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娘家住在村头不远处,远远就看到村口停着一辆牛车,听见有人惨叫跑过来一看差点没倒吸一口凉气。
看清是顾家那个克夫克父的哑女,田二娘胆子便大了起来,跑上前叉着腰冲九笙吼“顾九笙,你做什么呢”
顾九笙冷冷瞥了她一眼,并不打算搭理她,却是收了袖子里的高压水枪。
“你没事儿吧”田二娘见她怕了自己,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过去查看那被她伤的人。
杨二牛浑身湿透,疼的骨头都在发颤,他抬起头愤恨地盯着顾九笙,颤着牙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贱人你给我等着”
说罢在田二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起了身,一瘸一拐地朝牛车走去。
他脚步虚浮却又急切,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田二娘见杨二牛不搭理她也不恼,起身冷着脸瞪正转身欲走的顾九笙“小贱人能耐了,伤了人就这么算了”
顾九笙顿足回头,冲她露齿一笑,挑眉道“怎么,田婶子也想尝尝龙王之怒”
田二娘昨日在码头是亲眼见过龙王老爷对她那妹夫降下天谴的,昨日龙王老爷警告世人的话还如犹在耳,又见顾九笙对杨二牛也使了这招,心里对她便真有了几分畏惧。
见顾九笙挑眉,她心里不由一咯噔,脸上忙堆了笑,辩解道“误会,误会婶子是在替你担心,今日你伤了杨二牛,依他那性子怕是要与你家结下梁子了,婶子这不是怕你吃亏吗”
见田二娘改口,顾九笙冷哼出声“这就不劳婶子操心了,我自会处理。”
说罢再不看她,转身大步往前走。
田二娘见她走得匆忙,又瞧着那方向是往王家村去的,眼珠子一转连忙小跑跟上。
边跑边扯起嗓子喊“嗳顾家侄女,你可是要去王家村”
田二娘嗓门儿本就大,再加上之前她和杨二牛在村头闹了这么一出,离村头近的人家已经纷纷赶来看热闹了。
一听顾家那个被退婚的哑女要去王家村,村民们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好奇,见田二娘跟了上去便也追着跑去看热闹了。
顾九笙在前面走得很快,压根儿没搭理身后那群好事主。脚长在人家身上,自己总不能拿绳子将他们腿脚捆住吧
走到王家村口,顾九笙驻足停留了一瞬,她脑子里想着一会儿去到王家该从哪里找起。
王家人死了肯定是要处理的,人来人往的正好趁机浑水摸鱼,所以她那些嫁妆十有八九是被人拿走了,而她人生地不熟又该从哪里下手找回来
思量的功夫,身后跟着过来看热闹的杨家村人也追了上来。
所以她赶到王家村的时候,就变成了克死王老六一家那个哑女带着一帮人打过来了。
消息很快传开,顾九笙不识路故意放慢了脚步,田二娘则拉着几个好事的村民加快脚步往王老六家去占位置。
开玩笑,今天这事儿肯定会闹大,去晚了没占到好位置就看不清楚了,到时候还怎么回去跟大伙儿宣扬
顾九笙带着人一进村,王大庆就收到了消息。
听说她身后跟着十几个杨家村村民,一家人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王大庆的婆娘李氏心头狂跳,拉住自家男人就哭喊道“当家的怎么办那个哑女打过来了,肯定是为了嫁妆来的,你倒是想想办法呀绝不能让那小贱人把老二家的卖命钱拿走啊”
“哭什么哭”王大庆也有些慌,可他更烦自家人没出息,斥道“老二全家都被那个哑女克死,她还好意思回来,老子没让她陪葬就是抬举她了嫁妆什么嫁妆,人都没进王家门哪儿来的嫁妆”
李氏听他这么一说,心头的慌乱逐渐平静下来。
她壮了壮胆,附和道“对,咱们咬死不认那小贱人就不能拿咱怎样,她要闹咱就报官让县老爷来收拾她”
王大庆也在心底暗自给自己打气,想了想又唤过自家儿子出去多叫几个人来,免得一会儿真被杨家村的刁民唬了过去。
顾九笙跟着田二娘一路到达王家,就看到里里外外围满了人,她心下一沉,知晓今天这事儿肯定没那么容易了。
她还没进屋,就被人群中冲出来的王大庆拦住。
“老子打死你这个害人性命的煞星”王大庆手里举着一把竹条扎的扫帚,一见顾九笙就往她身上招呼。
顾九笙顿住身子,在他冲上来全力给她一棒的时候一个闪电般侧身躲开,隔着人群冷冷看他“煞星你怕是没听说过龙王之怒吧”
龙王之怒一出,王家村人纷纷变了脸色。
王家村就在隔壁,昨日哑女祭龙王的事儿他们都听说了,此刻见她出声更是惶恐不已。
王大庆一扫帚落空,被自家婆娘眼疾手快扶着才没摔倒,此刻听得顾九笙出言恐吓,他冷笑一声“老子管你什么龙王狗王,今儿个就是要你这害人性命的小贱人给我二弟偿命”
他本想只吓吓她就算了,谁知煞星这么不识抬举,逼得他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说罢调转扫帚头又往顾九笙身上招呼。
顾九笙不想跟他多废话,朝他勾唇冷笑,在他靠近的那一瞬不经意地抬了抬左手。
众人只见王大庆镖肥的身体直直朝后飞了出去,在一阵惊呼声中重摔在地,他面部朝下,脸部重重磕在了泥地里。
“你”
王大庆艰难抬头,刚想开口骂人,脸部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再睁眼所有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看见一些黑乎乎的轮廓。
“当当家的你怎么样”
离他最近的李氏三魂七魄都吓没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去扶人起来。
“啊龙王吐水”
“真的是天谴呀”
周围人这才反应过来,对顾九笙纷纷退避。
方才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得真切,王大庆刚靠近顾九笙就被龙王吐水击飞了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谴。
田二娘也变了脸色,几乎是下意识地向王家村人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九笙丫头是咱们莱水河龙王老爷新收的龙王之女,不是什么煞星。龙王老爷说了,不能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