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买一串,难得出来一次。”谢长河温声道。
林莺莺摇头拒绝,不想浪费钱,“买两串就好了。”
买完冰糖葫芦,两人就去买了小麦谷种,之后林莺莺提议买些土豆回去。
谢长河点头,“正有此意。”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林大柱,他睨着越来越近的妹妹和妹夫,没想到会这么巧碰到这两人,他是瞒着媳妇跑出来的,打算到镇上风花雪月一番的。
男人神色有些犹豫,似是在纠结要不要打个招呼。
他眸光扫过牛车上的布袋,讪笑道“莺莺,妹夫,赶集回来了啊。”
遇见大舅子,谢长河略微讶异,但还是应了一声。
林莺莺瞥了一眼那张略显憔悴,眼泡浮肿的脸,心下了然,收回目光,丝毫不理会。
见此,林大柱瞬间尴尬不已,不由看向妹妹身边的谢长河,挤出一个笑容就匆匆走了。
谢长河扭头望着那匆忙离开的背影,不禁皱眉,“他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林莺莺耸肩,“不知道。”
对于林大柱的事,谢长河不清楚,她可是一清二楚,从来都是懒得搭理,她心疼的只有那个小侄子。
谢长河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转而从怀里掏出彩绳和一根梅花簪。
他注意她视线在这些东西上有停留,便知她喜欢,趁她逛着时,悄悄买下的。
“给你。”他将这两样东西递到林莺莺面前。
他的手很修长,手掌宽厚,指甲剪得干净整齐,白皙如玉。
这一双手比那些姑娘家的手还要漂亮,只是手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让人感觉有点粗糙。
林莺莺低头看着那只手中的梅花簪和彩绳,心中有些讶异,他是什么时候买的她抬头道“我又不需要这些东西,你给我做什么”
谢长河闻言,暗自苦笑,他知道自己不够细腻,也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表达。
但他知道姑娘家都爱美,虽然莺莺已经长得很好看了。
“我想送你。”
他语气诚恳,目光真挚,眼底是盛满的温柔。
林莺莺愣住了,一支普通的梅花簪和普通的彩绳,她却有些感动,心头甜滋滋的。
“我很喜欢。”
他帮林莺莺把梅花簪别在她挽起的青丝上,她的发质非常好,乌黑如绸缎般顺滑。
他道“很衬你。”
一回到家,打开大门就看到两个孩子在给院里的花松土,手脚并用地忙着。
林莺莺笑嘻嘻地走进院内,“你们在干嘛呀”
两孩子闻声抬头看向林莺莺,大宝憨笑道“我们在给花松土。”
小宝道“爹爹说了,花要多松土才能长得更好,所以我们要给它松土,让它长得更漂亮”
听此,林莺莺很是欣慰。
因六天上一次学堂的缘故,两个孩子在家时都乖得很,和睦相处。
她弯下腰蹲在两个孩子的旁边,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你们真棒”
大宝和小宝仰着小脑袋,笑得格外灿烂天真。
午饭过后,林莺莺刚洗完碗筷,在隔壁的隔壁的三婶跑了过来,嘴里喊着“莺莺啊,有热闹看。”
林莺莺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她对热闹没兴趣,也不太愿意凑这个热闹。
“三婶,我还要忙。”
言下之意是拒绝,但三婶像是听不懂般,凑上前笑眯眯道“你会感兴趣的,快来看看吧。”
说罢,就拉着林莺莺往外走,毫不理会人家拒绝的话。
“三婶,你干什么啊”林莺莺被拽的踉跄几步,有些恼火,听不懂人话
从后院喂完鸡鸭出来的谢长河见状,目光微冷,紧盯着那只扯着林莺莺的手,沉声道“莺莺,你去看看后院的山茶花开没”
他不放心她去看热闹,这种事情,不希望她掺与其中,她的性子他知晓,不喜欢麻烦,不喜欢凑热闹。
听到声音,三婶便知是谢长河,趁着空隙,林莺莺甩开三婶的手,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腔。
“哟,长河啊,吃饭没”三婶笑着打招呼。
谢长河淡淡道“不知三婶有何事”
他可还是记得前几天三婶来家里借东西,不借就骂人,最后气冲冲离开的样子。
三婶呵呵一笑,“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来找莺莺玩的。”
