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眠雪看着眼前的卷宗轻叹一声,刘老爹的事情如今却已然有了七八分的了解。
若是她所料不差,恐怕这一次,刘老爹乃是无妄之灾。
“其实我一直在纠结,这么短的时间门内,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联系得上。一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才终于明白。”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提前联络,因为刘老爹的馄饨摊儿,便是他们选择的接头地点。
实际上这类的场所交易,并不一定非得要人少僻静的地方,若是如此反而容易引起他人之注意。
也许是刘老爹看到些什么,也可能使他听到些什么,又或者是他捡到些什么,总之这个意外造成刘老爹全家的命案。
五皇子看着康眠雪,忽然明了对方未言之意,他低下头,眼神中带着几丝无奈,口中说道:“雪儿,所以你在当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真相。之所以会让我们去抓人,那是为了让陆猴儿亲手抓住相关之人,解开他的心结是吗?”
“若不让他解开心结,难不成还让他因此着了心魔?”康眠雪轻声的反问,她坐在书案之后抬起头看着五皇子。
这世间门最难以处理的,便是仇恨二字,若是一个不好,恐怕足以将人拉入深渊。
她能够理解陆猴儿当时的心情,但就是因为理解,才不能够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仇恨将会焚毁一切,若任由陆猴儿发展,他即便最后能够报仇,也足以将自己埋葬入深渊。
报仇不能够靠着一时的义气,这也是康眠雪给陆猴儿机会,让他亲自去报仇,又在某些地方引导对方的原因。
康眠雪的这一番苦心,五皇子此时才算了解,他看着康眠雪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此事让他施为,恐怕他只会让陆猴儿去大开杀戒,而不会去引导其人。只看这一点,康眠雪之格局便要比他强上不少。
“雪儿,你身为女子,实在未免太过可惜,若你是须眉男儿,这天下定然尽数归于我大庆朝。”五皇子带着几分赞叹地说道。
如果说之前他表示会支持司徒源,是因为不愿意看着三皇子、四皇子上位,那么现在,他完全是自己择明主,而事之。
康眠雪看着五皇子熠熠生辉的眼眸,一时间门实在不知自己该如何说,该说这次实在有些意外之喜吗。
良禽择木而息。
康眠雪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院外那些喧闹,都随之消失不见。
“如若是五皇兄喜欢那陆猴儿,我倒觉得五皇兄可以,将其带在身边一段时间门。”说起陆猴儿,康眠雪难得带着几分揶揄。
五皇子听闻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他心知康眠雪定然是看出自己腹诽之言。
他带着几分尴尬,一时竟觉得,屋中的空气都燥热几分,有些张口结舌地说道:“不是…这个……雪儿,你知道的这个……”
康眠雪看着如此的五皇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如此一来,五皇子的脸更是通红。
绣橘手中托着一盘果盘走进屋中,带着几分好奇地看着二人,她向云瑶投去带着疑问的眼神。
云瑶挤眉弄眼一番,结果绣橘也没搞明白。不过她觉得屋中气氛不错,便笑着将果盘放在桌上说道:
“王爷、主子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忙。”
她口中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剪了三四样水果,放在康眠雪面前。
康眠雪盯着眼前的水果发愣,她本来是极为喜欢吃这些的,可是架不住天天吃。
五皇子瞧着康眠雪面容上的生无可恋,忽然觉得心情大好,他伸手从果盘中抄起一串葡萄。
带着几分恣意将葡萄举起,放在自己的嘴边,喉结随着葡萄入喉,来回滚动。
不得不说大庆朝,司徒家的样貌,一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
这带着几分不羁的动作,在五皇子做来,偏偏透出三分贵气。
五皇子吃得极快,他吃完一串葡萄,又拿起一只苹果,在口中咬着说道:
“雪儿,你确定要将陆猴儿暂时放在我身边吗?不怕到时他死心塌地跟着我了?”
