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什么
褚长溪以为湮烬之已经在接受天道给他的选择, 却原来是湮烬之在让褚长溪接受他自己的选择。
系统第一次听它家宿主说难办。
褚长溪安排人心,向来无往不利,明明白白。
但系统想了想, 说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一次, 和以前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褚长溪语气似乎又不以为意了。
他刚迈出屏障, 就见湮烬之在远处等他。
闻驰生自然也看到了, 只觉骤然一股阴冷血腥的风, 仿佛从地狱血池里卷上来。
与无恶城死去的魔头气息如出一辙。
但也有很大不同。
那人眼眸黑色, 发也如墨。眼中没有那位魔头扭曲暴戾的情绪,反而平平静静,他只是轻轻朝他看了一眼, 就转过目光。
但那随意的一眼, 气势却踩在万物之上。
闻驰生神色微僵。
那人看向褚长溪,一步一步朝褚长溪走去。
他周身并没有杀气,那点血腥气仿佛只是骨子里带出来的罢了。同样是术法幻化的面容, 身形看着更加高大挺拔,举手间也更加沉稳从容。
他走到褚长溪身前,一言不发将褚长溪掌心握住翻看。
那里曾被褚长溪自己划破散灵力。
此刻已经愈合, 连伤口都不见,湮烬之却还是问“手疼吗”
褚长溪说“不疼。”
褚长溪鬓发曾教剑时汗湿,湮烬之手指温柔探过去,“累不累”
“不累。”
“事情办完了吗”
“嗯。”
“那我们回家。”
闻驰生远远听见他们谈话,惊骇怔愣间,那人已经牵着褚长溪的手走入黄沙里, 眨眼间消失不见。
褚长溪是被抱着放在室内椅子里,然后被按住双肩,压着亲吻, 久久不放开。
太久了。
有些压抑的疯狂。褚长溪脸颊都染的绯红,像是被人强硬灌了烈酒,眼尾都溢出水光。
他得已喘息,还是用手扯了湮烬之衣袖,才唤回对方理智。
褚长溪堪堪能出声“够够了。”
湮烬之反而变本加厉,褚长溪衣衫被扯开,湮烬之往下舔吻。
“湮烬之”
喉咙被含住,褚长溪未说出口的话变成了闷哼。
像是秋后算账,湮烬之此刻才开始向褚长溪讨伐,他一边舔一边口齿露出牙齿,轻轻咬“长溪教人剑法,离得那样近,可知我嫉妒死了”
又舍不得咬重了,口下留印子,舌尖复又细细舔过安抚褚长溪身体发软。
“我见你并不在意。”
“长溪此话好生无情,”湮烬之褪了自己衣衫,将人牢牢禁锢,“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么”
“什么”
湮烬之“我吃醋。”
褚长溪没喊停,湮烬之放纵。夜色洒进来,院中有人提灯点灯笼。湮烬之将褚长溪抱上榻,湮烬之忽然觉得他哪怕继续,褚长溪还是不会拒绝,果然
褚长溪像是什么都应他似的。
后来床帐里,褚长溪偏过头去,额上津津汗湿,长发乱的旖旎。他微微垂着眼,眼睫上水抖落下来,终于受不住似的,伸手勾拉湮烬之手指。
“还有多久”
他像是被欺负的可怜,身上齿痕一个盖着一个。偏偏玉骨红痕,如同冬日里红花映雪,冷漠仙气,终是被拉进红尘,满盈情欲的眉眼,实在漂亮的惊心。
他眼睫也水淋淋颤动,让人更想欺负。
让人溺死在里面,也不愿清醒。
湮烬之怜惜,又更用力,非要逼出人喘息。
他压低看着褚长溪仿佛陷入他给予的欢愉里,纱帐透进来一些烛火,分不清玉骨上染了哪种颜色。
湮烬之嘴角溢出低笑,在粗暴的动作里狠下心似的说
