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告退。”人一走就只剩下跪在地上的沈庭了,他缓缓闭上眼,似乎已经能料想到自己的结局,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他低着头跪在地上,看到了那帘幔晃动卧躺在软榻的女子起了身,竟是赤脚踩在地上,他清楚的看到了那白皙的玉足印入自己的眼帘。
沈庭心头一颤慌乱无比低下了头。
帘幔掀开,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人走到自己面前,他这样脏污的人怎么能,怎么能被看到
在这一瞬间,沈庭猛地屏住了呼吸,像是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存在降低。
“真难闻。”头顶女子嫌弃的话语落下,沈庭身躯徒然一颤,不受控制的咬紧了牙关。
“本宫身边缺个能办事的人。”司宁池轻掩口鼻,垂眸看着那匍匐在地的男子道“你若是不怕死,便随本宫入宫吧。”
“左右你天生是吃这碗饭的人。”
“”
营帐外,沈庭呆愣愣的站在外边许久都缓不过神来,耳边那充满磁性魅惑的声调,像是淬了毒的刀放在他面前,明知处处充满危险,可他却控制不住的想上去握住。
像是只有这样,才能从泥泞之中挣扎出来。
沈庭一走,皇后的营帐来来往往进了几波人,擦地的擦地,扇风的扇风,连那熏香都点上了。
司宁池还是受不了,匆匆出了营帐去外头透气去了。
“娘娘您这是何苦”素云有些哭笑不得道“苏永德办事不力,您也别堵上气了,怎么还胡乱往宫里添人呢”
“他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当本宫赌气”司宁池捏着锦帕神色懒散道“本宫是瞧那沈庭心性不差,若是用的好定能为本宫分忧。”
“如今初入宫中,身边没个得心的可不行。”司宁池说的随意,素云听言默默点头,这么想来也不无道理。
这沈庭自幼遭受诸多屈辱,竟还能苟活得下去,换做旁人怕是早就自裁了。
有时候死了可比活着痛快的多。
司宁池正闲逛着,这一个转头与司琼怜迎面撞上,司琼怜脚步微顿走上前来俯身拜道“琼怜见过皇后娘娘。”
这是司宁池第一次如此正面近距离看到司琼怜,与画中美人相比眼前的司琼怜更为鲜活,司宁池打量着司琼怜弯了弯唇道“免礼。”
司琼怜生的漂亮,巴掌大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标准的漫画女主样貌。
与司宁池全然不同,她美的冷艳御姐范儿十足,典型的疯批女配。
二人相对而站,司宁池收回打量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看着司琼怜道“妹妹在侯府住的可还习惯住本宫住过的院落,用本宫用过的东西,想必很是快活吧”
“娘娘说笑了。”司琼怜低头笑道“娘娘的东西父亲都收拾保存的极好,琼怜岂敢乱动。”
“也是”司宁池眯着眼笑着点头说道“父亲岂会叫你受委屈,自是要挑拣顶好的东西给你,就连本宫侯府嫡女这个位置,都要让给你。”
“怜儿”司宁池正与司琼怜说话,就听后边传来一道焦急慌忙的声音,那神色凝重匆忙走上前来的中年男子如此紧张,当着司宁池的面一把将司琼怜护在了自己身后。
“臣参见皇后娘娘。”那护着司琼怜低头见礼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宁池的父亲,天庆国的西武候司毅荣。
那如此紧张宝贝司琼怜的模样,像是生怕自己来晚了一秒就来不及了似的。
如此警惕的看着司宁池,那眼神哪里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
司宁池脸上的笑颜一点点淡去,看着眼前这位她的父亲,只觉得满心的可笑,自小司宁池最期盼最想要的就是父亲的疼爱,哪怕是一点点都可以。
可是司毅荣从未给予她半分父爱,没有抱过她一次甚是都不愿牵她的手,蹒跚学步之时亦是冷眼看着她跌倒在地,不曾伸手搀扶一次,他从不认这个女儿,更别谈父爱了。
“小女初次参与围猎不懂规矩,冲撞了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司毅荣垂首躬身为司琼怜请罪。
“恕罪本宫为何要恕罪。”司宁池抿唇垂眸看着他。
“若娘娘执意要责罚,子不教父之过,还请娘娘责罚臣吧。”司毅荣这一副无条件袒护司琼怜的样子怎么就这么刺眼呢不问缘由也不问经过,似乎在告诉她谁都不能动他的女儿。
“哈”司宁池看着司毅荣这般模样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父亲您误会了,皇后娘娘并未为难我。”司琼怜连忙开口说道“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真是父女情深啊。”司宁池满目嘲弄看着司毅荣道“这么多年,父亲想必早已是忍耐的不耐烦了吧”
“怪本宫与母亲占了她们的位置”司宁池笑着,眸中神色寸寸冰冷,她略微上前一步低声对着司毅荣道“父亲,你以为我会如此轻易放过她们母女吗”
“司家,早已不是本宫心中的那个家了。”
司毅荣神色微变,抬眸直勾勾的看向司宁池道“皇后娘娘可别忘了,你能入宫,是因为你是司家之女,是本侯给你的机会。”
司宁池轻抬下巴抿唇一笑“是吗”
司毅荣眸色冷肃,盯着司宁池道“若没了司家,你这个皇后什么都不是,你我父女一场何必闹得如此难堪,你既入了宫做了皇后便安安稳稳的做你的皇后。”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想必皇后娘娘应该清楚。”司毅荣说着皱起眉头道“侯府之中我从未苛待你们母女,便是如此还不知足吗”
“你敢说母亲的死,与你毫无关系”司宁池徒然拔高音调,脸上神色有些狰狞眸中满是怨恨。
“司毅荣,从那个贱人进府的那一日起,我就不再是你的女儿了。”司宁池声调冰冷弯唇笑道“你且好好睁大眼看清楚,看清楚本宫是如何稳坐后位,如何将所有人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