五皇子这话带着些许试探,只听这一句便可知道,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放弃,对于陆猴儿的觊觎。
人与人之间门的缘分,真的难以分明。
康眠雪看着对于陆猴儿,穷追不舍的五皇子,一时笑弯眼眸。
“皇兄不怕吗?陆猴儿可是说自己是天煞孤星,除了我这太乙贵人之外,可无人能化解啊。”康眠雪带着几分调笑,她和五皇子都知晓,不管是康眠雪还是五皇子,都不相信什么天煞孤星之言。
即便知晓康眠雪在跟自己开玩笑,五皇子还是带着几分认真地说道:“这世界上的事情,我只信一件,万事可改,命数同样也可以。”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几分独属于五皇子的坚定。
当然,这并不代表五皇子会出手,跟康眠雪抢陆猴儿。
毕竟陆猴儿乃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管是他也好,还是康眠雪也罢,都无法左右对方的想法。
看着康眠雪带着几分安抚的点头,五皇子反而有些不高兴。
虽说他从不信什么天煞孤星的话,但是他更不喜欢,康眠雪不在一陆猴儿的模样。
“雪儿,我跟你说,陆猴儿这小猴崽子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我见过的人自然不少的,但是偏偏像他这一般的,实在是少得很。”五皇子忍不住开始夸奖陆猴儿。
康眠雪忽然觉得头疼,她按住额角,忽然特别想念司徒源。往日里五皇子如此犯话痨之时,只需司徒源来将其镇压,如今对方不在,自己确实不好多说。
好在的是,外面很快传来消息,五皇子腾地从椅子上蹦下来,便向门外窜去。
康眠雪看这五皇子的背影,长出一口气。绣橘在一旁忍不住地笑起来,口中戏谑地说道:“我的主子,难得看你这般模样,真真是难得。”
康眠雪狠狠地瞪对方一眼,绣橘也不在意,仍旧口中打趣。
二人插科打诨好一会儿,绣橘这才扶着康眠雪回到寝室之中,因昨未曾睡好,是以康眠雪打算小睡一会儿。
绣橘将床幔拉好,然后走到香炉边,取出几块柚子皮直接扔进去。
如今他们用不得任何香,是以这屋子里,大多以鲜花的香气,以及便是这些干果的香气为主。
将一切做完,她又特地仔细察看放在四角的冰鉴,确定一切没问题,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门。
康眠雪听到绣橘将房门掩上的声音,她低垂着美目,虽说有些疲倦,然而却根本睡不着。
这件事真的是因科举舞弊,而造成的命案吗?纵然所有的可疑都指向了这些,但是康眠雪仍旧觉得背后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江南,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最近总是被人盯上的感觉。可是江南特殊,即便京城都可以乱,但江南绝对不能乱。
康眠雪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旁边的白玉枕。想来再过两日,阿源就可以回来,康眠雪带着几分甜意,有些睡眼朦胧。
就在她即将入睡的恍惚间门,一道闪电在康眠雪的脑海中闪过。
康眠雪猛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她带着几次焦急,直接拉开帘缦喊道:“来人。”
这一声喊声,却是吓坏了外面的几人,这会子正是云瑶当值。她听见康眠雪的声音,不知发生何事,当下转身开门快步跑进来。
“主子?”云瑶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她警惕地扫向周围。
转过屏风,便看见康眠雪严肃的面容。
“云瑶,去马上派人给我查这些人,所有的来历、籍贯,包括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必要的时候把百里加急,直接调取这些人的信息。”
康眠雪的话带着几分急促,云瑶见状吓得不轻,愣愣的点头,然后重复说道,看见康眠雪确认,这才疾步跑出去。
盯着云瑶的背影,康眠雪难得的沉下面容,眼神之中,此时已是肃杀一片。
她垂下眼眸,下意识地遮掩住,自己身上难以收敛的滔天杀意。
“玉儿,希望你那里一切顺利。”康眠雪低声地呢喃着,她的声音飘散在满室的馨香之中……
大庆雍和十年,七月初五,魁星日。
一早上林管家便足底生风,各处巡查。晨曦中老爷子的面容,带着几分柔和的光彩,连眼角的皱纹看着都轻了几分。
“哎哎,这里弄干净。”
