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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蛀虫
    好些个夫人点了一碗又一碗,吃的肚子只撑,还是不舍得停下来。

    直到后厨的人过来回话,说今个儿的汤圆跟豆沙,都已经用完了。

    “那就打烊吧。”

    南宴淡淡的笑着,看着众位夫人们“辛苦诸位夫人来捧场了。”

    她好像丝毫没有过河拆桥的意识一样。

    众夫人都沉默一瞬,想生气,又生不起来毕竟,这以后还是要来吃的,何况他们出来的时间,确实也不短了。

    加上,人家都说店里的食材卖完了

    她们总不能再赖着不走。

    于是在庞国公夫人的带头下,一个一个的,都起身告辞了。

    “姑娘,今个儿卖了好多钱呢”

    等人走光了以后,焦耳蹦蹦跳跳的过来。

    “一锅红豆沙汤圆,成本才不到二两银子居然就卖了将近四千两银子,这样下去,怕是饕宴楼都得给您让位了。”

    焦耳数钱数的合不拢嘴。

    鱼尧在一旁道“这宰冤大头的生意,又不能一直做下去。”

    等那些夫人们都不愿意来了,这钱自然就没得赚了。

    “啊以后就不做了吗咱们才刚开业啊”

    “当然不能一直如此。”

    见两个小丫鬟讨论的热烈,南宴笑了笑“当然是要开下去的,不过明天不开门,后天也不开门。”

    “啊”

    “为什么呀”

    两个丫鬟不解。

    南宴笑了笑“自然是因为山人自有妙计,可以让这宰冤大头的生意继续做下去。”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大明白。

    不过南宴并没有多说,只让人把这里收拾好,门关上,就去了后院。

    “大长老呢”

    她捧了盏廿九递过来的茶,面无表情问。

    廿九低着头道“在地窖里头关着呢。”

    南宴“嗯,那就先关着吧,食水暂时也不必给,且先熬一熬他的锐气。”

    “是。”

    廿九始终战战兢兢的陪着小心。

    空气中好一阵子沉默,南宴抬头,淡淡的看了眼人。

    “还有什么事儿”她淡淡的开口。

    廿九一个激灵,忙道“没,没什么事儿”

    他弓了弓身子,就想着退出去。

    “那属下告退。”

    南宴瞧着廿九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过了这么些时间,她其实也没有很生气了。

    不过该有的教训,还是要有些的。

    也省得哪天栽在手底下人嘴上没有把门这件事儿上。

    何况这院子里,还有个奸细呢。

    “等一下。”

    南宴喊了一声,不咸不淡的问“我开素菜馆的事情,在瓜熟蒂落之前,是怎么传了消息到定安寺住持耳朵里的”

    廿九闻言,一下子就跪了。

    “是属下的错。”

    他经过鱼尧提醒之后,反复琢磨了一下问题出在哪里,也怕等南宴问他的时候,他一问三不知会被更加怒责。

    所以抓紧了时间调查。

    又从鱼尧焦耳那里,打探了点消息出来,这才知道事情出在了哪里。

    那定安寺的住持,他竟然是见过的

    就在他们布防的时候,遇见了个来挑水的年轻和尚

    谁能想到那人瞅着年纪轻轻,竟然内力浑厚的让他们都没有察觉出来,以至于被人偷听了说话都不知道。

    也怪他们多嘴了

    闲聊聊什么不行,竟然议论起主上的心思打算了。

    这么大的错失,就是打死他们也不为过。

    廿九把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当时三七和五

    九,说了几句闲话,属下并没有制止,还跟着讨论了几句,这才被那定安寺的住持给听了去。”

    “说什么闲话了”

    南宴冷不丁的一问,廿九差点就咬着舌头。

    “怎么,记性这么差,想不起来了”

    “属下不敢”廿九干脆的跪下“属下,属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当时说了南宴挺多的

    “那就慢慢想,想好了再说。”南宴嘬了一口茶,神色淡淡,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脾气的样子。

