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康眠雪身边的黛玉,却是好奇地瞪大杏眼,不明白为何郡主娘娘为何会让张华自己去接回未婚妻。
但她还是乖巧地不说话,只是看向两人时杏眼不住滴溜转动。
康眠雪也不着急给对方解惑,她对绣橘说道“叫个小子跟着张华,要机灵一点的。”
听到主子的吩咐,绣橘略一思索,回禀“主子,这事儿交给多宝就行,那小子聪明的紧,定然不会耽误事。”
康眠雪不置可否的点头,绣橘转身出去叫了在廊下的多宝过来,进屋前特地给对方整理下衣服,仔细叮嘱“这次是你的机会,能不能入了主子的眼,就看这次了。”
听到这话儿,多宝的脸色也正式起来,他乖巧地点头看着绣橘说道“绣橘姑姑放心,我晓得的。”
在多宝的头上摸了一把,绣橘才带着对方进到房中。
多宝走到房间利落的给坐在罗汉床上的康眠雪、黛玉行礼。
然后便笑嘻嘻地站在地中央,不卑不亢和一旁畏畏缩缩的张华形成鲜明的对比。
康眠雪看着多宝暗暗颌首,总算是没有给自己丢人,若是自己的手下也如同张华一般,她恐怕会直接将两人都一起叉出去。
“多宝,你跟张华去城司衙门,拿着我的牌子去把他未婚妻一家子要出来。”康眠雪轻声吩咐,一旁的绣橘从匣子里取出一块坠着明黄色穗子的牌子交给多宝。
“主子,奴才知晓了。”多宝将康眠雪的吩咐复述一遍,确认之后将牌子交到张华手上,才带着张华走出房间。
张华跟在多宝身旁,有了定远侯府的人跟着,胸口还揣着郡主的令牌,他心中多少安定几分。但是转念想到对方不过是个孩子,那么岂不是说去城司衙门,要他自己去和对方交涉。
想到这里,张华突然觉得有些腿肚子转筋。忍不住想要回到房间里,再去跟康眠雪求情,只是他想到郡主娘娘不怒自威的仪态,却也不敢再提回到正院。
张华不知道的是,多宝将他的神态行为尽收眼底,眼中划过不屑。
不过从外表看,他却是半分不显,仍旧是一脸甜甜地叫着张华哥哥,不着痕迹的套着对方的背景和来意。
张华虽然是个成年人,但是和多宝这个孩子比起来却多有不足,不过三言两语就被淘地一干一净。
从张华的话中,多宝也才了解为何郡主娘娘会发令自己跟着对方前往城司衙门。
也让他对于张华多了几分同情,只是这些些许的同情,并不会让多宝对于其的懦弱有半分好感。
两人间隙交谈两句,不过是张华怯懦感慨两句京城之大,多宝附和一一。
城司衙门主管京城治安,是以离着定远侯府并不太远,不过走了三四条大街便远远看到门口的石狮子。
张华的脚下一停,却是面露怯懦,小声地跟多宝商量“那个多宝小兄弟,要不你拿着牌子去接我未婚妻和岳家”
他掏出牌子递给多宝,多宝并未推辞,这让张华欣喜过忘。
对于官差衙门这些地方,他有些天然的畏惧,到了这里竟然有些觉得腿肚子转筋。
多宝却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却明白主子为何叫他前来了,不过是看这张华有无可用之处,但是从现在看来,却是没有半分可取之处。
想到这里,多宝也变了脸色,直接冷哼一声“张华大哥,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来害我
我定要回禀郡主娘娘,治你的罪才好。”
说罢竟是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张华一时失察,等回过神,多宝的小身影已经走出了十来步。
他瞬间一个激灵,上前赶忙拉住多宝,又怕自己的手劲过大,赶紧又松开几分,口中哀求
“多宝,多宝哥哥,我叫你哥哥还不成么我我是真的害怕啊。
咱只是个平头老百姓,平日里见到的最大官员不过是村里的保长,现在让我去直接要人,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张华说得凄凄惨惨,多宝忍不住翻起白眼,心中叹息,纵然是这差事可以在郡主娘娘面前出彩,这样一个人也让他觉得有些亏,绣橘姑姑可是害苦了他。
定远侯府中正给司徒源汇报的绣橘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心中着恼,赶紧跪下给司徒源请罪。
司徒源却不在意这个,他摆手只是审视的盯着绣橘“你风寒”
“没有,只是不知道是谁叨念。”绣橘摇摇头,站起身继续和司徒源汇报,原来因着康眠雪有孕,是以司徒源将与其有关的各种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要了解一番。
绣橘作为唯一在康眠雪身边的女官,每日都需要跟司徒源来禀报。
