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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2章 四十五一章写不完,这章没挂
    床帐红纱被带起的风吹的起起落落。

    湮烬之动作不停, 将身下人双手狠狠按在床榻上,赤红着一双眼,嘴角扬起一个笑, 邪气的很,“说啊,是谁的技术更好”

    身下人不说话,他就故意加快, 逼出他喘息, 再问,“说谁让长溪更快活”

    还故意贴身舔吻, 一直问, “各番滋味都尝了,那长溪更喜欢谁”

    还突然停下, 像个疯子似的, 固执的在他耳边引诱说“你只要说最喜欢我给你解毒, 我就满足你, 可好”

    湮烬之也知道自己疯了, 痛苦疯了,他也可怜透了也不知他为何要争,也不知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褚长溪最后终于瞧着他, 开口, 嗓音断续说, “湮烬之我不欠你。”

    他说的是两人之间的恩怨。

    这是他第一次对此做出回应,以往都是不理会, 不解释,除了承认自己所行其他只字片语都没有

    可是,

    “不欠如何不欠”湮烬之听这话更恨, “褚长溪,我是如何待你你又是如何待我的”

    怎么就不欠了

    怎么能不欠

    褚长溪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看他。

    湮烬之一下子又慌了。

    褚长溪从来都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所有压抑的疯狂支离破碎。

    他所有的痛苦和怨恨在这瞬间被另一种迫切的需要取代,他甚至想开口求他。

    褚长溪,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最后,他只能无声地笑起来。

    笑的双眼涩疼,喉间溢满了苦涩。

    他恨褚长溪。

    更恨这样的自己

    他在魔窟里念这个人,念了三百年得以重生。

    如今他还是念着这个人,却念的他想死在那魔窟里才好。

    死在那时,至少他的回忆里都只是在苍吾玄天楼的一百多年,只是人间入世的一百多年。

    玄天楼的云雾与雪,玉阶两旁的桃花枝,风起云涌滚滚而来的花浪如潮。他在玉阶下仰望负手云端的仙人,也在花落花飞里跟在仙人身后一阶一阶踏云天阶

    在人间,在十里花红香水岸的某处人家。

    他们睡一张床塌,吃一碗元宵。

    一起听晨间鸟语,一起逛都城花朝节。

    他们坐在屋顶喝酒,躺在瓦片上赏月,去人间王宫里偷两盘点心,他喂给他吃下,笑问他甜不甜。

    他挡在他身前,他护他受伤,他血都快流尽了,还只想关心他的白衣可别染脏了

    他总是不要命的挡在最前,他总以为他是想护他干净,护他安好。

    可他最后才明白,他受最重的伤,其实还想听他一句“湮烬之,你疼不疼”,“湮烬之,你还有我”

    如果他真的会死。

    他真想死在这些时候,死在褚长溪许他大婚的时候,死在他亲吻他的时候。

    哪怕都是欺骗。

    哪怕褚长溪对他从未有过一丝真心。

    就骗骗他,骗他的都好。

    踏上峡谷山道才发现,所行地势是往下,看着翻山越岭,实则在往地下深处走,十分诡异。山道里也不平静,各种妖兽毒物,沼泽瘴气,幻象险境层出不求。

    原本浩浩荡荡齐心合力的仙门百家修士,也在混乱中四分五裂。

    跟着雪衣仙尊的百名修士,走了半日,才走到底。来到一处地下暗河。两侧石壁,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河。河水成黑色,暗黑,粘稠,像是静止,并不流动。

    河里不知是什么,可河面透着一股阴邪,没人敢轻举妄动。

    领头的雪衣仙尊放出一只轻舟,轻舟竟立刻开始腐烂下沉,平静的水面沸腾、翻涌。沸起的水成血红色,不断有白骨涌出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

    “这哪是地下河”

    分明是尸山血海,白骨地狱

    身后人群不安的躁动起来。

    不少修士都扔进去许多法器,全都被无声无息腐蚀的一干二净

    “这要怎么过去”