“那里还有一点,赶紧的。”
林管家指挥着丫鬟和小厮们,虽说屋子里已然一尘不染。
然则昨日下了场雨,今日里,却多有那百花残缺之态,这副模样哪里能够让主子们瞧。
是以一大早上,林管家便命令,赶紧收拾。
眼瞧着大概也有个雏形,林管家转身便跑去厨房询问厨子。
“放心放心,这马上就好。特地咱做了咱们姑娘爱吃的杏仁酪。就是这东西时间门得长一点。”
厨子将自己手中的炒勺交给站在身旁的徒弟,自己拿着毛巾擦着脸颊,走到林管家面前。
林管家扫过桌面上,摆放的各式碗碟,微微点头。
“一定要仔细。”林管家仔细地吩咐,小主子难得回来一趟,今儿又是大日子,自然更要谨慎的。
厨子也是心里清楚,他赶紧点头。
“这个是自然的,要知道可不能够,让小姐和老爷吃不好。”厨子擦着自己满头大汗的脸,他也是从四更天便开始忙活,如今他刚刚歇口气。
今日定然要让老爷,和小姐见识一下,他压箱底儿的绝技。
不过他还是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你说咱们家小姐那个女诸葛的称呼,是不是有点大呀?毕竟小姐是个女子。”
厨子带着几分困惑地说道,这自古以来像诸葛这类的称号,一直都是给学子的,偏不知怎的,自家小姐却出了这个名号。
林管家眼睛一瞪当时便翻了脸色。“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聪明了?你还是女子生的呢。
要我说,就凭小姐那般人品,便是去考场转一圈,拿个状元回来都不是事儿。
我可告诉你让我听到谁在底下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前朝那是怎么灭得不清楚吗?
不就是低贱女子,结果皇帝都让人套了绳子,再胡说,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林管家当下有些眼里的说道,他哪里容的人说黛玉半分不好,当下掐着腰,瞪着眼睛看着厨子。
厨子乃是林管家看着长大的,一见对方如此,哪还敢多言,口中赶紧讨饶:“林叔,林叔……你千万冷静点,咱不就是瞎说吗,就是好奇而已,真的。”
他口中说道,实在是觉得这事儿有些奇特,这才多一句嘴,结果去平白差点挨揍。
林管家实际上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作为黛玉坚定的支持者,他还是毋庸置疑地说道:“我确实告诉你,咱们家小姐进考场那天经地义,咱们家如今已然有了个探花公,来日未必不能再出为状元娘。”
林管家如同爆豆一般,不停地说话,厨子只觉得头昏脑胀,他不管林管家说什么,下意识的点头称是。
这一下子林管家才高兴起来,他轻咳了两声,吩咐说道:
“还愣着干嘛,却是赶紧把东西准备好,跟着我去到饭厅。”
他们这一番争论,自然不会被黛玉知晓,但实际上黛玉昨儿也没睡好。
一来是她有些认床,这一下子换地方,实在是有些不舒服。这二来,便是今日的恩科进贡院监考,让她些紧张。
贡院那种地方,自然是女子不能够前往的,而本朝也尚未有,女子进入贡院的先例。
这样一来,忍不住便让黛玉有些压力起来。
今儿早上起来,便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胀,好在一切还不明显,让丫鬟打来清水漱洗之后才算好些。
“姑娘不如吃点这个。”紫鹃有些担忧黛玉的黑眼圈,他取出一包糖,送到黛玉面前。
黛玉略微有些不明所以,拿起一颗放在口中,一瞬间门,一股清冽的薄荷香充斥在口腔,瞬间门让她精神起来。
“怎么想起带这东西了,难不成你却是特地找人要的?”黛玉带着几分好奇问道,这东西那也是崔太医研究的。
本来是想要做成那种膏体,结果也不知怎的被崔太医一番折腾,倒做成了这糖。
不过却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糖对于嗓子极好且清凉提神。平素里,黛玉对其一般,倒是英莲极为喜欢。
当日里黛玉也曾问过英莲,为何会喜欢这糖,毕竟这糖实在并非是名贵的东西。
当时英莲正剥着手中的糖纸,听闻此言,微微眨巴着眼睛,带着几分琢磨说道:
“为何会喜欢吗?其实,嗯,大概是因为,以前的时候,想吃到糖太难。”
小丫头歪头笑着说,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一句话,让黛玉心中是怎样的五味杂陈。
当日里刘姥姥曾经说过,自己和照姐儿拿糖块儿喂马,是暴疹天物。当时她只觉得,眼前这老人未免有几分太过分,竟然如此,如今想来恐怕未必不是自己太过。
“姑娘…姑娘?”
