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苏卿墨进屋,屋里破旧的桌子上放着一壶冷掉的茶水,顾时年对着茶壶,仰头一口饮尽。仿佛这样,才能消除他内心的怒火。
顾时年是真的恼怒了上一次不知情,照顾周氏,顾时年忍了,这一次,伺候的越发勤了,放着家里的人不管,给恶人床前尽孝。
周氏是她顾秦氏的什么人需要她这样尽心尽力的去伺候吗
“小舅子,你为何不设身处地的站在舅母的立场想一想呢”
屋外的话,林珏听得一清二楚。开口劝道。
“林珏,不要一口一个小舅子唤我,你没资格教我做事。”顾时年重重的将茶壶放在桌子上,心里的怒气无处宣泄。
顾时年气头上的话,林珏未放在心上,笑着摇摇头。
“你笑什么”顾时年阴沉着脸,语气冰冷。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设身处地为她想我若不设身处地的为她想,等村里的人开始编排她和别人有什么的时候,再去制止吗”
顾时年的声音穿透力十足,立在屋外的顾秦氏听在耳里,每一个字,都仿佛给了她一个巴掌。
在小村庄生活久了,脑子似乎也被同化了。
屋里,苏卿墨和林珏对视一眼,默默的给林珏竖起大拇指。
林珏真的太厉害了,舍身取义,激怒顾时年,诱导他说出心里话。
“林珏,你真棒”苏卿墨赞赏的目光,取悦了林珏,他好看的眼眸中荡漾起碧波粼粼。
苏卿墨靠在床边,林珏的手从被子伸出来,与苏卿墨的手十指紧扣。
林珏很喜欢这种感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年少时,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有动心的一天。不是因为她肚子里孩子,只是因为她,医馆咳嗽时的惊鸿,一眼万年
他寻她而来,带着目的。村长形容她样貌时,他便知道,他找的人就是她。
是相公吗再有人问他,她是他病痛折磨的噩梦,他可还会义无反顾的应下
林珏庆幸,手里握住的是她,与她相遇,只要他不死,受些苦楚又如何
手被林珏握住,苏卿墨不适的想要抽回。感知到苏卿墨的抗拒,十指紧扣的手,林珏握得越发紧。
苏卿墨不喜的蹙眉,又不敢用力,她怕再一次将林珏扯下床。
转眸,苏卿墨冷着脸看向,笑的如沐春风的林珏。
林珏很帅,纯天然的大帅哥,似精雕细琢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大眼,浓眉,病态白的皮肤,性感的红唇似成熟的水蜜桃,光滑,多汁,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感。
顾时年沉浸在怒气中,没有注意到床边两人的小动作。
屋外下着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在顾秦氏的身上,很快她的身上洁白一片。
屋里薄纸糊成的窗上,映出屋外顾秦氏的身影。
顾秦氏形如枯槁的身形在寒风中,显得是那么孤独,那么的无助。
苏卿墨威胁的眼神看向林珏,示意他放手。
得到自由,苏卿墨一脚踹在顾时年的腿上。
顾时年吃痛,含着怒火的眸子看向苏卿墨。
“看什么看没看见屋外下着大雪吗舅母冻出个好歹,有你好受的。”
林珏翻译着苏卿墨的话,顾时年冰冷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林珏。
眼看着顾时年又要对着林珏发飙,苏卿墨拉着他的手臂出了房门。
屋外,天渐渐的暗了下来,见苏卿墨和顾时年出来,顾秦氏忙迎上去。
在看见顾时年冰冷的眸光后,跨出去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中。
顾时年傲娇起来,不是一般的倔,见状,苏卿墨放开顾时年的衣袖,自动走向顾秦氏。
苏卿墨待顾秦氏,面上带着笑意,不能说话,笑意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牵着顾秦氏冰冷的手,苏卿墨放在手心里暖着。