    “这人要下去,不得连个泡都不冒就没了”

    湮烬之混在人群中,冷眼看着褚长溪站在前方的背影。长身玉立,黑雾茫茫血气森然的河道口,他衣袖翻飞时,天地都显纯洁一片白。

    有人在河岸边蹲下,掐诀探了一番,将指尖试探着没入水中,再拿出来,完好无损。

    随后站起身道,“此河不侵蚀活物,直接下水即可。”

    湮烬之远远跟在仙门弟子身后,河水仅漫膝下,脚下踩的都是尸骨,成堆的头颅和断肢。不少人吓得在河水中乱跳。

    直到前方人不知怎么忽然停下,湮烬之抬眼冷冷的看过去。前方混乱一片,明明眼前什么也没有,有人却惊恐的舞动四肢,对着虚空出剑,也有人只看一眼,就慌乱的跌倒河里,大喊“别杀我”,也有人自挖双目,自断双臂,自相残杀

    剩下人自然察觉到是受这河水影响了,纷纷尖叫着往岸上跑,只有那个面容冷峻的黑衣人在逆流中,不紧不慢绕着腕上红绳往前走。

    这里已经是魔窟里邪魔所能感知的领域,万万年之久,被害死在此处的人、妖、魔不计其数,怨气冲天,冤魂不散。

    血河中,倒下的尸体立即被腐蚀殆尽,飘散出一缕青烟。

    湮烬之踩着累累新骨,寻那道白衣身影。他知褚长溪意志坚定,不至于受冤魂影响。

    他的眼前是前仆后继无数五官扭曲的怪物扑向他撕咬。

    全身上下血肉一块块被撕咬下。

    湮烬之伸手拧断怪物的脖子,继续走。

    又有身材曼妙的女子,眼含春水,极尽勾引。

    “公子。”

    湮烬之腕上红绳成剑,他用剑端挡住女子靠近,缓慢抬眼,剑尖一转刺入女子胸膛,血水泼洒他一脸。

    沿途不死心还有形貌昳丽男子向他作揖,湮烬之只动了动手腕,剑光落向那些男子,男子身体被卸成几块。

    似乎没有什么幻象能迷惑他,他没有恐惧的,也没有想要的。

    最终走到石壁间一洞窟前。隔着血水帘看向里面。

    血帘之后有交谈声,偶尔响起一道冷淡声音,唯有此时才能拨动湮烬之心弦。

    他提着剑抬脚跨进去。

    黑袍浸一身血水,平凡但过分瘦削的脸,浑身气质阴森,一双眼黑沉中隐隐还闪过猩红的光,十分瘆人。

    有修士一看见他便皱眉,“你是哪个门派的”

    “怎么没见过,是谁的人”

    黑袍男子嗓音像是被砾石滚过,但却笑了一下,“自然是苍吾褚仙尊的人。”

    修士们齐齐转头看向仙尊,见仙尊并没有出口否认,这才松一口气。

    上百人,如今能趟过这血河的,只有修为高强的几十。还有不少人受伤,正在被同伴医治。

    褚长溪静立一侧,白衣不染血水,与周围血河血窟,衣衫破损淅沥滴血的身边人,格格不入,俊美出尘的不似人间。

    他抬头看向血帘洞口,湮烬之正抱剑依在石壁一刻不移的瞧着他,姿态悠然。

    系统他到底想干什么跟了你一路什么也没做。

    褚长溪移开视线。

    洞外血河还有很长一段才可到达另一个洞口。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来。

    他走过去,手中剑划出一道冰蓝剑光,浩瀚的剑意,充斥整个地下河道,满天霜花飘落而下,落在河面瞬间成冰,在血水上转瞬铺出一条晶莹冰路。

    众人无不震撼不已看向他

    “好厉害”

    “太强了”

