁“他还认识什么人”
“听说我只是听说,虎哥跟齐爷很熟,也是从齐爷手里培养出来的,后面就出来自己单干,估计跟齐爷还有联络。”麻仔咂摸了下,“阿sir,我这么配合工作,是不是得减轻点惩罚”
裴骁南稍感愣怔,肩膀惯性下沉。
有多久没听到齐弘生这个名字了
从离开西城后,休养的半年时间里,他时不时会想起西城的状况。
思忖半晌,他勾了下唇,嗓音绷紧到低淡“送你去戒毒所算不算”
“”
夜色浓郁,夏日晚风燥热烦闷。
裴骁南坐上越野,捞了根烟点燃,橙红的光闪烁,青雾袅袅。
他在车座上掸了掸烟灰,思绪又不由得集中到今晚麻仔说的话上。
在前些天的抓捕行动中,裴骁南假扮成毒贩身份引蛇出洞,几乎将其他人一网打尽,唯一逃掉的就是虎哥。
如果虎哥是齐弘生的人,逃脱之后,极有可能去找齐弘生碰面。
齐弘生手底下人数众多,当时认识裴总这个身份的绝不在少数。
身份一旦对调,他在明处,敌在暗处。
万一齐弘生知道了他还没死
那截烟灰彻底断了。
车内重新陷入到黑暗的沉寂。
裴骁南将手肘压在车窗上,衬衫扣子松动两颗,气质颓郁又不可一世。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下。
他用手指划开屏幕,薄唇瞬间荡漾开笑意。
是时晚寻发来的,问他是不是还在忙。
窗外星光璀璨,万家灯火,总有一盏是在等他回家。
他那么不怕死的一个人,切实体会到了有软肋的滋味。
这感觉真挺上瘾的。
裴骁南的手机里几乎没有别的软件,只有基本的功能和一个微信,还有警方内部的程序系统。
不过这些天他倒是收到了不少推送。
尤其是一条关于时晚寻的新闻,那条视频走红后,不少人去看了她过往的新闻报道,还在下面的评论留言。
老婆好美as
贴贴美女老婆
老婆的称呼令他眉心一跳,不轻不重地啧了声。
夜色已深,他一路驱车去蛋糕店,路上倒还不算堵车。
推开门,他说明了预定的单号,拿了前些天就定制好的蛋糕。
店员笑着说“先生,祝您愉快。”
裴骁南将定制的蛋糕放到车内固定好,又调头去了青枝巷。
等待裴骁南回消息的这段时间,时晚寻回去整理了下报道。
天气炎热,蝉鸣阵阵不停,她一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去洗了澡,准备开空调休息。
房间内,月光清浅,橘色的壁灯照耀得那一条玫瑰金链熠熠生辉。
她知道他的工作性质,所以不会心生责怪,而是蕴着低气压般小小的失落。
哪怕不发生日祝福,忙完给她发条消息回来也行的。
她看了眼微信的置顶联系人,感觉到身体的疲倦令眼皮困顿,喃喃了句“晚安。”
晚安,裴骁南。
本来还想撑到过生日的零点,结果时晚寻中途半载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担忧,她在梦里又梦见了他浑身是血的场景,一如之前的梦境。
噩梦令她胸口发闷,直接揉了下脑袋,从床上坐起。
等到将近晚上十二点,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几下。
她捞过来摁下接听键,入耳的嗓音磁性“睡着了”
“嗯”她惺忪地睁开眼,还有些没缓过神。
裴骁南愉悦低笑,语调玩味“那就麻烦我的小女朋友起床开个门。”
时晚寻几乎是一瞬间清醒过来。
她都没来得及收拾,趿上拖鞋就去开了门。
小姑娘脸颊泛着绯色,眼神柔软明亮,栗色长发垂在肩头,浅色的睡裙勾勒着姣好的曲线,纯欲到极致的引诱。
一开门,楼道的灯忽明忽亮,热意如浪潮席卷。
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陷落在一片半明半昧中。
裴骁南半倚在墙边,身姿落拓,门开的刹那,他偏过头,跟她四目相对。
光线极致地晕染,男人薄唇挺鼻,下颌紧绷,蓦地轻笑了下,眸底也勾连着些许笑意。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她眼眸亮晶晶的,又小声问,“会不会耽误到你工作”
“想见你,算不上理由么”裴骁南嗓音低冽,一见到她眼底便隐匿着克制的暗欲。
她嗔了句“那你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留个门。”
将人搂到怀里后,裴骁南眉梢微挑“那总不能是警察叔叔开门送温暖吧”
