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什么时骗你孩子了”林母不悦地瞪着林莺莺,“大柱什么人,他会欺负两个孩子你别血口喷人”
说罢,便去一旁拿扫帚将两人赶出去,什么骗,怎么说得那么难听
明明是两孩子自愿给的
下一瞬,扫帚毫不留情地挥过来,林莺莺闪躲不及,扫帚打中她的肩膀,她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倒退几步,险些要摔倒在地。
一只手牢牢圈住了林莺莺的腰,站稳后,谢长河冷冷地扫视了林家人一眼,“一家子都是贼。”
林大柱闻言,气得脸色铁青,一拍桌子怒吼道
“谢长河,你什么意思谁是贼我堂堂男子汉说谎,有必要吗你别以为仗着自己读书多了不起了,这世上还有比你读书多的人呢”
林大柱一口一个读书多的人,林莺莺听着非常刺耳,她勾勾唇“读书多怎么了好过你偷鸡摸狗,上骗老人,下骗小孩”
满是讽刺的语气让林大柱气恼不已,一双眼瞪得溜圆,怒火在眼眶中熊熊燃烧,“林莺莺,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林莺莺轻轻地瞥了他一眼,“我倒要问问你,你做的那些缺德事哪件事不叫过分”
“轮得到你管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大柱反驳。
“就是,你哥拿你点米怎么了”林氏也附和着林大柱,“养你几十年,拿点米也是应该的”
林大柱和林氏的话彻底激怒了林莺莺,她冷笑着看向他们俩,“你们说得真好。”
林母被林莺莺盯得心虚不已,但仍旧嘴硬道“有说错吗”
“没有,只是让人觉得很恶心罢了。”林莺莺淡笑,眼底泛着寒意,“从今往后,我与你们一家子再无瓜葛,断绝来往。”
话语铿将有力,掷地有声。
字字句句敲击着林家人的内心,林莺莺不再看林家人,牵着谢长河转身就要离开。
另外三人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林莺莺,你够狠”林大柱气得浑身发抖,继而稍稍冷静后,一咬牙,他几步上前挡在两人面前。
“想走可以,把钱还了”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欠条,递到了林莺莺面前。
林莺莺暗暗疑惑,自己从没借过林家的钱,随即想到了大宝说舅舅让他按了一张纸。
睨着那张欠条,她顿时怒目相视,“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现在都这么不要脸,我还要脸干嘛”林大柱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还钱”
“我没有欠你的钱你真卑鄙,让我孩子按了指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林莺莺气得眼睛都红了,欠条上写着她欠林大柱五十两。
简直无耻至极
骗走了五十斤大米,还让孩子按下欠条,现在拿来勒索自己。
林大柱却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就卑鄙又怎么了”
“反正你不还我的钱,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林莺莺松开抓着谢长河的手,一把抓过欠条,撕得粉碎,扔在地上,冷冷地看着林大柱说道
“做梦”
本在屋门口站着的叶小花见小姑子撕了欠条,猛地冲上前,大着嗓门道
“好啊林莺莺,你还欠了大柱钱,现在还想赖着不还,你还是不是个人啊,不怕遭雷劈吗”
林莺莺斜睨着叶小花,冷着声音,“你们做了这么多缺德事都没遭雷劈,我怕什么”
“你”叶小花指着林莺莺,被气得胸脯急剧地起伏,“我今天就替大柱收拾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蹄子”
说罢,她便扬起拳头朝林莺莺挥去。
林莺莺不躲不闪,看着拳头离她越来越近,在叶小花的手即将碰到之际。
谢长河一把抓住她的拳头,轻轻一捏她的手腕,便疼得叶小花嗷嗷直叫。
林大柱见婆娘吃亏,连忙冲过去,一脚踹向林莺莺,怒喝道
“死丫头,你敢伤害小花,我弄死你”
谢长河早有准备,将叶小花推至林莺莺面前,被踹到的叶小花痛得眼泪汪汪,哭丧着脸望着林大柱。
“你这是踢死我啊”叶小花幽怨地凝视着林大柱,随即忍着腹部的痛,上前用力拧着他的耳朵,“胆子肥了啊,敢踹老娘看我不打死你”
“哎哟喂,疼,疼疼疼”林大柱被拧得呲牙咧嘴,疼得直喊疼。
