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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氏二人背后没什么厉害人物,可是却有一个人口众多的大族
“我特殊，对，可你焉能断定魔族无人有这份特殊
“他们确实没本事打上门来,但以那些人往日的作风,你觉得，他们在这时刻得到消息，说桃琨死因或许不对，哪怕他们也知道这只有一点点可能是真的
“他们会不会胡乱攀咬,谋取好处
“而魔族那些人,你觉着，他们会不会纵着这群人胡闹”
说到最后，晁梦心神色语调完全变了。
堪称疾言厉色。
“须师妹昨天,是做了什么”
苏烟摸了一下座椅的扶手，再说话，却是换了对象问沐寒她做了什么。
“桃琨身上有一点人类修士的灵气。
“我把它给抹除了。
“那些不太一样的瘴气、魔气，我并没有管。”
她能察觉到异样,和她修炼的九华决关系很大。
她对不同地方的瘴气,不同魔族的魔气，有一种异常的敏感、敏锐。
她是先感觉到桃琨身上沾了一些和其他阵亡者不太一样的魔气和瘴气，之后才发现桃琨身上那几不可察的人修灵气的。
人类修士在战斗中可能会误中桃琨遗体；桃琨活着的时候,也可能会被人类修士的攻击所击中。
这些都可以是他身上有细微的灵力残余的理由，但沐寒昨日心中有种直觉,莫名怀疑那灵力很可能是苏烟不慎留下的。
询问伯赏，伯赏语焉不详。
她心里觉得不妙,索性也不需要伯赏给她个确切的答案，直接靠近去清除那一点灵力残留。
“那些魔气，尽可以算作是在瘴气团中,被看不见他的参战魔修误伤、击中留下来的。”
苏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留下来了属于人类修士的灵气，一时之间心中大为惊诧，险些变了脸色。
但她记得自己的目的。
最终还是稳住了，没流露出半点异样来。
她仍旧坚持自己要留下来的主意。
“这种情况，对桃氏背后的人，对魔族整体，都没什么好处。所以他们会做什么选择”晁梦心反问。
“你和桃琨的官司，如今看着是早翻过篇去了，可是只要有人需要做文章，这一档事情，随时都会被人再度提起。
“你得走。”
不离开，无论是对苏烟，还是对观云坊，都有不小的风险。
况且苏烟杀掉桃琨以后，是求得解脱终得圆满。还是最后的屏障消失心态彻底失衡，这是谁都不能保证的事情。
苏舒二人俱是蓬煌散修，相携共进，起于微末。
若说在苏烟选择于小潮即将结束之时动手除去桃琨之前，晁梦心还敢对苏烟抱有极高的信心，但现在，她可不敢了。
晁梦心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赌苏烟还能正常修炼下去。
而让苏烟离开归望关，于苏烟自己，应该是只有好处。
“他们抹黑，哪来的证据”
“你敢说你现在体内的瘴气、玄气，经得起魔族查看
“乌斯允对我们向来没有什么善意可言，你觉得，他不会背过所有人，暗地里来查你
“具体的证据没有，但他们硬要抹黑，你又要如何
“当中发个誓吗”
事情就是苏烟做的。
发誓不止丢面子，更会丢命。
“我不愿走。”
“你不愿，我还不愿你杀桃琨呢”
沐寒身体向后靠了靠，把椅子也带着往后挪了一点点。
她有预感。
两个师姐，到了现在，恐怕是真的吵起来了。
她在这干看着似乎不大好，但晁梦心没发话，禁制并未打开，加上她自己昨日自作主张乱动手脚这会儿也有种等着被训的心虚，一时不敢退出去。
“苏烟，你也一百七八十岁了，你既打算要做了，又怎会想不到后果
“人过留影雁过留声，我从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计划是抓不到蛛丝马迹的。你做了便有隐患，有隐患我便只会将你调回去
“哪怕你宁愿留在这里等死
“你既不想离开，又为何要做”
晁梦心果真爆发了。
有那么一瞬间，沐寒甚至感应到了她身周的灵气流。
无论是从观云坊的角度来看，还是从苏烟自己的角度来看，杀桃琨，其实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若能让苏烟释怀，那勉强也算是有一点点好处了，但晁梦心这还没被人质问就执意要将苏烟遣返的态度，让沐寒从中品出了几分深意。
只怕这个好处是没有的。
甚至有的，是作用截然相反的坏处。
“我那时没来得及出手拦你。
“我完全想不明白，舒师弟是死在桃靖手上，桃靖已死，桃琨也被你打伤过。
“你究竟是为何执着于杀掉桃琨
“他把桃靖的事情拜托给了舒师弟，错处便是他不该在明知道舒师弟和桃靖之间实力差很多的情况下，留师弟一个人在桃家。
“可他自己也被桃靖这个亲妹妹打成重伤，你也知道，因为这个，桃琨完了，没有晋升金丹的可能了。
“他已经自食恶果，你又何苦冒这么大风险去再推他一把
“苏烟，你究竟在想什么”
苏烟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不愿走”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晁梦心一句接着一句地分析、质问，虽然连贯，但中间亦稍有停顿，可苏烟始终一言不发。
看上去是词穷了，但又不愿意转变观点，只能用沉默来进行无声的抗议。
但事实并非如此。