“没完。”
湮烬之伺候人洗漱更衣,褚长溪浑身无力靠在他肩上。湮烬之才清醒自己这次索取,应是过分的。
“长溪,”湮烬之说“你不该由着我的。”
褚长溪没力气说话,只是神色轻轻,看着他。
太乖了。
湮烬之心疼了“长溪怎么什么都应我”
褚长溪眸中水雾未褪尽,迷蒙蒙说“不好么”
“不好”
湮烬之不知怎么脱口这么说。
明明尽兴了,求而不得的东西,都做梦一样得到爱人亲口允诺。却反倒像是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孤狼。
浑身血淋淋的伤。
撑不住,狠狠摔了
他就抱紧褚长溪,把脸埋在褚长溪肩上,一遍一遍喊着“长溪”,只有真实的触感,抱着人,喊着他,才能勉强压住他几乎崩溃的恐惧。
系统上线后,就突然想起死囚在被执行死刑前,会让饱餐一顿。
不贴切,但系统想不出更好的说法。
它只知道,什么人怎么对付,它家宿主总能一击毙命。
褚长溪笑了笑,戳它脑袋“快冬至了。”
他们此次下凡是为过冬至,吃饺子的。
因下来早,在人间过了许多日了。
湮烬之一时一刻也不愿浪费似的,夜深了,还拉褚长溪去街上吃酒。
夜里满城花灯。酒楼里人不还不少,冬至前一日,城中更热闹。甚至还瞧见意想不到的人。
白虎几人在旁边一桌。瞧着走进来一行仙门子弟,普普通通,并无特别,便用手肘拐青龙一下“谁呀那里面有谁帝君怎么那个眼神”
青龙跟帝君下界,理当清楚。
他收回目光,说“有小仙君哥哥。”
“什么”
见白虎一副被雷劈的神情,青龙心道小仙君化身小公子,骗人的时候,一口一个哥哥呢。
白虎震惊地回不过神,瞧着那等凡人,实在无法接受,小仙君能喊那里面谁为哥哥“你在说笑老子当年好话说尽,威逼利诱,都没换来一声哥哥,就那谁凭什么让褚长溪喊哥”
青龙道“因为你没用。”
白虎道“你才没用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里都没用”
青龙呵呵,刺的白虎要揍他,但碍于帝君在,只好拿着酒杯往青龙嘴里灌。
这里动静自然也引起了那行人注意,闻怀景看过来,就愣在原地。
“哥哥”湮烬之不明所以重复念了声,眼神没从闻怀景身上移开。
褚长溪漠不关心,冷白侧脸,手指漫不经心捏着杯瓷,唇上沾一点水光,被桌上烛火晕的更红。
他眼睫垂着,一点点情绪疏疏,都鲜艳生动。
忽然旁边走来一身影,伸手拿过了褚长溪手里的杯盏,褚长溪微微疑惑,旁边一尊煞神,他不认为闻怀景有这个胆子。抬头望去。
蓝衣白缎,手中玉剑,来人没看旁边湮烬之,或者说是直接忽略,捏着那杯酒盏,道“明月涧,雪峰来,许久未曾喝过了,不知公子可否请在下喝一杯”
长身玉立,丰神秀彻,来人眉眼温雅,诚恳意切。
他身后还走来一人,看似苦恼的挠了挠头“我若说,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公子信吗”
褚长溪“”
褚长溪看看两人,没说什么,重新拿了两个空杯,倒满酒,推过去“请。”
看着旁桌三人像是不当帝君存在,就坐下喝酒,白虎惊呼“那俩人又是谁啊”
青龙正了正衣衫,道“看不出来”
白虎眼神不善“会打起来吗”
玄武道“帝君若想阻止,他们找不过来。”
“那倒是。”
来人声音温润,眼神也如风和煦。
但褚长溪能感觉到他紧绷情绪下的紧张。
他看着褚长溪,看的久了,神情都有些怔住,舍不得移开。
