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抬起头来看着南宴,问“你说这样子的好事,这样的来钱快的方式,我难道能够拒绝吗”
“真没有这些事情之前,或者说在没有接近你之前,我在家中也好,在府中也罢,不过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谁会在意我呢就算真的哪一天,我死在了哪个阴暗的角落里,他们恐怕也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吧。”
“我爹,他的心里只有我大哥,在他的眼中,他的心里唯一能够寄予厚望的只有他的长子。”
“我娘呢,更是因为他生了两个儿子,每日里走路都是带风的,整日里除了怕他们吹着晒着,就是怕他们渴着饿着,却连我我什么时候病了、病过、病好了她都没有关心过,最多也不过就是知道我病过,下令发卖了那些伺候我的人罢了。”
“他们明明从来不曾管过我,却又处处想要安排着我的人生凭什么呢”
顾柔满脸恨意的吼道“凭什么我就要成为他们儿子往上爬的垫板直到,我有一次误打误撞进了你的院子里我也忘记那一次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就没有赶我出去。我一直听府中的姐妹说,你的院子,从来都是不允许任何人踏入的。”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可怜啊。好像每个人都在尊着你,敬着你实际上你也不过是困在一方小天地里,无法展示高飞的鸟罢了。同我,同这侯府中的每一个姑娘,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子的想法吧,我起初在对上你的时候,并没有他们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也就是因为那一次误打误撞,我感受到了父母的和颜悦色,以往在吃饭的时候,无论什么鱼肉,哪怕是稍微新鲜一点的时令小菜,只要是最好的那一份,永远都是会被我娘,夹到我两个哥哥碗中的。”
顾柔笑着笑着就哭了,似乎
是想到了曾经那些最不想回忆的委屈就怎么也止不住的宣泄出来。
“但那天,我不仅吃到了,从前我每次一想吃就会被训斥的菜还听到了好几句他们和颜悦色的关心。”
她冷笑起来“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啊可能你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吧那样的让人渴望,让人兴奋,让人激动,却又让人觉得可悲,可怜又可笑。”
“所以我也嫉妒你,明明你也有哥哥,你也有兄长,可你却好像从来不会像我一样无论什么都是最差劲的,都是最不被注意,最不被在乎的那一个。”
顾柔笑了笑“二叔父对你格外的看重,大堂兄对你也是体贴入微我真的恨,我想不通为什么你就可以过得这样子好,而我还要费尽心机去钻营。
所以啊,我最看不得的就是他们对你好,他们越是对你好,我就越想毁掉这一切。”
“所以,你就使计,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吗”南宴冷淡的问。
顾柔直白的承认“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你会那么的蠢,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信。哈哈哈哈哈二叔父和大堂兄他们也好蠢,明明我都已经把你塑造成一个十分跋扈,把他们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的人了,他们竟然还能够一如既往的对你呵护如初。”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更加的恨你”
“和你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又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一切。得到了我怎么都得不到的一切。”
南宴打断了顾柔的自白,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明斯允狼狈为奸到一起的”
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个人本来应该是毫无交集才对。
就算明斯允想找一个对她有敌意的人进行挑拨,也不应该那么快发现顾柔才是。
毕竟在外面,顾柔要借着她的名声
行事,要耀武扬威,还真的就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反而是还要真真正正、情真意切的,在所有人面前维护着她。
不然的话,那些人也都是个人精谁还看不懂谁的小心思呢
若真是那样子,顾柔的一切算计也就算是落空了。
她既然还想要利用她们之间的关系,从那些人手中获取财物,得到大房的所谓重视,就必然不会表现出她们之间不过是面和心不和罢了。
听到明斯允这个名字,顾柔明显愣了一下“你,你怎么会知道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柔的心思慌乱,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不可能的,南宴不可能是早就知道了,不然的话,以她的脾气又怎么可能容忍得了。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了的话,那想来就是最近才知道的了。
这么一想,顾柔的心便又放了下来。
南宴将她神色间的变化看的清清楚楚,不屑的笑了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以前只不过是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无伤大雅,所以我不在乎。自然的也就愿意配合着你的做戏只不过你近来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踩到了我的底线,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任何继续留着你的理由。”
她自然不可能说,她是因为从生回来,所以才知道了这些事情。
哪怕顾柔心里再怎么怀疑,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要她不承认,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重生了这个秘密,就算性情大变又如何
人这一生要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谁又能够保持一成不变
既然人都是会变的,那么她就算变了一变又如何呢
顾柔的心里,的确是有着怀疑的。
她不相信南宴早就知道了她与明斯允之间的关系与合作,还会能够容得下她
可是在她记忆里中的南宴也一向是不屑于撒谎的。
难道她真的早就知道了
顾柔不想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