不了解裴骁南的人,可能会觉得他不好接近,虽算得上正儿八经的红三代,根正苗红没得说,但又带着股混不吝的气息。
譬如此刻,他薄唇勾出弧度,笑得很痞,偏偏承认得坦荡明亮。
裴骁南往里走了几步,她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的盒子。
“你买了”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过去。
“生日蛋糕。”他拿出手机,上面的时针显示着时间,现在是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五、四、三、二、一
这短短的几秒,两人谁都没说话。
直到指针指向零点,已经是二十二号了。
裴骁南放下装着蛋糕的盒子,将人单手搂住,轻捏了下她薄红的耳垂。
覆盖在耳边的嗓音缱绻“生日快乐,阿寻。”
无论如何,他都是今年第一个给她送上生日祝福的人。
时晚寻杏眼睁圆,愣了愣没反应过来,突然间仿若失声。
直到别样的情愫滋生着,裴骁南捧着她的脸,眼神绵长且温柔,慢悠悠落了唇。
殷红的唇瓣被他轻咬着,她漂亮的眼眸里瞬间涌动起不太分明的雾气。
她心跳热烈,按捺着浑身的热意,一字一顿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没记错的话,时晚寻也没跟他透露过这种事情。
他回答得坦诚“上回你睡着了,你朋友给你发的消息,我无意中看到了。”
那肯定是喻西宁发的信息了。
感受到男人的气息越来越沉,时晚寻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抬手推了下他的胸膛。
“你抱得我好热,可不可以先松开”她尾音娇糯,跟他商量着,与撒娇无异。
听完,男人不仅没松开手臂的桎梏,反倒是拥抱的力道越来越重,仿佛要将人揉到自己的身体。
两人的衣料摩挲着,裴骁南滚动着喉头,修长的指节一路下移,停留在她腰窝处。
时晚寻穿着夏日轻薄的丝质睡裙,腴白的肌肤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
尤其是腰窝处的手若有似无的轻抚,弄得她眼睫不受控制颤动,大脑也像是短路了般,空白一片。
“过生日先做点别的事,好不好”
裴骁南捏了捏她的脸颊,凑近过去抚着她的唇角。
“做什么”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眼神无辜又茫然。
紧接着她感受到了整个人像是在大海的波浪上,根本无力逃脱。
男人伸手捉住她纤白的手腕,将人重新拽到怀里,掐着不堪一握的腰肢。
裴骁南用唇蹭了下她的耳廓,嗓音低哑暧昧“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裴骁南”她嗓音拖着几分不自知的媚。
他没有再给她躲避的机会,气息霸道又强势,来势汹汹的吻让她往后退了几步,差点站不稳。
周遭的空间都被他的气息占据,她掀起眼皮,看到男人漆黑的眼底。心脏剧烈跳动。
裴骁南依旧一瞬不瞬地看过来,掌控着她的后颈。
时晚寻乌发散乱,有一缕黏在了都被吻到充血泛红的唇上。
胡思乱想之际,她已然靠近了家里的落地窗前。
可能是温度太过冰凉,她想也没想,就要从窗前起身。
男人宽大的掌心如同训戒,像对待不听话的小孩儿般,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倒没下一点儿力气,他也是真舍不得。
时晚寻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裴骁南居然打了她的
“躲什么”他扣住她单薄的肩颈,眸色沉沉。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猛烈地撞着胸腔,她羞耻到无以复加,控诉道“我过生日,你还这么欺负我。”
裴骁南慢条斯理地抬眼,含着几分戏谑“小朋友不听话不都得这样”
“你别喊我小朋友”她呼吸微滞,身体寸寸发软。
“那喊什么”裴骁南炙热的气息从薄唇吐露,呢喃出两个字“老、婆。”
作者有话说
呜呜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