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长发纠缠,酒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昭景煜动作温柔克制,好像此人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但眼眸中却满是咄咄逼人的阴鸷和疯狂。
“长溪,不许再骗孤。”
揉碎了的话,褚长溪却听的分明。
“不许再离开孤。”昭景煜说的咬牙。
这是在闹什么
褚长溪明显察觉到主角情绪不对,便没有抗拒,任他深入。
被放开后,褚长溪抿唇不解,他静坐于夜色里,月华迢迢,像隔着一层轻纱,他清绝眉目似乎从未变过。
微风轻拂,飘扬而落的红花覆于他霜雪面容,月色下和唇色相得益彰,惊心动魄。
“陛下怎么了”
褚长溪一抬眼对上一双暗沉的眸子,他做出醉态,茫然取下一瓣红花,吐息带有酒香。
看的昭景煜忽的攥紧他手腕,紧盯着他,阴厉的眉眼俱是笑意。
“怎么办他们都逼孤选妃立后,绵延子嗣”
昭景煜笑着,语气却委屈,“真想杀光那些碍事的老东西,害的孤都没法回来陪长溪用晚膳。”
卧槽卧槽
主角此话一出,系统吱哇乱叫,主角这个狗皇帝
“忠言逆耳。”系统愤愤的声音吵人,褚长溪手动给它关了禁言,抬眸望着昭景瑜,“他们都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着想,陛下怎可如此说”
“可是在孤心中,长溪远比江山社稷重要,比这皇位江山,天下万物,都重要。”昭景煜拽着他一片衣角,在手中把玩,雪白颜色落在指尖。
如果不是为了把褚长溪从三哥手中抢回来,他又怎会拼死去夺皇位
昭景煜身着朝服,明黄长袍绣有金龙腾绕,腰间坠有一玲珑玉佩,材质普通,制作粗糙,与他帝王之相极为不符,褚长溪认得,那是他曾经随手用来哄骗他的东西,哪怕后来两人决裂,这人也未曾取下。
这一月被系统翻画面翻的,那些过往褚长溪都看的七七八八了,两人“互许心意”那几年,堂堂一国太子在床榻上对他顺从的纯情又隐忍。
乖的不像话。
却不是现在这般,俊逸风姿,但笑着眼底也总有化不开的阴翳,看上去颇为疯癫。
褚长溪坐直看向他,的确看出了暴戾君王的形象,他如以前做伴读那般,神色认真教导,“国不可一日无君,一也不可缺,江山易打业难继,陛下自当早有子嗣,早立太子,早谕教。”
昭景煜抬眸盯着他,恨声道“子嗣”
“可你知道,孤心中只有你。”
他已和长溪有过肌肤之亲,他如何还能碰别人
褚长溪,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昭景煜眼前猝然浮现一些画面,那时褚长溪与三皇子来往密切不是没有人来禀告,褚长溪对他态度慢慢冷淡,他也不是感受不到,他只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
直到一日他悄然跟在褚长溪身后,亲眼见他与三哥相约,见三哥亲他嘴角,他没拒绝
昭景煜被心中所浮现的画面刺的心口一阵疼。
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褚长溪就眼见主角失控的彻底,眸子里浮现自嘲和压抑的怒火,一双黑眸火气烧的戾气腾腾,将他的手腕攥得死紧,阴影笼罩,冰冷刺骨的嗓音缠着脊背攀升。
“长溪,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孤也只要你一人。”
但没等褚长溪有所抗拒,昭景煜就情绪一松,神色懊恼,小心翼翼柔声问道,“既然一定要成婚,那长溪与孤成婚可好”
褚长溪“”
控制不住短暂的失控,昭景煜很快反应过来了,他松开力道,轻轻抚摸褚长溪腕间被他弄出的红印,揉的冷白腕间一片温热,才深呼一口气,有些可怜和心酸,又乞求般的重复了一遍,
“长溪,我们成婚好吗”
系统宿主,要不你就从了吧世界主线已经完成,后面没有什么限制。这主角疯疯癫癫的系统快看不下去了。
不好,褚长溪觉得好笑。
他怎么可以嫁人
他没理会系统,抬手扶额,月光照的他神情淡薄,仿佛覆霜盖雪,“自古阴阳两合,陛下贵为天子,与男子成婚定会被天下人所诟病。”
昭景煜面容冷煞,道,“孤不在乎,天下谁人反对,孤便杀尽天下人。”
“小景,不可。”
听到这个称呼,昭景煜怔了一瞬。
