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母亲秦思澜那儿出来,陆之和就吩咐严朗开去乔麦家。
路上他给乔麦打了个电话，打完望着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出了会儿神。
他脑子一向清明，说话克制,很少有像刚才那样冲动的时候。
本以为晚上能顺利见到她，没想她已经有约,于是挂电话前有些不舍，拉着她多说了几句。
陆之和把手机放到一旁,摘下眼镜揉了揉晴明穴,吩咐严朗“掉头回家。”
“是,陆总。”严朗在下个红绿灯掉头,从去往乔麦家的路线,改为回市中心的路线。
道路两旁景色飞驰而过，深秋时节,银杏叶黄得漂亮，映着橘色路灯的光,给这个寒冷的季节带来一丝暖意。
陆之和放空地望着窗外，视线无意识地滑过街上的行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家餐厅门口出来的人群吸引了他的注意,熟悉的身影瞬间抓住他的视线。
“停车。”陆之和沉声。
“是，陆总。”严朗很快减速，将车靠边停好。
陆之和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乔麦身上,只见她微笑地和大家挥手再见,大部队随后离开,剩下她和一个男生在一起。
陆之和朝那个男生看过去，眼睛微微眯起。他记忆力很好，尤其对人脸，很快认出他就是之前和乔麦在小区门口说话那个警察。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陆之和脸色黯下来,沉默地盯着两人，只见他们在餐厅门口聊了会儿天，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乔麦被逗笑，随后两人似乎交换了微信
见他们并肩而行，越走越远，陆之和沉着脸，拿过搁在一旁的手机。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乔麦在和林景森聊天，她第一次拥有一个警察朋友，对他的工作十分好奇。
正聊得火热，塞在牛仔裤前袋里的手机响，她抽出来一看，愣了下，不是刚通过电话，怎么又打来。
林景森见她盯着屏幕发怔，下意识扫过去一眼，还是刚才那个“陆”。
乔麦冲他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说着往旁边走了些，滑动屏幕接起来。
“不是说跟莫淇淇在一起”
乔麦一愣“嗯”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是说，你的闺蜜是个男人”
“”乔麦反应过来，开始四下张望，街上人来人往，路上车水马龙，根本看不见陆之和。
乔麦“你在哪儿呢”
陆之和言简意赅“餐厅门口。”
乔麦哦了声“那我过来。”
挂断电话，她抱歉地对林景森说“不好意思，我朋友来接我，就不去地铁站了。”
林景森理解地点头“好，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乔麦冲他挥了挥手，随后往反方向走，直到回到刚才那家餐厅。
这时她才看见街边停了辆黑色奔驰，是陆之和的车牌。
后座车窗半降，光线不太充足，但仍能看出他脸色不好。
这是这么久以来，乔麦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样子。
她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上车，陆之和视线平直地望着前方，没有往她这边看过来一眼。
在她关好车门之后，严朗启动车子开出去。
乔麦侧头看向陆之和，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唇角向下压着，平时架鼻梁上的眼镜此时搁在扶手箱。
虽然他靠着椅背的姿势有些散淡，但眉眼之间凝聚的气场却异常压迫。
乔麦下意识咽了咽喉咙，心想那些做他下属的可真是不容易，他臭脸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可怕。
还好她不是下属，而且还有些小花招，毕竟是谈过恋爱，从新手村毕业的人，经验值还是在。
乔麦轻轻戳了戳他胳膊，语气也比平时软了些“生气啦”
陆之和正在气头上，没理她。
乔麦再戳了戳他“我不是有意骗你，就是怕你生气才没敢说实话。”
陆之和终于瞥过来一眼“所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乔麦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拿什么同事聚餐，朋友聚会来搪塞，肯定敷衍不过去，索性就直说“去参加联谊。”
“”陆之和后槽牙有点紧。
乔麦赶紧解释“不是我想去，是被公司同事拉过去凑人头的。我吃了顿饭就准备回去了，他们去续摊儿我都没去。”
陆之和脸色稍霁“你跟那个警察怎么回事”
乔麦一愣“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
“上次送你回去，看见你们聊天了。”
乔麦记起来，那天林景森穿的警服“嗷，就偶然碰见的。”
“联谊时碰见，你们倒是有缘。”陆之和唇角微勾“怎么认识的”
乔麦打算糊弄过去“就之前他来我们小区出警，打过照面，今天才算正式认识。”