    廿九硬着头皮说了声是心里头却忍不住后悔起来。

    他不该冲动跪下的。

    南宴也没由着他这么安安静静的跪着,时不时还会问一句“太子身边的人,可有传回什么消息来太子出事之前,可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据传回来的消息说,太子殿下回京前,只同谦谦和尚同吃同住过几日,并没有见过其他人。回京后,倒是见了不少的人先是顺天府里的几个小吏,后是几个太子属官,在之后就是西凰的使臣”

    廿九说到这的时候,偷偷抬头看了南宴一眼。见她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立马又低下头去。

    “还有南族祭司殿的人,也曾与太子殿下见过面。”

    南宴神色始终淡淡“可知道祭司殿的人,见了太子做什么”

    “属下不知,我们的人并没有传回具体的消息,不过他说想见主上一面,希望主上允准。”

    南宴转动着茶盏,好一会儿没说话。

    就在廿九以为没可能的时候,南宴开口了“那就让他定个地方吧。”

    他微惊道“让他定地方这不合规矩”

    见南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廿九声音一顿,倒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主上您的安危不可儿戏,还是您定个地方

    ,等到了时间再提前通知他吧。”

    “就让他定。”

    南宴不容拒绝的开口,廿九也只能是应声接下,不敢再多话。

    “西凰又是什么情况。”她问道。

    廿九忙道“听闻西凰的皇帝病了,这一次的事情,约摸会不了了之,但西凰使臣大概是不甘心,想要从太子身上再敲诈一笔”

    “病了”

    南宴略挑了挑眉“真病假病”

    “自然是假的”廿九笑了笑道“西凰内部似乎是有些争端,西凰皇帝疲于应付,就听信了宠妃的法子,装病罢朝了,传出来的消息是很严重,恐随时会有殡天的风险。”

    南宴笑了笑,眉眼冷清“西凰皇帝把自己装的这么严重,就不怕一不小心玩脱了,到时候皇权旁落”

    “约摸是不怕的。”廿九也笑了笑“毕竟听过枕边风,就只顾着美人在怀了”

    “你想说什么”南宴敏锐的察觉到廿九话多“想说我也沉溺于美色,会作茧自缚吗”

    “属下不敢。”

    “敢不敢的,你心里最清楚。”南宴冷目扫过去,廿九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没敢在说话,低着头不言语。

    “让安郡王跟着你做事儿吧。”南宴突然道。

    廿九大惊“主上您还说您不会沉溺于美色失了智的”

    说完,他又意识到失言,忙又赶紧低了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

    南宴笑了“你还挺会给自己加戏换词儿的。”

    “主上您故意的”

    “不,我是认真的。”南宴神色正经道“让安郡王跟着你们先做些无足轻重的事情,看看他的性子。到底是洛氏的儿子,若能看拂照顾一下,就照看下吧。”

    “主上何必如此那洛氏可是叛逃南族的。”

    廿九很是不解。

    “追求自由,本没有什么错何况,她也没有伤害谁。”

    廿九依旧不解“她不是还给大靖皇帝您未来的老公公下药了吗”

    这样的女子,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了吧怎么就没害过人了。

    南宴嘲弄的笑了笑“你以为,洛氏要真的不无辜,祭司殿会帮着她,坐上太子妃之位”

    只是他们没想到,允太子才是个蔫声蔫语做大事儿的。

    根本就不受他们控制。

    “行了,让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南宴扫了他一眼“你要真想违抗命令,不妨先去查一查当年的那些烂账。”

    “属下不敢抗命。”

    但他会去好好查的。

    南宴笑了,瞧他的神色就知道在想什么“行啊,那就等你查到了,分享给我听听,下去吧。”

    廿九一愣“主上不罚我了吗”

