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源何其敏锐,只看见五皇子听到这个名字,瞬间一愣,便心中知晓,裘良没有撒谎。
五皇子此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却是带着些许的担心问道“阿源,为何突然提起裘良”
事情却也正如司徒源所料,裘良与五皇子可算得上。是颇有几分渊源。
当年裘良被带入京城之后,其父便是五皇子的武术师傅,是以两人却是童年相伴,极为熟悉。
虽二人差了几岁,但是却极为兴趣相投,后来还是五皇子作为中人,将裘良引荐给自家皇叔怡亲王。
不过,这三两年因裘良一直说,自己接受了怡亲王密令,是以二人却是并未多做联系。
此时竟突然在自家弟弟这里听闻,却是让五皇子微微有些愣怔。
他面容之上显出几分狐疑,看相司徒源,平素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带上几分严肃“出什么事了吗本王的确认识,裘良那厮,算得上是我的师弟。”
司徒源并不意外五皇子的坦白,在这种情况下隐瞒的才是傻子。
他略点了点头,这才将裘良之事一一告知,听完之后五皇子却是有些呆愣,他未曾想过,这裘良几年间经过得如此刺激。
竟成了所谓的多面间谍,他有一些无奈的用扇子敲敲额头,只觉得头大如鼓。
此时也明白了,对方为何将此事说出的原因。
他鼓起脸颊有些气愤地说道“太过分了,阿源,你这是故意算计我,亏我把你当做兄弟。
不过,北静王真的是疯了,竟然也敢打先前江南税银的主意,难怪阿良会突然投诚水溶。”
司徒源瞧瞧义愤填膺的五皇子没说话,对方此次来江南,难道不就是因为裘良有暴露的风险,是以五皇子前来江南接应吗
只是此时五皇子不言,他便只当做糊涂。
而一直注意司徒源表情的五皇子,发现自己的话语并未让对方有任何变化,却是难得的心中泄气。
不过,他此时也知晓司徒源的想法。
这显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哪里是什么,遇到了裘良怕引起误会,根本就是司徒源怀疑上了怡亲王,担忧对方与当今有摩擦,或者是想要另谋打算。
这却也是身为皇家的悲哀,不管哪一步都有人往细处深想。
五皇子虽外表大大咧咧,却是心中极为通透之人。不然也不会在雍和帝未显心意之时,便果断向怡亲王靠拢。
其人城府之深,不输于司徒源。当日五皇子初来行宫之时,康眠雪便如此评价对方。
而今日五皇子的举动,则完全证明了这点。不过,显然五皇子对于怡亲王却是有着一丝慕孺,是以领会到司徒源怀疑怡亲王,他想也不想的反驳
“这却是绝对不可能的,要知道父皇和皇叔之间的感情,我们是无法理解的,他们二人并不会因为这皇位而产生纷争。”
五皇子看来,司徒源此时却是有些被害妄想症,难免有些多想。
他口中全然是肯定,因为他自认太过了解怡亲王,对方根本不会对皇位动心的。
不过即便对方如此说,司徒源仍旧未必会放下自己的戒心,他心中唯一全然相信且确认的便只有妻子康眠雪一人。以至于他听完此言,不过略一点头便将此事揭过。
“所以那裘良此时已经在后面了”五皇子,语调中带着一丝怪异,他却是显得似乎有些纠结,不知自己到底是否应该去见一下对方。
司徒源看向他,浅浅一笑。若说五皇子聪慧,却是真的机敏非常,他明明是已经知晓裘良被自己抓来,心中不放心才特地赶来。
至于他是怎么知晓的,只要想早晨突然被柳湘莲,进上的小笼包便可知晓。
不过,这却并不妨事,司徒源却也不愿意为难这位与自己一向交好的皇兄。
“五皇兄,你先写封信,将江南发生的事告知皇叔。
也好让其为裘良多做解释,不然到了咱们手里,便要按着规矩。若是一个不好,后面难免会坏了他的性命。”司徒源语调平静,只说着自己的想法。
同五皇子差不多,他也是不太相信,怡亲王会举兵造反,但是身在血滴子的他,已经习惯了怀疑一切。
“五皇兄,我确实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你可知当日田巡抚”司徒源这才将,这日的事情一一对其明说,只听得五皇子连连称妙。
他坐在书案对面,一脸极为好奇,最后这次赞叹“却是没有想到这不过日的时间,你们竟办出这些事情来,真真是太厉害了。”
“难怪前儿我过来这边,你和羲和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呢,原来是以为我是过来抢功的”
五皇子说到这里,向前探出身子,盯住面前的便宜弟弟。
司徒源面对五皇子难得的咄咄逼人,面容之上平静无波,看着五皇子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却是从未怀疑过你,五皇兄。”
这句话显然是取悦了对方,只见五皇子瞬间脸上开满了花,他站起身在书房中连转两圈,笑嘻嘻地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挺好的。
不过这几日倒也真的是辛苦你了,竟出了这么多档子事。”
五皇子有些咋舌,往年里有一二件大事要办便,已经忙得不行,如今对方不过日,就折腾出这些大事。
司徒源摇摇头,却是不以为然,不过想到妻子,他还是说了一句“我还好说,不过雪儿却是因我而受了不少委屈。”
妻子本是自由自在的风,在司徒源看来,对方便应该如同舟游天下的风一般,随自己喜好而定。