听闻此,谢长河不悦地蹙眉,“她要休息,没空。”
听这话,三婶顿时不乐意了,这不是明摆着不待见自己吗
她就还偏不了
“长河,你这是什么话啊莺莺现下肯定有空啊。”
“我说不行就不行。”谢长河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
三婶气愤不已,谢小子平时都是温温和和的,像极了她随手捏的软柿子,怎么今儿硬气了呢
她叉着腰,试图找点气势,“嘿,你控制欲怎么这么强,一直管着莺莺。”
她顿了顿,接着道“莺莺是人,不是木偶,她出去还需要你同意”
谢长河冷冷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三婶插手。”
林莺莺站在旁边,有些生气,“三婶,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觉得莫名其妙,谢长河只是帮她推辞而已,怎么上升到控制欲了
还有,她很讨厌三婶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
“我就是要管,谁叫你这样管着莺莺”
看着在吵的两人,林莺莺有些不解三婶的脑回路,前几天还骂她,年纪轻轻像个泼妇,死妮子,还说要不是看在三叔的份上,就撕烂她的嘴。
今天却又来找她去看热闹,变得真快,这算盘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两人吵得她脑袋嗡嗡响,再看三婶这架势,是非去不可了。
“好了,别吵了。”林莺莺无奈道。
三婶这才闭了嘴,但仍旧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瞪着谢长河。
“三婶,走吧。”
三婶见林莺莺妥协,得意地扬了扬眉,“好咧”
林莺莺看了眼谢长河,“我很快回来。”
谢长河跟她一样,对八卦没趣。
三婶一路拉着她的手,她微微蹙眉,仅是不喜。
望着不远处聚在玉米地的人,还隐隐传来啼哭声和责骂声。
“老子养你这么大,总得从你身上取点东西”
听闻此言,林莺莺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走近人群。
只见一壮年男人正拽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她定睛一看,眼底露出震惊,这个不是原着里当初不肯嫁给镇上员外的那个好姑娘吗
她爹刘老叔非要她嫁人,不让她自由恋爱。
那员外年逾六旬,年纪比刘大叔还大,还娶个十九岁的姑娘,简直荒唐
但刘大叔为了一点私利,却不惜卖女求荣,牺牲闺女的终生辛福。
“呜呜呜呜我不嫁”刘姑娘拼命挣扎,哭得满脸泪花。
“老子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必须嫁过去”刘大叔一脸横肉,眼神阴翳。
刘姑娘顿时吓得连连摇头,泪水滚滚落下,那个员外她是知道的,家里妻妾众多,还好色成性,一般姑娘嫁过去不是受罪就是惨遭欺凌。
好在老天有眼,前一阵子不小心病了,需要冲喜,于是有人择了一个生辰八字,说娶了这样生辰八字的女人,病就会痊愈。
她爹不知道是如何得知的,便收了那管家的银钱,随之将她嫁过去,她自是不愿的。
岂知她爹将她锁在家里,拒绝让她见她的心上人周大哥。
她今日趁爹出去,砸了一边的墙跑出来的,谁知她刚跑到这就被她爹追上来了。
“哎呦,姑娘,你就听你爹的嫁了吧,那员外有什么不好啊,你嫁过去吃香喝辣的,是多少人想求来的福气。”那大婶笑眯眯的,还用力拍了拍刘姑娘的肩膀。
刘姑娘一听,眼眶中的泪水滴答滴答掉下来,哽咽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嫁过去了就死,哪是享福啊
大婶闻言,面上笑容一滞,她可不敢肖想啊,“你是担心什么啊那员外是个有钱的,不会亏待你的。”
刘姑娘哭得更伤心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是啊,大婶说得对,姑娘你嫁过是享福不是受苦的,好过你一家一辈子种着庄稼地,嫁过去了谁不得尊称你一句夫人啊”
另一人附和道“你就不要害怕啦,那员外可疼娘子了,会给你买新衣裳、新鞋子、新首饰到时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懂事点,别让你爹担心啊。”
