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这几天的日子,着实不算太好过。
外面不知道怎么的,都在开始传他惹恼了南宴,被厌弃了。
于是就有一些想要讨好南宴的人,过来对他百般刁难。
甚至还有一些人,胆子大的说要纳了他进府,更甚至是动手动脚。
“你们放肆”
安郡王将人打了出去,站在门口怒骂道“就算我被厌弃,就算我被扫地出门,可我也依旧还是大靖的安郡王你们这群刁民,刁官,如此不要脸面的,是想要以下犯上吗”
我呸
有人忍不住朝着他脚下的地面啐了一口。
“谁家的王爷,会住在这样寒酸偏僻的地方打量着蒙我们谁呢不过就是一个无宠的郡王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呢”
“我们愿意来这里,那是瞧得起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体面人呢”
“就是,真不是抬举。”
“我呸”
“”
众人对安郡王一阵冷嘲热讽,却也并不敢真的在对他如何了。
骂骂咧咧的好一阵子之后,也都自觉无趣的散去了。
安郡王的遭遇传进南宴耳朵里,被司予白当成了一桩笑谈,南宴也只是淡淡的笑笑,没有说什么。
“宁王那里可有什么动作了”她抿了一口茶问。
司予白摇了摇头“还是那个样子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奇怪。今天去了司予安府上的人,有一个跟宁王妃邻居家有些亲戚关系。”
南宴闻言笑了笑“看来宁王也不足为惧。”
她道“他这是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拉近与安郡王的距离,然后利用安郡王来对付我。”
“这怎么能够利用他来对付你呢”司予白不解道“不管怎么说,司予安是你的男宠论起关系来,
应该是他依附你才对。”
“恐怕宁王是觉得,我突然收了安郡王入房做男宠,是因为拿捏住了我的什么把柄,他现如今这时想通过这样子的方式,也拿到这个把柄,进而来威胁我呢。”
“那他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司予白闻言不免笑了起来。
南宴嗯了一声,对宁王倒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原本的时候还想着,这人手中有兵权,该是个难搞的硬茬子。
如今瞧着,却不过就是只纸糊的老虎罢了。
那日在宫门之前,他吵吵嚷嚷的,企图用舆论来获得朝臣们支持,也不想想在攸关生死之际,谁还会顾得上那些许不重要的颜面
真的要是跟他站到了一队,扛起了造反的大旗,最后又能够落得什么好下场
更别说,宁王是皇室宗亲这一层身份,总归也不过就是连累他这一脉的人罢了。
可若是谁跟着宁王造反,那必然得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那些大臣们一个个都人精着呢。风险这般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去做
从那个时候开始,南宴便没有太将宁王看在眼里了。
当然她也没有过于掉以轻心。
很多事情的成败最后都决定在于细节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其他人那里可有什么动静”南宴更为关注的,其实还是明斯允
司予白摇了摇头“宫中如今非常的安稳,他想来是翻不出什么风浪了,边关那边正在紧急的秘密集结兵将,对外暂时用的是操练的名义,想来是不会引起大漠那边的怀疑与注意。”
大靖的士兵,每逢春冬之际,都是要操练的,这倒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不过宫里头还是不能够轻松大意了若是大靖皇帝,在这个时候真的做出了什么,对咱们的计划可是一个重大的打
击。”
南宴提醒道。
司予白点了点头,应下来。
“除了这些,倒是还有一个人,动静闹得不小。”
司予白犹豫着,一时间有些不大确定要不要说。
“谁”南宴看着他,淡淡的笑着。
“明斯允。”
哪怕卿卿已经说过了对明斯允没有任何兴趣,可毕竟是拿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假想敌,司予白每每提起这个人,还是有些不大自在的。
“他又怎么了难不成是弄了个真的活着的洛氏出来”
南宴淡淡的笑着,也就只是这么随口一说。
司予白却大感诧异“你怎么知道”等看到南宴也同样露出一脸诧异的深情,他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还真就被你给说中了,明斯允弄了一个女子,说她就是允太子当年最为喜爱,甚至不惜放弃皇位的太子妃洛氏”
南宴诧异过后,冷冷的笑了笑“如此说来,洛摇背后的人就是明斯允了。不过倒也说不定兴许他们之间只不过是合作而已,但总归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目标。”
他们之前让人去核查洛摇所说的那些事情,其中有八成都是颇为费时费力的,只有两成,他们查到了,却又大部分都是虚构的。
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那些费时费力的事情其实也都是虚假的。
很有可能会是他们忙活了一通,最后却一无所获,白白的被人溜了一趟。
偏偏他们又不能不去查万一这其中真有一件事情是真的,他们还不知道时候要多走多少弯路。
甚至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死在了暗处人的算计里。
“明斯允就只透露了洛氏的事情。”南宴讥讽的问。
司予白点了点头“目前是这样的,而且,只是小范围内有人议论这件事就在洛氏隐居的地方,其他
地方暂时还没有流露出什么风声。”
“想来他们是才刚刚准备好,还来不及做更多的事情呢。也可能是设了套,等着我们钻进去呢。”
南宴冷笑了一声“若是我们现在真的把它所散布出来的这些消息当真,冲过去杀了洛氏这个人的话,恐怕不需要半天,洛氏的身份就会大白于天下,并且死无对证。”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司予安”司予白拧着眉道。
南宴摇了摇头“我估计着,明斯允的人,现在应该正在接触安郡王,咱们静观其变就是,安郡王应该也不至于那么蠢,若不然的话,他还是趁早一死谢罪吧。”
她面目微沉,片刻后道“咱们现在只需要等着,等什么时候明斯允对外宣布,奉洛氏为母,什么时候再打算好了。”
奉洛氏为母
这是怎么一桩事情
司予白微微困惑,南宴却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等着看就知道了。”南宴道。
司予白闻言,也就不在追问。
两个人在一起吃了顿饭,之后又闲话了几句家常,就各自去休息了。