褚长溪很少喊他名讳,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他拿事“要挟”换来的,像“小景”这称呼,更是只在床第之间听过一次。
虽然此刻褚长溪此声喊的依旧生分,但昭景煜想念的心口都发疼。
立刻没了脾气,服软道,“好,孤都听长溪的。”
他心中似有一股暖流,半分先前气势也无。
褚长溪便没再应付,转而拿起桌上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浅浅抿了一口,他不说话时,神色清冷高绝,仿佛隔着山巅湖海,恐难以接近,但此刻因酒醉,那份距离感淡化了很多,让人心生意动,忍不住忘乎分寸。
“长溪,今日怎么想起喝酒来了”昭景煜捡起地上因他坐直而垂落下去的披风,双手环过他颈侧,给他重新披在身上。
褚长溪任他动作,抬眸看他,眸色定定的,只有耳尖一片薄红,“等你”
“等我”昭景煜激动的看着他。
“嗯。”
“长溪,孤好高兴。”
夜风微凉,夜幕沉沉往下坠,昭景煜心抖,手也抖,借着系披风的姿势像是将人搂在怀里,让他心思止不住的升起妄念,又有暮色为他遮掩。
这一月以来,他从不敢逾矩,长溪的失忆像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他想做到最好,他想让这人真的爱上他,哪怕日后恢复记忆也舍不得离开他。
所以哪怕他心念意动燥热难耐夜里去泡冷泉,也不敢乱来没分寸。
但现在长溪好像真的醉了。
浓烈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散,昭景煜拿起石桌上的玉瓶轻轻摇了摇。
喝了这么多,难怪。
昭景煜眉宇浮现怜惜。
“夜深了,孤扶长溪回去休息吧”
“好。”褚长溪酒醉后格外的顺从。
回到房内,褚长溪虽表现的还算有几分意识,但昭景煜却主动要伺候他梳洗。
伺候痴呆状态的他五年光景,昭景煜早就轻车驾熟。
他替褚长溪脱了外衫,将褚长溪拉至床榻坐下。
寝殿内灯火惶惶,太监宫女端着水盆巾帕来往匆匆走动的很小声,一进来看见帝王正单膝跪地给褚公子脱靴,惊吓的差点把手中水盆打翻。
陛下却似乐此不疲,眉间带笑,把褚公子伺候完,才转身到屏风后让宫人伺候自己更衣。
褚长溪躺在榻上看灯火照出屏风后的影子,主角展开双臂,繁琐长袍下身形修长挺拔,干净利落,他微抬下巴,让两位宫女为他宽衣解带。
这主角也是有意思,伺候你脱衣服,他自己的衣服让别人脱。
褚长溪移开视线。
他刚要阖眼,就见昭景煜穿宽松亵衣转过屏风走了过来,衣带还系的松散,不像宫女所为。
褚长溪看了主角一眼,往床榻里面移了一点距离,给主角留出位置。
昭景煜却只坐在榻边,像少时那般拽住他一小片袖摆,深深凝视他,“长溪,孤想你了。”
这不在呢吗
许是今晚褚长溪醉酒情绪懵懂,又顺从,昭景煜按耐不住内心大胆吐露。
“哪怕你在身边,你就在眼前,孤也觉得相思极苦。”心口也疼的厉害。
“”
对上褚长溪望过来的潺潺安静眸光,清清湛湛的让人心动,连之前不敢生的心思也如猛兽出笼,让昭景煜胸腔躁动不息。
他从衣袖摸到他手指,褚长溪手指干净的像白玉。
夜色已经很深了,太监宫女悉数退去,室内烛火也熄了大半,将榻上人身影照的光影一重一重。
他就那么攥着褚长溪一只手,默默无言的看着。
褚长溪这让人怎么睡
褚长溪问道,“陛下在想什么”
昭景煜眸光微暗,“想孤如何才能讨你欢心”
“讨我欢心做什么”
昭景煜没回答,一手攥着他手指,一手竟开始解自己衣带,长发披散下来,他倾身过去,垂落满榻,落在褚长溪耳侧。
他又向帐外轻轻挥了一掌,满室的烛火被这道劲风连连熄灭,清冷月色里,那双眼睛里是褚长溪看不懂的孤注一掷。
没等褚长溪开口说话,昭景煜已经衣衫落尽,双手撑在他头部两侧,居高临下,幽暗的眸子盯着他,又深又沉。
还有辩不清的复杂。
帷幔翻动,垂帘摇曳。
昭景煜清楚的记得,那一年十八生辰宴后,他在自己的宫殿里第一次躺在自己的伴读身下。
那一晚皇宫里红绸火龙,太子殿内一夜红烛未熄,床帐翻飞。
那时的褚长溪清绝淡然,情绪很少外露,他无法从那些仿佛例行公事般的山盟海誓,耳鬓厮磨里感受出他真实的喜欢。
他只能从褚长溪情动难制,低眸看他时若有似无的欢愉里汲取可怜的在意。
他想那一刻,褚长溪总该是因他而舒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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