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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和佣人一样叫先生
    日记的第一页,池虞写了自己发现那本神奇的书,她气冲冲的质问池贺,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屏蔽了话中的关键信息。

    她很恼怒,但是无能为力。

    池贺细想了一下,好像那次池虞的确有点奇怪。

    而且从那天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

    池虞将书的大概内容写进了日记里,画了一个方框框起来,在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仿佛对里面的内容很存疑。

    有一段时间,她一直在求证书里的内容是否真实可靠。

    很快的,她就得出了结论这是一本预言之书。

    池贺坐立难安的翻看着日记,他无从得知这本书是怎么跑到池虞面前去的。

    但这本书实实在在改变了池虞,也改变了池虞和他之间原本融洽温馨的关系。

    难怪她会一遍遍的用宁瑾来试探他,嘴里生刺的讽刺他。

    池贺感觉到了一阵窒息这应当是池虞那时最直观的感受。

    在池贺顾虑着宁瑾是大哥唯一骨血,就算她一次次挑衅池虞,还是不动声色护着宁瑾的时候,池虞一定委屈的要命,并且恨死他了。

    他拿了她十八年的人生给宁瑾续命不说,既得利益者冒犯她,她还得不追究,息事宁人。

    凭什么呢

    池贺自问,他凭什么要求池虞大度呢

    大概是有恃无恐吧。

    池贺总觉得池虞养成那样无法无天的性子,是自己骄纵宠爱的结果。

    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之所以能够一次次让池虞妥协,又何尝不是池虞在纵容他。

    她放低自己的底线,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机会,是想他能意识到他欠她的。

    可池贺蠢到想不到这点,仗着池虞不会跟他真正翻脸,肆无忌惮的一步步越界。

    最终将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池虞葬礼的时候,池贺没哭。

    他有意麻痹自己,不去看挂在灵堂的照片,跟前来祭奠的宾客聊国际形势,谈合作项目。

    有人在旁边窃窃私语,说他冷血。

    好歹是亲侄女,人死了,他非但不伤心,居然还有心情谈生意。

    如果伤心需要表露给外人看,那叫做戏。

    池贺无意成为一个被围观的猴子。

    葬礼过后,他又自虐般的,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

    项目开了一个又一个,他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折腾公司上下。

    那些抱怨的声音,池贺不是没有听见,但他太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

    一旦闲下来,就会不由自主去想池虞。

    一想池虞,就是天塌地陷般的难受。

    池贺将情绪绷得太厉害,以至于看到日记末尾池虞写的那句话希望我能活下去。

    眼睛眨巴一下,眼泪淌满了脸颊。

    池贺用手擦了,可是擦不干净,眼泪决堤,不受他的控制。

    他把手插进头发里,眼中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窒息一般的痛苦呻吟,好像脖子被什么东西用力卡着,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时隔好久,池贺终于还是把堵在心里的那股悲恸,全部发泄了出来。

    他哭得不能自己,浑身肌肉痉挛,几近呕吐。

    许久,心情才慢慢平复。

    池贺就那么麻木的坐着,坐到天黑。

    他像提线木偶一样,四肢僵硬的站起来,躺倒在池虞睡过的床上。

    他用力的嗅着池虞盖过的被子,闻着属于她的气味,脑袋里像滚着万花筒,闪过很多画面。

    池贺想,池虞还活着该有多好。

    他会比以前更宠她,什么宁瑾,什么池家,全都没有她重要。

    她能活过来就好了,活过来多好啊

    没有人敢来打搅池贺,他在池虞房间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才从池虞房间里出来。

    宁瑾一整晚都没睡好。

    她急着找池贺说话,但又不敢去触他霉头,指使佣人去,佣人也不敢。

    就这样煎熬了一晚上,早上池贺迟迟不出来,宁瑾又威胁昨天那个园艺师,让他去敲门。

    园艺师脸色难看,刚走到门外,池贺就推门出来了。

    经过昨天的发泄,池贺将所有脆弱的情绪都留在了房内。

    他走出来,又变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独裁者。

    “什么事”池贺问园艺师。

    园艺师明显松了口气,对他说“小姐请您”

    池贺语气阴沉的打断他“什么小姐”

    园艺师被他吃人的表情吓了一跳,脸一白,忙改口“宁,宁瑾为先生准备了早餐,让您下去用餐。”

    池贺盯着他,盯得园艺师脑门上冒出汗,两条腿肚子都开始打颤,才放过他。

    楼下。

    宁瑾听着脚步声,从餐桌旁站起。

    她小碎步走到楼梯口,声音透着几分讨好的说“小叔,我让厨子准备了你喜欢吃的早餐,刚热过一遍。”

    池贺都不带拿正眼看她的,兀自走到餐桌边,拿起刀叉,开始用餐。

    宁瑾走到他的左手边,刚要坐下,池贺的视线挪了过来。

    被那股迫人的眼神盯着,宁瑾一时僵住,咽了口口水,略紧张的问“怎么了吗”

    “这是你的位置吗”池贺放下刀叉,冷冷的问。

    宁瑾放在桌上的手蜷缩起来,她知道池贺的意思。

    这个位置是池虞的,从小到大,都属于池虞。

    宁瑾不配坐这个位置。

    宁瑾将愤恨全部藏在眼底,换了个座位,离池贺的主位很远。

    桌上一时很安静,只有刀叉相碰的声音。

    宁瑾不确定池贺会在池家待多久,她那件事,越早说越好。

    “小叔”

    池贺头也不抬的说“以后你跟那些帮佣一样,叫我先生。”

    “什么”宁瑾不敢置信的拔高声音。

    池贺的眼神扫过来,不怒自威。

    宁瑾的脸涨得通红,几个月来的惧怕和不安,在利益可能丢失面前,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瞪着池贺,尖着嗓音控诉他“你不宣布我的身份就算了,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池虞的死跟我本来关系就不大,她已经死了,你应该向前看,而不是在这里为难我”

    见池贺晦暗着脸不说话,宁瑾的胆子又大了一点。

    她像以前那样,搬出自己那个从未见过的父亲。

    “还有你别忘了,我是我爸爸唯一的女儿,你不能对不起你兄啊”

    池贺将桌上的盘碟一股脑扫落在地,猛地站起来,绕到宁瑾面前。

    在狠狠给了宁瑾一巴掌后,池贺粗暴的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从椅子上薅起来,就那么一路扯着她,大步走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