看戏的林家二老慌忙上前拉开两人,生怕叶小花一个不注意把林大柱的耳朵给拧掉了。
林大柱疼得大喊大叫。
林莺莺和谢长河目视着这一家子,不禁嗤笑,真是奇葩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几个村民,一见到林莺莺就小声议论起来。
“不孝爹娘,还有脸在村里走我要是她,都羞愧得连夜离开村子了。”
“就是,不要脸咱们还是绕着她走为妙,免得沾染上晦气。”说着,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
说是小声议论,然而两人听得一清二楚,林莺莺听到他们这番话,眼中掠过愠怒。
“管好你们的三分地,别乱指指点点”谢长河眸光直直射向那几位村民,眼里似挟裹着风雪。
随即紧握着林莺莺的手,温声安慰“不用理他们,我们走吧。”
林莺莺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心绪后,对他微微一笑“嗯。”
两人走远后,那几位村民依旧在低声议论着,“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迟早有一天要把他们一家赶出村子”
秋风扫过,带来丝丝凉爽,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村里人开始忙活了,忙着种自家的庄稼地,顾不上说什么闲话了。
是以,林莺莺的传闻也少了许多。
这天,晨光熹微,谢长河照例送孩子去镇上的私塾。
私塾门口,教书先生在门口面带笑容地迎着孩子们。
看到谢长河出现时,双目骤然放大,随之笑着迎了上来,“谢兄,好久不见啊。”
这熟稔的语气,仿佛两人认识许久一般。
谢长河眉头轻蹙了一下,抬眸望着眼前身月白长衫,气质儒雅的青年。
这人,他从未见过。
不过,是怎么知道他姓谢的
“请问,你是”谢长河试探性地询问。
那名叫陈子墨的青年闻言,微微一怔,旋即淡淡一笑,“谢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多年不见你竟是不记得了吗”
一听,谢长河心底更加疑惑了,脑海中仔细搜寻着这张脸,然而还是一片空白。
陈子墨瞧着他狐疑的眼神,亦是疑惑。
他淡淡一笑,语气谦逊,“在下陈子墨,是这私塾新来的教书先生。”
“哦,在下失礼失礼了。”谢长河拱手。
陈子墨含笑摇头,表示无事,然后看向他身旁的两孩子,“这是”
听到谢长河说是他孩子,陈子墨一脸震惊,目光落在两孩子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谢长河,“可否借一步说话”
把孩子送进私塾后,陈子墨对谢长河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谢兄,这边请。”
谢长河点头,跟着他来到私塾里的一处书房。
坐下后,陈子墨执起茶壶倒茶。
谢长河望着他的动作道“陈先生有何事”
心里觉得奇怪,他明明跟这个人不熟,却有一股熟悉感。
“不急。”陈子墨微笑着将手中的茶盏推向谢长河,“这是我特意让人从临安带回来的上等龙井,还请谢兄品尝。”
谢长河接过茶盏,白瓷杯里漾着的细碎茶叶,浅浅啜了一口,赞叹道“味道的确不错。”
清甜自然,无涩甘香。
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令人心旷神怡。
“喜欢吗”陈子墨唇角漾着温润的笑。
“嗯。”谢长河点点头,随之目光落在陈子墨脸上,他不认为这位先生仅是让他来喝茶这么简单。
“不知道先生找我是所谓何事”谢长河直入主题。
“是这样的。”陈子墨缓缓地开口,“在下听闻谢兄已经成亲了,这件事情,可是真的”
他没想到六年不见,谢长河都有孩子了。
谢长河微愣,随即反应过来,点头承认“是真的。”
“那恭喜谢兄了,不知道谢兄娶的是哪家的姑娘”陈子墨问。
听到陈子墨的询问,谢长河微微蹙眉,但也不反感,“林莺莺。”
闻言,陈子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消失了六年,六年后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真是缘分。
心头涌上阵阵雀跃,当初谢长河郊外踏青后,就消失不见了,让谢家二老一夜之间如遭天塌,谢夫人更是一夜白头。
但现下看,他似乎不记得了。
随后,两人陷入沉默,陈子墨端起茶盏喝茶,谢长河则静静地坐在那儿。
过了好一阵子,陈子墨才开口打破沉寂,他看着谢长河,温声道“谢兄是何时到这儿的”