    洞口的血帘也被寒意冰冻成冰晶,像断了线的珠子接连砸下,砸在白衣肩头,褚长溪伸手拂去,碎了一身的红色霜花。

    纯白冰路致血河沉寂,石壁徐徐落红花,前一刻还是白骨森森的地狱,此时竟烂漫无边

    “各位仙长还请先行一步。”褚长溪侧身让路,回眸说。

    很多人都开始明白为何此人会让整个仙门年轻修士痴迷如狂了。

    待众人走上冰路,褚长溪也踏上去,却被人从身后拽回了洞窟中。

    “放手。”褚长溪冷冷说。

    “好啊,”湮烬之的手从他手腕松开,却立即揽住他的腰,用力将人按进怀中,指尖隔着薄纱细细摩挲那片被他亲吻时会让主人情不自禁难耐出声的肌肤,他微微勾唇,显出几分身为魔尊的狂妄不羁,“长溪为那些废物还真是费心。”

    “仙门除魔卫道,护苍生安宁,”褚长溪说,“怎是废物”

    “好,不是就不是,”湮烬之压低嗓音,笑意不明盯着他,道,“长溪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才好。”

    他才能拿那些东西威胁他。

    让他求他

    那场愤怒无望的情事之后,湮烬之没有禁锢他,没有捆了绑了把他带走。

    就是要亲眼看着他,什么时候束手无策时向自己开口。

    邪魔降世,褚长溪不知那里面什么东西,湮烬之清楚,不知者无畏。那他就要看看,届时褚长溪无力应付要怎么求他

    湮烬之目光往下,落在他身上。

    被衣衫遮住了。

    那一身被他弄出来的痕迹。

    惹人遐想,比袒露在眼前还要勾魂摄魄。

    衣衫雪白干净。

    可湮烬之仿佛能看见他身上每一处红痕。

    火热,滚烫,沉沦的喘息

    褚长溪见他眼神越发不对,使力从他怀里退开,没再说什么,转身看向河面冰层此时已经融尽。

    他没有犹豫,就要迈入血水中。

    再次被人拉住。

    “我抱你过去,”湮烬之死扣住他手腕,从背后倾身,贴近他耳边说,“不能让血水脏了你的衣服,我不愿意”

    系统好个神经病

    褚长溪没有动,忽然问,“为什么跟着我”

    “想你,”湮烬之双手相扣,从背后抱他,“一刻不见都思念成疾,我能怎么办”

    褚长溪,“”

    系统这神经病已经不能正常对话了。

    湮烬之忽的侧头,唇舌描绘他颈线,感受到怀中人身体微微颤栗,愉悦说,“长溪不想吗”

    褚长溪体内情毒躁动,眼底却平静“想,想如何杀了你。”

    湮烬之动作僵停。

    眼神一瞬变得极为阴沉,“杀我”

    “怎么杀”

    “再抽我骨,再扔万魔窟”

    湮烬之淡然的一句一句问。

    拂微剑嗡嗡震动,有霜雪飘散,褚长溪转身将剑刃横向身后人喉间,回他,“是。”

    湮烬之没有躲,只是退后几步。

    脖颈被划出一道血线,血液像殷红烛泪静静流出。

    召出神剑握在掌心,他心疼如刀绞,面上却畅快笑,“可你杀不了我。”

    “我也不能死。”

    他得活着,好好活在褚长溪眼前,让他时刻记得,这世上还有他这个邪魔祸乱苍生褚长溪就不能安心,不能远离他而去

    霜雪消融,洞窟内血水持续滴落。

    鲜红与未散尽的寒雾交织,诡异出几分梦幻色彩。

    褚长溪在这片色彩中,没有转身离去,而是一步一步往里走,往湮烬之方向靠近。

    眸光冰冷,浅薄,却又像楼台烟雨,朦胧动人。就那一点碎光,就能让人溺死在其中。

    湮烬之拿剑的手微微颤抖。

    他没有动,也不想动。

    他想,若褚长溪真要杀他,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到。

    然而褚长溪冷白的手指从他眼前绕过,竟是放在颈后,冰凉的掌心触感,压着他往前倾。而后,准确无误与眼前微仰的薄唇贴合。

    湮烬之“”