“你们两人单独行动，是准备去哪儿”
“”乔麦看他一眼，心想他该不会误会了什么h的事情吧“什么去哪儿，我要回家，他送我去地铁站，仅此而已。”
陆之和判断了下她话的真假，从刚才她和那人相处的肢体语言来看，的确没什么过界的举动。
要是两人关系超出朋友，应该会有更亲密的肢体接触。
审到这儿应该就是全部的实情，陆之和没再问下去，气消了一半。
另一半仍不舒服地梗在胸口，想到她在别的男人面前也能露出那样明亮的笑，心头就一股无名火起，就像自己养的宠物背着自己去和别人撒娇，他恨不得把她抓起来打屁股。
没过多久，车子驶入地下车库，两人下车。
陆之和余怒未消，加上个高腿长，走得有些快，乔麦不想上去扫到台风尾，磨磨蹭蹭地走在后面。
走了一阵，陆之和见人没有跟上，转身回来，抓起乔麦的左手腕拽着她朝前走。
尽管他已经放缓步速，乔麦仍得小碎步快走才能跟上。
电梯门开，陆之和把人拉进去，压到墙上。此时两人距离极近，呼吸相闻，乔麦双手被压在身侧，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瞳仁。
他视线锐利，呼吸比平时急促，乔麦艰难地咽了咽喉咙，对自己今天的下场已经有了预感。
下一秒，陆之和低头吻下来，有些粗暴，甚至惩罚地咬了她一口。
乔麦疼得倒嘶一口冷气，舔了舔被咬的下唇，眉头微皱“疼。”
陆之和松开禁锢住她的手，轻轻揉着那处被他咬过的地方“疼才知道长记性，以后不准再骗我。”
不准骗他乔麦眨了眨眼，她可不打算答应。
抬手摁住他搭在她唇上的拇指，乔麦张口咬下去，力道比他刚才咬她的要大许多。
陆之和眉峰微蹙，却没挣扎，直到她松口才将手收回来，看着上面一圈牙印，唇角轻轻一挑“你属猫的”
乔麦只是望着他笑。
陆之和仿佛看见她的猫尾在身后得意地摆动。
他掐住她腰，磨着后槽牙“敢挑衅我就要有心理准备。”
话音甫落，电梯门开，陆之和拽着她路过玄关径直朝客厅走，鞋都没来得及换。
把人摁进沙发，一上一下，乔麦慌乱中撑住他胸膛“等下，我还没洗澡。”
“等不了。”陆之和支起身子，西装外套一脱一扔，开始解衬衫扣子。
很快，地上便一地零落，皮质沙发触感微凉。
“冷不冷”陆之和哑着嗓子问。北城还未供暖，家里虽然提前让管家开了地暖，但她身子瘦，怕她经不住。
“还好。”乔麦脑袋动了动“你压着我头发了。”
陆之和稍微撑起身子，仔细地把她长发理顺，挑到一旁。
一高一低，对视须臾，眼里的渴望再难控制，他低头吻下来，不算温柔，有种急于占有的迫切。
客厅落地窗外，是北城浮动的霓虹，无声地顺着城市天际线蜿蜒。不知何时下起小雨，细密雨滴随着斜风落到透明的玻璃窗，很快便模糊一片。
良久，客厅动静渐止，陆之和把人捞去浴室洗澡，洗完拿吹风机替她吹干头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替她吹头，变成熟练工种。
吹完陆之和拿了件他的t恤给她，乔麦解开浴巾换上，钻进被子，靠着床头坐好。
陆之和去客厅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喝点水，脸都热红了。”
乔麦唔了声，乖乖接过杯子喝水。
起初在客厅嗓子使用过度，再加上洗澡，水分快速流失，喉咙早就干得不行。
陆之和从另一侧上床，把从客厅拿过来的她的手机递给她“你微信多少”
乔麦接过手机，一怔“你问我微信干嘛”
陆之和神色如常“还能干什么加好友，方便联系。”
乔麦嘟囔了句“你不是每次都给我打电话，还不够方便”
在她说话时，陆之和已经把自己二维码调出来，递到她面前，然后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
无声的压迫。
乔麦和他眼神对峙须臾，败下阵来。
也罢，反正她也不喜欢接电话，微信联系更方便，索性就加了他好友。
在设置朋友权限时，乔麦犹豫了会儿，还是开放了自己的朋友圈给他。
再顺手点开他朋友圈快速扫了眼，基本没什么私人内容，除了工作偶尔有些艺术品鉴。
他的id是英文名，大概是之前在美国留学时用过的名字，乔麦想也没想就点进备注，给他改成了一个单字陆。
另一侧，陆之和盯着她那个昵称炒番茄不加蛋，微微眯了眯眼，一种叫做代沟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头像是只胖脸的金色猫咪，眼睛圆乎乎的很可爱，点进朋友圈看了下，发圈频率不太高，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宠物，游戏，美食，吐槽，等等等等。
乔麦困意袭来，掩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整个人像毛毛虫一样拱进被子“我好困，先睡了。”
陆之和嗯了声，看见她一个翻身，背对自己。
他视线在她纤瘦的脊背上顿住，那种奇怪的距离感又来了，跟她睡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但她好像经常背对他。
心理学上来说，这是一种不信任的姿势。
陆之和放下手机，关灯躺下，握住她肩把她扳过来面向自己。
乔麦眼睛适应了会儿黑暗，渐渐看清他的脸“干嘛”
陆之和搂住她腰，将她往他的方向带了带，视线落在她被月光微微照亮的脸庞，良久，低声“想看着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