“主子最近嗜睡的症状却是好多了,前儿崔御医也说主子和小世子都极为健康。”绣橘笑着说着,待康眠雪生下世子,这侯府之中也会变得热闹起来。
司徒源一遍整理着手上的奏折,听到绣橘的话,却是一顿,然后才说道“绣橘,你以后却不要说什么小世子之类的话,只要是雪儿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定远侯府的主人。”
司徒源本来就没有什么男女之见,只要是妻子所出,对他来说都是世间珍宝。
且他也怕康眠雪因为孩子是男是女的问题太多忧思,今日听到绣橘的话,连忙一顿说教,生恐这些人会不主意败坏了妻子的好心情。
司徒源又吩咐绣橘几句,才放她离开。
绣橘跨出书房大门,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司徒源,为什么侯爷一遇到跟主子有关的事情就会变成这样
她揉揉被司徒源说教的生疼的额头,缓步望正院走去,两个小丫鬟跟在绣橘身后。
走了几步绣橘心中一动,昨日就说梅花开了,这会子正好去折两支梅花来。
扭头吩咐其中一个丫鬟去找云瑶要库房里的,白玉美人瓶拿出来,然后又让另一个小丫鬟去找花房要来剪刀。
绣橘就在花园中琢磨朝哪只下手,小丫鬟都是经过训练的,所以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都回来了,去库房的还带着云瑶也跟过来看热闹。
“绣橘姐姐,怎么突然想要折梅枝子”云瑶有些好奇,这时正好一阵风吹过,虽有些冷冽,却是一股子清幽暗香浮动。
“好香”云瑶这下子也不问了,也只管着跟绣橘挑选,两个人挑了开得最好的,且形状峥嵘的两只,分别放入美人瓶中。
绣橘点头看着十分满意,她笑着说道“这梅花开得好,放到屋里还有股子暗香,形状也清雅。”两人说说笑笑往院子走去。
不出绣橘所料,这两枝梅花让康眠雪极为高兴,忍不住拉着黛玉欣赏一阵,两个人有一人一句都说着咏梅的诗句。
到后面就开始路子野了,连歇后语也可以说上一一,这个却是刘姥姥的专场,三人一阵笑闹,这半日却已经过了。
因黛玉玩闹累了,忍不住打瞌睡,康眠雪不舍得她困倦之时在回去绛霞轩,所以干脆让黛玉躺在罗汉床上小憇。
康眠雪给黛玉掖好被子,看着快到四点钟的座钟纳罕。
“城司衙门也不远,多宝怎么还没回来”康眠雪却是有些担忧起来。
相比之下,深知多宝底细的绣橘却是并不在意,她正整理着今日各府送来的年礼帖子,口中回答道“许是那张华不中用,估计等会就会回来吧。”
康眠雪转念,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且不说多宝那个鬼精灵的性子,就是他带着自己的牌子,凭城司衙门再大胆也不敢扣着人不放。
康眠雪所料不差,城司衙门的确不敢为难多宝,但是偏偏在提人的时候出了差头,那位张家姑娘不见了。
原来,多宝虽然不屑张华懦弱,但为了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他还是跟着张华到了城司衙门门前。
张华本来想多宝去搭话,只是刚刚被多宝一言不合就回侯府的动作吓到,也不敢再推诿起来。
他仿佛是溜边的黄花鱼,向着城司衙门蹭,好半天才走到门口。
虽然今日便是休沐,但是还有人值班,是以张华一过去就被人阻拦下来,口中喝到“止步,尔等何人”
张华只觉得腿肚子直颤,他求救地看着多宝,却被对方无机质的眼神吓到,他畏畏缩缩地说道“我,我是来赎人的。我老丈人和未婚妻子。”
那门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似乎并未被沾染官气,还有两分善念,是以听到这话儿,手里的水火棒松了两分,对张华说道“现在已经是休沐之日,你先回去,等过正月十五再来提人。”
城司衙门负责着京城内外的治安管理,经常有些类似打架斗殴、邻里不平之事闹到这里。
衙役们也习惯了拿钱办事,所以听到张华是要来提人的,就以为也是如此的,便好心跟对方说。
因着是春节休沐,所以管事的都不在,这门子才好心对张华说,让他过完年再来,左右他们一般不会打骂,不过是倒是拿钱了事而已。
许是因为门子的和蔼,又或是因为有康眠雪在身后靠山,张华的语调里多了几分镇定。
“这位大人,我们是奉羲和郡主之名,前来这里提人的。”
说罢,张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块令牌,上面金黄色的穗子让门子的眼神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