沐寒从晁梦心的爆发与苏烟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氛。
苏烟的沉默，与其说是理屈词穷，更像是在酝酿更大的、更激烈的风雨。
晁梦心并未催促。
她想等苏烟心静下来，头脑冷静下来，再沟通。
等了半晌，苏烟却突然冷笑了一声
“师姐，对，他把桃靖拜托了给了阿舒。
“他把桃靖的事情交给了阿舒
“还需要别的理由吗你知道吗桃靖，她喜欢阿舒”
“不知道吧我也是阿舒死后才知道的
“但桃琨知道
“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让阿舒去治疗桃靖”
苏烟声音拔高，尖锐而凄厉；这让人能感受主人的痛苦与愤怒，可除此之外，这段话实际的内容，更抓人眼球。
沐寒抖了一下。
晁梦心惊住了。
桃靖竟会对舒烟有这种心思。
苏舒二人与桃氏兄妹常常一起行动。这点很多人都知道，都亲眼见证过。
她仔细回想自己目睹过的这几人相处的情景，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幕又一幕四人或是二三人同在的画面。
但看不出任何异常。
仅有的异常，也是几十年前几人刚熟悉的时候，她一度怀疑过桃琨爱慕苏烟。
桃靖对舒烟那是半点苗头都没有的。
她出声，正好打断了苏烟后面的话“你确认桃靖对舒师弟有感情”
“你也不信对吧
“我这么多年从没看出来过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我那天明明答应你们了，说留在房间里静一静，不出去，好好休整
“可到最后我去鬼壑找桃琨了
“我大闹了一场
“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很奇怪我怎么突然变卦了，是不是也在怀疑，我一开始是装的，只是为了稳住你们”
不必多说了。
晁梦心明白，定是苏烟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相关的证据。
只是她很难相信舒烟竟会背着苏烟和桃靖
“阿舒一开始也不知道。
“他是去过两次以后，又过了几天，才知道这件事的。”苏烟此时依旧记得为伴侣辩白
“他不打算去了，但第三次已经约好了，那时，第二天就该是他第三次去找桃靖了。
“他怕事情继续这么下去，桃靖那边会生出乱子，影响她自己，又或者影响到我们夫妻的和睦。
“恰好他第三次去看桃靖那天是我轮防回来，我中午就能到家，他在屋里给我留了信，让我晚些时候去桃琨家里接他。”
对于桃靖的感情，桃氏兄妹始终没有明言。
舒烟也就想用另一种方式抵挡回去把一切都变成暗流，掩盖在平静的海平面之下。
这也是对已经失去修炼的前程的桃靖的另一种照顾保护。
不料这一次桃琨不在，桃靖直接对他下手了。
晁梦心在这一刻，明白了苏烟那执着的恨意的由来。
她沉默了。
这一刻，她理解了苏烟的做法即便她的态度依旧是不赞同。
“桃靖自己不想接受事实，不想顺从医修，桃琨知道她喜欢我丈夫，就让阿舒去照顾桃靖
“师姐，你说，他们兄妹两个，是不是在欺负人”
苏烟身体忽然前倾，猛地砸了一下桌案。
沐寒完全不层想到，当初桃靖舒烟的案子，背后居然还有不层浮出水面的秘闻。
她震惊于桃琨在这个事件中所起到的作用，昨日偷偷抹去桃琨身上那灵力时所产生的一点点歉疚，在此时完全消失不见。
桃琨竟会是这么个糊涂人。
也可能不是糊涂，而是自私。
苏烟给出的理由让晁梦心在震惊的同时深感无力，扪心自问，她无法再说苏烟对桃琨的恶意恨意过于执着，做得太过。
桃琨知道桃靖对舒烟另有心思，却还为了让她老老实实接受治疗，而将她交给舒烟。
最终导致了舒烟的死亡。
没有哪个成了家的修士，在面对道侣的逝去后，还能忍受这样荒唐的因由。
片刻后，晁梦心颓然
“纵然如此，我也不能留你在归望关了。”
“不过一场赌，是生是死我自己担着。”苏烟冷笑。
晁梦心好像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力量，她摁着额角，声音发虚
“你自己担不起。”
而且她也不可能坐视苏烟这所谓的“生死自专”。
说到这里，晁梦心的力量似乎回来了；她声音再一次变得笃定而有力
“你必须回去。蓬煌中心的人再有几日就到了，他们中要返程的人，动身离开大概是半个月后。
“你准备一下吧。”
苏烟还要反驳，晁梦心却冷声道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我在命令你。”
沐寒的存在似乎被两位师姐完全遗忘了，这或许可以归功于她回答过之后就再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的安静。
但事实是她们没忘。
苏烟被晁梦心的气势震住了一霎，等她再要争论时，晁梦心果断起身
“须师妹跟我出来吧。”
沐寒心里打鼓。
苏烟也起身“师姐”
“师姐晁师姐”禁制打开，外面的人感受到里面的动静
“真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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