顾秦氏为她做的,她铭记于心
进了厨房,熬药的炉子火已经熄灭。
灶堂的大锅里烧着热水,苏卿墨打水给顾秦氏烫手。
顾秦氏感动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顾时年在屋外腌制野猪肉,“嘭嘭”砍骨头的声音,惊动了在屋里的周水生。
野猪肉很多,家里没地方放。
“年小子,水生叔家里有几个大木盆,俺去拿来。”
顾时年冷着脸,没答话周水生话落,往家跑。
林珏的药方要换,胡娟儿的药周水生买了回来。
苏卿墨将之前的药渣倒掉,洗干净药罐,从新开始熬药。
顾秦氏默默的在厨房生火做饭。
家里能动的,各司其职,周水生来去很快,不到半个时辰,扛来了一个偌大的木盆。
“年小子,野猪肉用这个装可以吗”周水生气喘吁吁的问道。
顾时年点点头。苏卿墨听到声音出门查看。
哇塞好大的一个木盆,好比前世家里的粮仓。
见到苏卿墨,放下木盆的周水生,紧张的忙要跪下行礼。
“别”一着急,苏卿墨直接开口了。
顾时年在一旁,眼明手快的拉起周水生。
苏卿墨投给顾时年一个赞赏的目光。走到顾时年背后,在他背上写道,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样。
顾时年回头,苏卿墨对着他露齿轻笑。
“苏卿墨这个死女人说,都是一家人,不需要对她行礼。”
顾时年很是不情愿的翻译着苏卿墨的话,话落不再看她一眼,低头处理野猪。
听到顾时年的话,周水生诚惶诚恐的呆立着。
“小姐”
苏卿墨摆摆手,在顾时年背上写道,唤小姐我听不惯,喊我的名字吧这样亲切。
“苏卿墨这个死女人说,喊小姐难听,她的名字好听,喊她的名字。”
闻言,苏卿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顾时年这个傲娇鬼。她是这样写的吗很明显顾时年是在恶意报复,丑化她说的话。
顾时年话都说出去了,苏卿墨只能咬牙点点头。
周水生诧异,“俺和俺娘子”
苏卿墨知道周水生接下来要说什么,不就是卖身为奴吗她又不是万恶的资本家,卖身契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摆摆手,在顾时年背上写道,水生叔你们是长辈,一家人不需要这样。
“她说,你们是长辈,跪她,她会折寿。”
尼玛
顾时年这个家伙,翻译的都是些什么鬼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苏卿墨这个死女人怎么说,你们怎么做。”顾时年不耐烦的打断周水生的话。
“外面这么冷,你在外面站着干嘛还不进去。”顾时年就像吃了炸药,凶巴巴对着苏卿墨怒吼。
被吼了,苏卿墨气鼓鼓的踹了顾时年一脚,神清气爽的进到厨房。
药炉子上的药熬得差不多了,苏卿墨倒了一碗,端给林珏。
“墨儿,顾时年吼你了”药有些烫,林珏捧在手心里暖手。
“对啊还特别凶的吼我。”苏卿墨撅着嘴告状。
闻言,林珏脸上的笑意扩大,这样的感觉真好,“等下次他再欺负你,为夫帮你出气。”
林珏不加掩饰的溺宠,苏卿墨完全没有接收道,“不用,等我能说话了,我自己怂死他。”
苏卿墨说着林珏听不懂的字眼,神采奕奕的小脸上,是小女儿家家的古灵精怪。
“墨儿可还记得弄伤你脖子那人的样貌”
多少天了,林珏多次的问起,苏卿墨都避而不答。
“这个嘛”苏卿墨假装努力的回想,“不太记得了。”
苏卿墨说过,人的眼睛不会撒谎,说这句话时,苏卿墨躲闪的眼神,林珏断定,苏卿墨是记得这人模样的。
伤他娘子林珏不动声色的眼眸深处,卷起狠绝的漩涡。
“不记得他的模样,墨儿可还记得他的体貌特征”
“红衣,带着狐狸面具。”苏卿墨在心里说道,面上摇摇头,“不记得了,当时天太黑,没看清。”
苏卿墨刻意的没去看林珏的眼睛,林珏好看的眼眸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