不过在司予白走后没多久,鱼尧过来禀告南宴“三小姐那边吵着要见您,您看是否要见”
三小姐顾柔
南宴略微的皱了皱眉“好端端的,她要见我做什么”
鱼尧摇了摇头“婢子不知。”
南宴闻言想了一会儿,起身道“那我便过去看一看好了。”
顾柔这些日子,几乎就没怎么好好的吃过一顿饭,甚至连能够喝的水,都是一样少的可怜。
她此时消瘦的厉害,丝毫不见往日的风采。
南宴第一眼瞧了,倒是都有些认不出来她了。
等看清楚了人之后,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
当年在侯府,她
其实与府中的各个姐妹都不怎么亲近。
就更不要说那些兄弟们了。
加上又出现了南族这一桩事儿,她在安远侯中,就更加的深居简出。
可孩童心性,哪里能够真的安稳下来
她曾经其实也有过一段时间,格外渴望外面的世界与自由。
可也终究不过只能是想想罢了。
如果她不勤学苦练的话,南族的那些人就不会放过她与兄长性命,她的母亲也不能够活着
她背负着救母的使命,也带有着父亲的殷殷期盼,同时又握着哥哥的一条命。
所以她其实根本就别无选择,她那时候只觉得,她的这条命根本不是她自己的,她根本就掌握不了,就像是她根本掌握不了自己的人生一样。
是顾柔,从一众兄弟姐妹中出现,每天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说个不停,好像是永远不知道疲倦一样。
顾柔会带着她去摘花,去玩闹,去偷偷溜出府吃街上的小吃
也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她对顾柔多了几分格外的纵容与宠爱。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们之间又为何会走向了这个样子呢
或许从一开始的所有接近都是带着算计的吧。
从一开始,顾柔就是想借着她的势头,去力压府里头的其他姐妹,去力压京城中的其他贵女。
也有可能,当初那个拉着小小南宴的小小顾柔,是真心的,只想跟人做朋友,做姐妹,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只不过随着年岁渐长,时光终究是让人变了模样。
她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算计,也都有了自己的立场。
所以注定有些美好,只能存在于回忆里,再也没有任何可能回过去。
“你让人来找我,有什么事”南宴神情淡漠的看着人。
顾柔深陷下去的眼窝,狠狠地瞪着南宴,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她突然间疯狂的嘶吼“你不是南宴”
“你这个外来者,你到底是谁你根本就不是南宴”
“你到底是谁”
顾柔的声音,是近乎疯狂的偏执“我与南宴相处了那么多年,对她的了解恐怕连她的那个未婚夫都比不上,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南宴”
南宴听着她的话,突然就笑了“我不是南宴,我又能够是谁呢”
她并不觉得顾柔能够看得出来她重生这件事情。
何况就算真的看出来了,又能够怎样呢
谁又能够拿得出来证据,说她不是南宴,说她是重生的呢
“如果你让人找我过来,就只是为了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疯言疯语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
南宴说着就要扭头离开。
顾柔见人要走,顿时又有些慌了。
她急急忙忙的喊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映春楼吗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包括在我背后指使着我做着这一切事情的人究竟是谁,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放我走,送我离开这个地方。”
眼下,她也顾不上南宴到底是不是南宴了。
是真的是假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只要她能够活着,谁是南宴,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真的累了,也真的怕了她不想要再这样暗无天日的活下去了,她更不想就这样在这里发烂发臭,最后可能连死掉了,都是被人随便扔在哪个阴暗发臭的角落
她要活着。
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吃饱穿暖,在哪里已经无所谓了。
似乎是怕南宴没听清一样,她又大声的喊了一遍“我知道很多事情的,在我背后的那个人,我知道他很
多很多事情,那些事情对于你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你放了我,你只要放了我,你就可以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映春楼吗这都是要针对你的计划呀南宴,你只要放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南宴,你放了我吧,我好想活着,我真的好想活着,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顾柔哭的越来越撕心裂肺,倒是有些把南宴给整的不会了。
“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先听一听,你说的这些事情是否真的如你所言那么有价值”南宴一脸冷漠道。
顾柔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后她哈哈大笑起来“南宴,你当我是傻子吗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你还会放我走,你还会给我活路吗我是想活着,我不是想这么快的死。”
她冷笑了一声“你如果不放了我的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事情,那么当有朝一日这些事情全部实行完成,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会失去所有身边爱你的人,所有你重视的人,他们都会死的,都会因为你而死”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南宴脸色平静,看起来好像是对顾柔的威胁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