“当地人。”谢长河觉得奇怪,他本来就是当地人,怎么陈子墨一问,他就感觉自己像个外乡人一般。
听他如此说,陈子墨也不觉得意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谢兄,不瞒你说,在下到此是为了寻人,又恰好识一些字,便在此教孩子读书识字,以此维持下生计。”
“哦,原来是这样。”谢长河没有多问。
两人并没有说多久,陈子墨将谢长河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去的背影,“这么多年了,长河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语调里泛着笑意。
这点小插曲,谢长河并没有放在心上,很快,便忘记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隔天大早那名叫陈子墨的青年就离开了镇上。
半个月后,孩子在院中玩闹,谢长河和林莺莺翻着院子角落里的地,汗珠从他们的脸颊滑落。
忽而,门被人敲响,谢长河停下动作,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去开门。
只见陈子墨正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望着他,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料到陈子墨会找上门来。
“谢兄,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还带来了两个人。”说着,他移开身子,让谢长河能看到另外两人。
一名正值壮年,面目威严的男人和雍容的妇人。
还不等他开口,就见那名妇人红了眼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的儿啊,娘终于找到你了”
说完,扑上前抱着谢长河。
正在锄地的林莺莺听到声音,扭头看过去,就见妇人扑在谢长河怀里,眉头微蹙。
陈子墨温润的笑容挂在脸上,语气雀跃,“谢兄,这便是你爹娘。”
谢老爷看着六年未见的儿子,虽不像谢夫人扑上去,但高大的身子隐隐颤抖着,眼里噙着泪花,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他的儿子他的儿子还活着
被人突然抱住,谢长河一僵,轻轻推开妇人,退后一步,“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的话音刚落,妇人就捂嘴哭泣起来。
她哽咽着道“不会错,你就是我的儿子,长河,我的长河”说罢,就要上前好好打量着儿子。
“夫人,莫急。”
谢老爷连忙拉住谢夫人,随即对谢长河道“长河啊,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
谢长河将三人请进来,让他们慢慢说。
从陈子墨口中得知,他要找的人就是自己,而自己在六年前失踪了,谢夫人因听闻自己的消息,急得晕了过去,一夜白头。
谢老爷更是一下子病倒了,不相信儿子就这么没了。
陈子墨也不信,待二老身体好转后,便出来寻人了,托人打听,这不听到消息后,便在半月前赶来了镇上。
也就说自己不是这儿谢家的孩子
谢长河心里有些不能接受。
谢夫人紧紧抓住他的手,眼里布满激动,“儿子,你瘦了。”
子墨说他不记得了,谢夫人便将他的事一一说起,试图唤起他的记忆,说得谢长河脑壳疼。
他面露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额角青筋凸出,看上去十分痛。
看到他这幅模样,谢夫人吓坏了,眼睛红红的,“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娘啊”
“头头疼”谢长河指着自己的脑袋,脸色苍白如纸。
见状,林莺莺忙上前扶住谢长河,温柔地开口“别想了别想了。”
她的声音宛如春风拂面,让谢长河稍微舒服了几分,他抬起头看向她,感觉脑袋的疼痛减少了许多。
陈子墨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举动,嘴角扬起,眸光微闪。
这女子便是他娶的妻子林莺莺吧,两人看上去倒是挺般配的。
好兄弟失个忆,连娘子孩子都有了,而自己还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