然而为了他,偏偏不得不困守京城,好不容易能够出来一趟,却又是如此模样,如此情景。
是以司徒源每每想起,都觉得是自己让妻子越发的难受,也更加担忧妻子会有一日,舍自己而去。该因风却是最难琢磨的,也是最难挽留。
五皇子听闻此言,却是一脸无语,他努力的上下打量自家兄弟,只想着要不要将对方敲醒。
受连累开什么玩笑,羲和长公主难道不是专门欺负人的人吗满京城就没有不知道她的“恶名”,多少权贵人家耳提面命,万不可犯到那位长公主的手里。
至于那些倚老卖老的宗室,对于羲和更是敢怒不敢言,甭说些正常的见面行礼,便是下跪参奏,这些事情也没见对方少办过一件。
而现在面前这男人,竟然还跟他说,他觉得因为他,让自己的妻子委屈,五皇子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他用一种带着莫名的眼神看着对方,仿佛是在通过眼睛诉说你不正常。
而回应他的,则是司徒源带着迷茫的眼神,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甚至还奇怪对方为何不与他感同身受。
五皇子读懂了司徒源眼中的情绪,直抽嘴角。
什么鬼的感同身受,你自己身为男子,不立夫纲、大行惧内,还说些其他的。
他张嘴便想讽刺,只是不知为何,话到一半,几预出口的时候,眼前闪过英莲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他停下口中所言,带着有些莫名地想,若是换位思考,那英莲也能如此便也好了。
每次见到对方,英莲都是一副鹌鹑样,实实在在让他既看得头疼,又忍不住想要把拐子,从坟里挖出来鞭尸。
但话虽如此,他又偏偏极为喜爱英莲的单纯懵懂。是以最近两日,却是每每自己憋得一肚子的火,而对方却仍旧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模样,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也是为此,这才动了用出去游玩当借口来探司徒源口风的心思,游玩之心也算是真,他的确是想借此机会能够多多亲近一番美人。
想到这里,五皇子恍然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司徒源带跑偏,竟是被对方将秘密掏得一干二净。他心中苦笑只看这份手腕,便知晓估计是父皇亲自手把手地教导。
可怜三皇兄和四皇兄还以为彼此才是劲敌,却不知道自己早就不过是弃子。
想明白的五皇子对书案上的卷宗也失了兴致,这时候哪里应该去聊什么怡亲王,什么裘良,什么田巡抚,难道不应该是说定下什么时间上街吗
此时五皇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却是被眼前之人戏耍。
可是偏偏他刚想发难,便看到司徒源那双黑黝黝深不见底的双眸,只这一眼他便瞬间萎靡起来。
你是未来的皇帝,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五皇子有些无奈地在心中念叨着英莲,他觉得自己有些后悔,下次应该将其偷偷带出去玩才好,但是英莲肯定不会同意。
想想英莲那个有点呆的性格,五皇子觉得自己头更加地疼起来。
司徒源看着终于想明白的五皇子勾勾唇角,他将手上的事情弄好,然后单独将贺疯子的案卷拿起,这才看着五皇子说道
“我知晓你想要借机游玩出行的原因,只是五皇兄,我却要劝你一句。
英莲在身份上,未免与你有些偏差,若是你真的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其后却是极为难走。
若你打算还要迎娶正妻,那英莲却是不适合与你相伴。”
这话说得极为明白,乃是司徒源不看好二人之情感。英莲虽说出自名门,但却幼年被拐,哪怕众人皆知,其贞洁无损,仍旧难免被当世所诟病。
况且,其父此时杳无音信,只留其母一人。却是无以为继,家道中落。
而五皇子,即便是不觊觎帝位,也可以成为怡亲王之养子,是注定的铁帽子王,是以两人就身份上而言,却是云泥之别。
五皇子听到司徒源的话,并未有任何慌张之样,他性格极为沉稳,自然应当谋定而后动。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很多次,是以压根就不紧张。早在发现自己对英莲,有些太过在意之时,他便心中有过盘算。
是以,当确定了对英莲的心思,他便小心查证了对方的身份,包括甄士隐等人的现状,早就心中有数。
此时司徒源所警告自己的,不过是二人之间在一起的第一道鸿沟而已。
“此事我有打算,不过我亲爱的皇弟呀,是不是帮哥哥一个忙呢哥哥保证,日后以你为主如何”
五皇子停顿一下,然后用像是开玩笑,却是都知晓非是玩笑的语气说道
“你登上那位子,哥哥便是你手上最锋利的刀和你最坚固的盾牌,我就只有一个要求,给英莲一个身份,让她能够与我长相厮守。”
这话说得极为理直气壮,倒叫门外之人,听了满耳。
忍不住发出“噗呲”一声笑,五皇子哪里想到竟然有人敢走到门口偷听
他二人此时所言,乃是算得上大不敬之罪,当时便觉得身形一震,鼻尖冒汗,眼中闪过杀意,就要动手。
转过头却发现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