“快,别哭了。”大婶上前帮忙擦拭她的眼泪。
刘姑娘一把挥开她的手,抽噎道““不要,我宁愿种庄稼也不要嫁到那种人家。”
“哎呦,我说姑娘啊,这嫁入大户人家,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咋就看不透呢。”
“你爹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你也是时候报答他的恩情了”
“你这姑娘,就不能听听我们的劝告嘛,你嫁过去之后啊,可就享尽了荣华富贵,你爹啊,也能安稳的过日子。”
“”
林莺莺皱起眉头,这些人是巴不得别人跳进火坑吗是活得有多阴暗,才会怂恿她嫁给一个能当刘姑娘爷爷的男人
这些人,真是可笑
她们自己不如意,也不想别人好过
林莺莺实在是忍不住了,冷冷瞥了这些人一眼,“各位婶子,刘姑娘嫁不嫁是她的自由,轮的到你们决定”
“换你们,你们愿意吗你们不愿意,因为你们都知道那员外是什么德行”
闻言,众人齐刷刷地望向林莺莺,眼底皆是惊讶,还有些许的嘲讽。
刘姑娘则感激地看着替她出来说话的女人,这些一个个地劝她嫁给老员外享福,真是享福的话,那还轮到她。
林莺莺瞧见刘姑娘的目光,上前温声安慰“别怕”
因两人靠得近,周围人没听到林莺莺对刘姑娘说了什么。
“你胡说什么呢,我要是再年轻一点我也愿意的”放屁,她才不愿意
“吃香喝辣的多好啊,比种稼地强一百倍”话头上不能输开玩笑,员外再有钱,她也不愿意女儿嫁去,那可是要了她老命
林莺莺扭头看向说话的两个女人,上下打量一番,蓦地笑了,“你们一个三十左右,一个有女儿。”
说着,她目光落在说后一句话的大婶身上,“不如你把你女儿嫁过去享福了,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听闻这话,众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大婶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指着林莺莺怒骂道“我呸谁稀罕嫁给那个老畜生我女儿不稀罕”
林莺莺轻蔑地嗤笑一声,“你看,你都不愿意把自己女儿嫁给员外吃香喝辣的,那为什么又逼别人跳进火坑呢”
“我女儿不需要享福我们一家有手有脚,能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用你操心”
“那刘姑娘也不需要享福,也有手有脚,能过好自己,不用你操心。”
“你”大婶气急败坏。
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换到她们自己身上就不干了,换到别人身上就喜闻乐见,还笑呵呵地添柴加火。
当铺里卖孩子呢。
旋即,林莺莺展颜一笑,甜甜开口
“你们不是也一样嫁过去了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着,不好吗”
这下,大婶被气得说不出话,面色铁青。
“你们之中想必也有人有女儿吧,你们怎么不把你们的女儿嫁过去却在这逼着一个姑娘嫁给老头子良心呢”林莺莺眼中迸发出丝丝冷意,一一扫过周围的人。
那些人被这目光震得不由后退一步。
其中一个女人看不过眼了,迎着那摄人眸光,大着胆子道“你这个丫头片子怎么能这么说话难道你爹没教你怎么对长辈说话吗”
但林莺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目光淡漠地看着说话的妇人,“我只知道狗拿耗子。”
“你”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她多管闲事吗
“你什么你,难不成你是狗还是说,你想做那只狗”
“你你你”妇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莺莺,说话结结巴巴,一时之间说不出完整的话。
“好了,大家都少说一句。”一位只看热闹没发言的大婶出来打圆场,她只觉得刘姑娘真倒霉摊上这么个爹。
这时,刘大叔一双铜铃似的虎目直勾勾地盯着林莺莺,只说了一句,“我的家事轮得到你管”
这话林莺莺无法反驳,的确是他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