    还有他们背后议论了主上什么,也都不问了吗

    但很快,他就后悔说这话了。

    因为南宴一副好像被提醒到的样子看着他“那看来,你是想好怎么跟我复述,你们当时议论我什么了”

    廿九好想给自己两个嘴巴。

    多什么话呢让你下去,乖乖下去就完事儿了。

    “行了,别皱着脸了,我还不至于因为你们背后说我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之类的话,就打你板子。”

    南宴笑了笑“何况带着伤也影响做事儿不是更何况这是大靖,可没有什么何时的地方,给你们晒伤。”

    廿九一时间有些羞的抬不起头。

    晒伤是南卫刑法里的一种,不疼但羞人。

    “下去做事儿吧。”

    “是。”

    廿九一句废话都不敢再多说,匆匆的行礼就跑了。

    南宴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南卫内部的确不堪一击、如同散沙,很多人的管理的确松散,根本没有达到合格的标准,还是被送到她身边来的人,都是一些刺儿头。

    倒是都挺有自己想法的。

    不过这样也好,南族那些个反人性的制度,也该变一变了。

    也省得长久迂腐下去,会生出更多毁坏根基的蛀虫。

    廿九下去没多久,安郡王就来了。

    他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南宴,好半天都没开口。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来自荐枕席”南宴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安郡王无语“说的好像只要我真的自荐枕席,你就能做似的”

    “你要不要试试”

    南宴漫不经心的开口,安郡王反倒是怂了。

    听说司予白此刻跟个死人没区别,万一这婆娘来真的

    安郡王不敢再开玩笑,直白的问道“你为什么让我跟着廿九他们做事”

    “想让就让了,总不能让我白白养个吃闲饭的吧,你要是不乐意,这后院的茅房应当是还缺个打杂清理的。”

    “你就不怕我背叛”

    “有心背叛的人,在哪里都能背叛的了。”

    南宴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情绪,好像给了安郡王一个还算光明的未来,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没错,光明的未来

    安郡王从前没有想过的舒心日子。

    虽说南卫规矩大,动辄就要挨打挨骂,甚至沦为主上的出气筒。

    可他至少也算是有个像样的差事了。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而不用担心会被生父抹杀了。

    他抿了抿唇,略有些生硬的开口“谢谢你”

    “好好做事儿。”

    “是”安郡王犹豫了两息,还是鼓起了勇气喊人“

    主上。”

    南宴颇有些意外,却也只是嗯了一声,没有更多的表示,让人下去了。

    第二日,不少夫人又争先恐后的来素菜馆,想要再吃一碗红豆沙汤圆。

    结果却被告知素菜馆今日歇业。

    “怎么这就歇业了呢不是昨个才开业的吗”

    有人不解问。

    出来回话的,是廿九手下一个小伙子,叫六六。

    六六道“实在是抱歉,各位夫人,我家主姑娘说了,咱们这店就是开个心头好,打发打发时间,所以三日一开,各位夫人要是想来,不妨再等上两日。”

    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六六一拍脑门道“哦,对了,我家姑娘还说了,若是各位夫人来了,就请各位夫人抽个幸运签儿,等下次开门了拿过来,可以换一次免费的解签或者单日的免单。”

    说着,他就捧了一个大盒子出来。

    解签什么的,众人还是不大看得上的。

    但免单一日可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昨个花了六百六十六两的庞国公夫人,最是积极了。

    “呦,这签跟咱们平日里抽的,不大一样啊这上面还有字儿有画的呢”

    “这画上好像讲故事似的。”

    “还有这字词也新鲜,瞅着不大像人话啊。”

    “我倒是有些期盼起来,两日后过来解签了。”

    “咋的你舍得当日免单呀”

    “那必然是舍不得的”

    众夫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的,倒也很快的就回去了。

    六六捧着箱子回去,南宴就在后院里头。

    他小心翼翼的回话“主上,都按着您的吩咐办妥了。”

    “嗯,知道了。”

    南宴打发了他下去,又独自坐着想起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