褚长溪戳系统翻乾坤镜,放下酒盏,道“南海祸蛇一事解决了吗”
檐下落了雪,映着灯笼红光,雪沫沾了他的鬓发,在他抬眸望过来的瞬间,就是那一眼,无关风月,容泽想,他来此就是为了这一个目光了。
“解决了,”容泽与几年前变化不大,君子如玉,眉眼含笑,轻巧说“顺道来看看你。”
褚长溪又给他倒酒,每一人都在走自己的路,他点头,眸里映着酒水,很是亲近。
“我很好。”
“我知道,”容泽一笑,瞥瞥他身旁一人,很快就移开了,情绪没什么改变,“你好,就好。”
褚长溪有喜欢的人了如何。
褚长溪喜欢了个魔头又如何。
只要褚长溪觉得好,就什么都好。
“喝完酒就回去。”褚长溪倒空了酒壶。
“好,”容泽道,“明日冬至了,不知可否一同”
话未说完,被一声轻笑打断。
一直被忽略的人此刻弯了下唇角,冷淡的笑意像是一把利剑穿透了这难得平静聚在一起的时候。
一同什么
他可以容忍很多,直到这句侵犯了领地似的突然发难。
他将褚长溪一只手握在手心,对在场两人发话“今夜已晚,恕不奉陪了。”
如今的人气场实在强大,莫测的威压,轻轻一落地就能让人动弹不得。他法力压人,说话也如居高临下。说完,旁边桌明显来处非凡的四人便站起了身,跟在他身后站着。
系统很是兴奋跳过来真要打起来
褚长溪打什么打。
褚长溪似乎叹了口气,窗外飞过来的雪花将他身形落的清透,虽是幻化的容貌,但举止还是记忆中那人。
他起身拉着湮烬之向外走,头也不回对身后两人说“再会。”
湮烬之似乎才满意了,收了一身血腥的杀意,墨玉冠矜贵,悠然像人间帝王。
“你还记得自己是天界帝君么”褚长溪出了酒楼问。
湮烬之闷声道“不太想记得。”
酒楼檐下,雪花飞落,褚长溪松开手,侧立一边,在错落的光影里,不再开口,眼里如高空冷月落沉了霜雪,有些冷。
湮烬之扯了身上斗篷撑在褚长溪头顶为他挡雪,赶紧补救“记得记得,我是帝君,是帝君”
褚长溪不说话。
湮烬之举高斗篷,凑近,额头抵上褚长溪,软声软气,一点脾气都没了“我错了,我改,长溪别生气了。”
褚长溪不松口,说“错哪了”
湮烬之答不出来了
“你是天界上神,为何要一身杀气示人”褚长溪说“下次别随意凶人。”
湮烬之觉得自己很冤枉,但他说,“好下次不敢了。”他揽着褚长溪走进雪地里,没撑伞,就举着斗篷,像寻常人间忘了带伞归家的普通人走进街上人群。
冬至前一夜实在热闹,虽然落雪时分,仍满城行人灯笼,还有洒落的花红和金箔,红红粉粉,花香气酒香气混在一起。
走着走着,耳边忽然传来悠悠一句
“但是我吃醋。”
褚长溪衣袍在扬洒的金粉里流光溢彩,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你别吃醋了。”
湮烬之别过脸笑“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又躲斗篷里凑近褚长溪耳边“你都喊别人哥哥了,我嫉妒,你也喊我一声哥哥”
褚长溪仰头看他,睁着眼,眸色怔怔的,似乎有点震惊。
湮烬之催促“嗯喊一声。”
褚长溪不看他了。
湮烬之笑了,压着嗓音,带着不怀好意“那你就在床上喊。”
褚长溪“”
“别以为我舍不得弄你。”
“”
系统在桥梁蹦跳着嘻嘻笑,捧脸对褚长溪羞红的脸犯花痴。
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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