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晨起的风已经有些凉了,连外面的鸟叫声,听着都像是在吐槽清晨的那股子凉劲儿。
南宴点上了小炉子,动作优雅的煮起了茶。
“定安寺的香油钱送去定安王府,这倒是好理解,毕竟这块地儿,还归属于定安王府呢。可怎么还送到宫里去呢难不成这是买皇寺名头的花销”
她从前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可见即便重生了,所知晓的,依旧还是自身范围里,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儿。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
他也是某一次见到谦谦和尚带了一大叠银票进宫,等见过他皇帝老子以后,那叠银票就不见了才知晓这件事儿的。
这样一想好像他爹不仅只是跟明斯允之间有事儿啊
南宴递了一盏刚沏好的茶给司予白“那殿下了解定安寺吗从前我只知晓,这里是不少达官显贵家的太太们,喜欢来拜佛祈愿的地儿,倒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般多的门道在里面。如今倒是一时有些想要四处逛逛,又怕冒犯到什么了”
“也没什么说道,从前倒是有几处禁区来着,不过随着定安王府子嗣凋零,那些禁区也不在有那么严格的看管忌讳了。”司予白道。
南宴“这又是为何呢”
“从前那几处之所以不让人去,主要因为那都是定安王跟王妃日常生活的地方,怕寺中来往的香客冲撞了。不过现如今,定安王同王妃都不在了,自然也就没有从前那样严格的看管了。”
司予白笑了笑“说起来,那地方从前还有一大片,侍弄的十分好的花草,一年四季都是开花不断的,瞧着就喜人。如今却是不知道怎样了”
他说着,神色间颇有些遗憾。
“这地方,我也是许久不曾来了。往常即便偶尔来了,也只是跟着来
吃吃斋菜、拜拜菩萨,祈求一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好些个记忆,都还是小时候,定安王同王妃尚在世的时候。”
“定安王与王妃是怎么离世的”
南宴睫毛略微颤了颤“我好像很少听到有关于他们的事情,只听闻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王爷为了王妃礼佛方便,特意建了定安寺却不知怎么的,二人突然双双离世,连丧仪之事都不曾有过消息。”
“这”司予白略犹豫了一下。
他叹息了一声“他们是被太后赐死的。”
“赐死”南宴微讶。
司予白点了点头“我那时候年幼,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白天都还好好的,王妃还笑着摸我的头,给我松子糖吃晚上的时候,王妃就变成了一具冰冷尸体,也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无人收敛。”
“定安王的尸体就在王妃不远处,嘴唇发黑,脖颈上横着一道大口子”
司予白回忆着幼时的事情“我记得当时还只是德嫔的德妃,问了我爹一句这好端端的人,进宫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回头该怎么向宗室与大臣们交代还有偌大的定安王府,至今连个世子都还没有,该由谁来继承的话,之后我就被宫人给带出去了,没多久就传出太后赐死二人的旨意”
“可是宫外好像不曾听闻这道旨意。”南宴微皱了下眉。
司予白嗯了一声“是的,太后赐死二人的旨意,更多像是在给皇族与朝臣们一个交代对外,只隐晦提了几句,用的还是王妃得了急症,没救治过来,王爷伤心之下,随王妃一同去了。”
“那定安王府,真的没有后嗣留下来吗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闻过定安王府那边有动静了”
南宴心中是觉得奇怪的。
按理说,就算世人不知谦谦和尚的真
实身份,可皇室里的人,不应该不知道才对。
尤其定安王在当时还是颇有实权的王爷。
司予白嗯了一声,面上略显迟疑。
南宴瞧得清楚,柔和的笑了笑道“涉及皇家秘辛,殿下不方便说,就不要勉强,也省得给我招来什么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倒也不算什么秘辛,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司予白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事儿,有不少人都是清楚的,定安王府并不是没有后嗣,实际上,定安王妃是生产过的,孩子一落地,定安王就去请封了世子不过,先帝并未同意,后面这件事情就一直搁置着,直到后来不知怎么的,京中突然流传起定安王府无后的话来,这话还随着言官的嘴,逐步蔓延到了宫里头。”
“听说当时,无论是先帝,还是定安王都没有否认众人也就几乎默认了这件事儿,且自打请封无果后,就再也没人见过王妃所生的那个孩子了。”
南宴很想问那谦谦和尚呢
可如今的她,理应是不知道这件事儿的甚至也没办法推脱到南族情报上。
南族手握神秘异术,又号称可沟通神灵而得到各国认可。
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哪国皇帝生出心思,想要将南族据为己有,除了南族那令人防不胜防的能力,还因为南族从不参与各国内政。
若是被人知晓,南族实际在各国都有安插眼线,探听到了各国皇室深层的诸多秘密只怕到时,各国会联合起来,不计一切代价的覆灭南族。
南族亡灭她并不在乎。
但眼下,绝不是让南族亡灭的时机
“我觉得卿卿说的对,夫妻间贵在坦诚,这样也才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误会,所以”
就在南宴想着,该再重新找个什么话题,才能委婉提起定安王妃尸骨
的时候,司予白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有件事儿,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
南宴略一挑眉,心里头猛地闪现出一个念头。
是她以为的那件事儿吗
“谦谦和尚其实就是定安王妃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
南宴略一挑眉,舒心的笑了笑。
看来太子殿下还是有点上道的嘛这事儿,放在前世,那是绝对不会告诉她。
倒也不是因为这事儿是多大的一个秘密,纯纯是因为司予白偶尔犯起撅来,那个又硬又臭的狗脾气作祟。
司予白却是被她笑的发毛,以为她是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