何况事到如今在纠结这些事情也已经没了什么意义。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还来问我做什么”
顾柔突然问。
她还是怀疑南宴不过却也没想到重生这种事,她只是自动以为,南宴突然性情大变的那个时候,知道了这些事情。
也只有这个样子,一切事情才会解释的通。
顾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明明是你喊着我过来,又要死要活的,不允许我走,非要让我听着你说背后之人的事情怎么现如今,我顺着你让我听的话去问,你又觉得是我好奇了”
南宴自然不会给她抓住话柄的机会。
顾柔面色犹疑,又开始变得不那么确定起来。
难道真的是她想太多
“也就是明斯允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吧,反正他是这样子说的,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顾柔一脸无所谓了,就这样吧的表情。
南宴对于这个回答,还是有些意外的。
明斯允第一次来见她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吧,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如此心机了吗
果然对这个男人,她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
“那他又是许诺了你什么,才会让你如此看重利益的一个人,这样进行尽力的帮着他。”南宴又问。
顾柔却突然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南宴皱了皱眉。
“也对你是圣旨早早就定下的太子妃,你的眼中除了那位太子殿下,还能够看得进去谁呢”
顾柔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为什么就不能真心实意的想要帮着他,不
求回报呢就算我利益熏心又能如何难道我就不能够有一丝属于自己的情感吗”
南宴听到她这话,还是有些意外的
“你竟然喜欢明斯允。”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顾柔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会看上当时一穷二白的明斯允。
就算是现如今,明斯允摆在明面上的身份,也不过就是一个商人罢了。
“怎么,不行吗”顾柔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我再怎么喜欢他又能够如何呢他的满心满眼里就只有你这个根本就不曾多看过他一眼的女人。”
她突然怒目而视“南宴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恨你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要存在这个世上为什么你一切都要跟我争”
顾柔撕心裂肺的吼着“为什么我所在乎的,我所想要的一切,他们都不属于我,却又全都被你弃如敝履”
“只要我每每想到这些,我就恨不能叫你生吃活剥了”
南宴对于顾柔近乎偏执的疯狂,无动于衷。
她神色淡淡的问“你刚刚还说你背后之人对我做出了很多会让我后悔一生、痛苦一生的算计,如果明斯允真的对我心悦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呢说到底,你也好,他也罢,你们更加爱的也不过是自己,又何必口口声声的拿我做筏子”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你从来没有珍视过他对你的爱”顾柔怒吼道“所以他才会爱而不得、由爱生恨罢了。”
“因为我对他爱答不理,因为他爱而不得所以你们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来算计我”
南宴笑了笑“你能说出这样子的话,我都替你臊的慌。”
“你们也不只不过是在拿爱我的名头,让自己背地里做的那些龌龊勾当,好像更加的名正言顺
一样。”
她冷笑道“不过就是想坏事做尽,又不想毁了名声而已。”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南宴此刻看顾柔的眼神可以说是厌恶至极,不过她更多的还是厌恶明斯允。
“我只要想到被你们这样子的人喜欢过,不,你们的或许都根本算不上喜欢不过就是自我感动的占了一个喜欢我的名头而已。”
“我只要一想到这样,就觉得恶心无比。”
南宴“有你们这样子的人在背后喜欢注意,真的是晦气无比。”
顾柔被说的面色难看,好一会儿后,她才道“你以为你就好的到哪里去吗你以为认识你,我们就觉得幸运了吗你在我们眼里又何尝不是个啊”
南宴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一巴掌就扇偏了顾柔。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她面色冷沉道“不然若是真的惹恼了我,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或许真的会让你生不如死也说不定。”
顾柔恨恨的看着人,到底还是没敢再如何。
她愤而咬牙,压下了心头的那股怒火。
“说你要跟我说的事情吧。如果真的有价值,我会放你一条活路。”
南宴看着人“当然了,如果没有的话你也不要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
反正这么多年以来,你也没有真正的把我当过姐姐。”
“你心里头知道就好”
顾柔嘴上逞能了一句,心里却还是怕的。
她抿着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明斯允在京城里挖了一条地道,想到时候与这城中所有的人,包括宫中,一起同归于尽。”
顾柔抬起头来看着南宴“不过在这之前,他是打算把你支开。等你回来的那个时候,
就是他行动的时候。”
她哈哈哈大笑了几声“他想让你亲眼看着这座城,这座城里所有跟你有关的人,你在乎的人,一起毁灭掉。他想让你痛苦,痛不欲生的那种痛苦。”
南宴眯了眯眼睛,神色不明,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她淡淡的问“还有呢”
顾柔看着南宴,一时间有些不确定,她究竟是在强撑还是什么
“这样一个消息,难道还不够吗”顾柔似乎是在嘲讽她的无情与冷漠一样。
南宴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我相信以你们的恶毒,不会只做这一件事情的,所以有什么不如就一起说了吧。”
她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顾柔的脸“别让我忍不住对你用刑,严加拷打。”
“你”
顾柔咬牙不平的瞪着南宴“你早晚会遭到报应”
“呵这话可真是有意思,你们这样做恶多端的人都不害怕遭到报应,我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可怕的”
南宴淡淡的笑着,明显是没把顾柔放在眼里的样子。
对顾柔的话,她也只不过是信了七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