    淡淡的冷香在唇齿间弥散。

    湮烬之觉得他正被致命的幻觉迷惑,可他不愿意醒来。

    唇间气息凉如雪,却让他觉得火热。

    他呼吸急促了一下,鼻息间的冷香化作醉人的酒,让人醉的绵软无力。

    直到那只寒凉的手从后颈慢慢滑落,顺着湮烬之手臂来到他握剑的那只手,掰开他手指,顺利拿走他手中剑。

    唇上触感随后消失。

    湮烬之垂下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没有丝毫愤怒,而是一点一点扬起嘴角。

    这才对。

    这才是褚长溪。

    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就迷惑他,骗他。

    这样很好。

    他希望褚长溪继续骗。

    “继续啊,”湮烬之笑看着褚长溪,偏头瞥了一眼那把剑,“怎么说也是神剑,就一个吻换走了,是不是不太对等”

    褚长溪引力入神剑中,剑身变回红绳,自发缠绕在手腕上,他没看湮烬之,转身向洞外走。

    冷漠无情,用完就扔。

    湮烬之闭上眼。

    缓了缓狂跳不止的心脏。

    渡过血河的修士越来越多。

    容泽几人在河岸尽头问上岸的每一位修士可有见过苍吾剑尊褚长溪。

    直到最后的几人,身上还浸有霜雪寒意,说,“褚仙尊和我们一起走的,他造冰桥让我们过河”

    锦衣少年不想听他说废话,打断他问,“那他在哪”

    “就,就在后面。”

    关朔一把推开他,“谢了。”

    自己则守在岸边,眼巴巴望着血河。

    血水沸腾,白骨翻涌。

    在关朔忍不住要下水去寻时,血河深处,那道白色身影终于走了出来。

    褚长溪洁白的衣摆在暗黑的河面曳地生花,他走上岸,扑面山涧青草般干净的气息,皮肤如玉,眉眼如墨画,他从血水里走出,血色半点未沾。美的让人心惊。

    宣斐率先上前。

    其他人也围上去。

    褚长溪罕见朝几人笑了一下,“久等。”

    很淡的笑意,却绚烂的像人间烟火。

    他穿过几人往前走,几步后,又停下。

    宣斐问,“怎么了”

    褚长溪似思考了片刻,对离他最近的宣斐说,“手。”

    宣斐很乖的摊开掌心。

    褚长溪拿出一块玉石放他手里,“给你。”

    宣斐人都傻了,怔愣须臾,也不管是什么,笑的志得意满,慵懒风流贵公子,调笑道,“什么东西定情信物啊好,我收下了。”

    然后说完就见褚长溪如法炮制,一人给了一个。

    宣斐“”

    “定情信物”好不值钱的样子。

    褚长溪对他们说,“上面留有我一丝元神,我刻下牵引阵,若此后我们再走散,你们可通过此物与我联系,我会找到你们。”

    闻羽和容泽立刻将此物收好。

    关朔才不在意是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他将玉石在手心攥得发烫,又放入怀中贴近心口位置,眉眼飞扬,“好,我知道了。”

    莲镜沉默应下。

    游静汀抿唇,女子衣裙,姿容清丽无边,点头,“嗯。”

    河岸口几人身影离去。

    湮烬之踏上岸,握了握空空的掌心,石壁滴落的血水正落他眼睫,黑沉的眸子闪出猩红的光芒,转瞬血色弥漫开。

    拿走了他的剑。

    给了别人可互通魂引的玉石。

    却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湮烬之心口像是被人攥紧了似的疼。

    他伸手抚过喉间的血口,褚长溪对他总是能狠下心的。

    可即使有那柄剑,想要对付邪魔降世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手指又抚摸唇上,触感似乎还有残留。

    湮烬之几乎自虐的期待着,褚长溪下一次又会拿什么欺骗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