黛玉眨眨眼,回过神来,抬头一瞧,紫鹃伸出手,似乎正要推自己的肩膀。
“姑娘可算是醒了,刚想什么呢,一时喊您都未曾听见。
林管家过来请姑娘,如今早膳已经摆好。”
紫鹃带着几分好奇看着黛玉,似乎不理解对方在想些什么。
只是如今黛玉积威甚重,即便是每日与其朝夕相处之人,多也不敢妄言一二。
心知自己不能让父亲久等,黛玉点点头,让紫鹃替自己换上衣服。
紫鹃手脚麻利地,将一切收拾停当,黛玉才前往饭厅。
一只脚迈过门槛,黛玉一抬头便看见,父亲带着几分恍惚地看着自己。
“父亲,是玉儿,起来晚了。”黛玉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道,这事儿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她今日身上穿着一件绒黄色纱质长衫,腰间门系着正红色宫绦,下身则是一件西瓜红色马面裙。
行走之间门,露出一双蜀锦鞋,那鞋子之上用珍珠簪成莲花形状,仔细一瞧,每颗珍珠竟然都是淡粉色的。
远远望去,竟像是真的荷花,摇曳在黛玉行走之间门。
只这一双鞋便价值千金。
因这一双蜀锦鞋华贵,黛玉头上也带着赤金垒丝金凤。
一身打扮,华贵却又不落俗套,清雅又不觉寡淡,将黛玉气质衬托得如兰似麝,只让人一眼便觉得眼前一亮。
林如海顿觉几分满意,他林家的女儿自该如此,当下笑着说道:“并没有,只是看见你仿佛见到你母亲当年。”
黛玉的长相,有四五分类似贾敏,当年他第一次见到贾敏之时,对方便是这类似的打扮,是以一时之间门林如海却有几分感叹。
“玉儿快来吃饭。虽说今日午时才开考,然而咱们总要早些去才好。”林如海放下自己心头的胡思乱想,与女儿说笑道。
这恩科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极为复杂,且不说这一次多有特殊,便是他们手中如今拿着考题,必须要提早进入考场才行。
等一会儿吃完饭,林如海便得带着黛玉前往贡院,然后在诸位考官的验证下,取出火漆封印的考题。
然后这才能够让专门的书记,抄写本次的考题。这抄写下来的三四份考题,在检查无误后,才会有衙役举着试题,在考场中让考生抄篆。
而这些时间门都需要提前准备,这也就是当日为何会说,一个时辰太少的缘故。
毕竟除了验算,还要将整个考题临摹下来,实在并非是一时之功。
如此一来,却是真真不少的麻烦。
黛玉若有所思地点头,她也未曾想到,这科举之中竟是如此多的麻烦。
“杏仁酪?”黛玉坐下低头,见到面前摆着一碗杏仁酪,她带着几分惊喜喊道。
林如海点头解释:“知道你喜欢吃家里做的,赶紧吃吧。”
黛玉甜甜一笑,低下头,手中拿着勺子,剜下一块儿放入口中。
“这杏仁酪的味道一直都没变。”
想起往日,林如海面容之上挂起微笑。
黛玉看着父亲的表情,瞬间门觉得有些失去胃口。她此时已然明白,失去母亲对自己来说是天大的打击,而对父亲却是极端的毁灭。
当下她也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吃着东西。
好在林如海恢复得极快,不过片刻他便缓了回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消沉。
两人都没有一丝解释,父女二人此时都选择保持静默。
半个时辰之后,黛玉瞧着眼前的苏州贡院有些惊讶。
作为此次的监考,他自然要从苏州贡院的正门而入,是以黛玉一下车便有些惊讶。
未曾想到这些举子竟如此地早到,此时还有数个时辰,他们却已然有不少人在门外等待。
黛玉带着几分好奇扫过人群,她却不知道,实际上自己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那些举子瞧见一位容貌不可言说的姑娘,在贡院门口下轿,身边还有着一位三品大员陪同,众人俱是将目光胶着在黛玉身上,极为诧异。
更有甚者交头接耳,以为是哪位的红颜知己,或者是未婚妻前来。
一时之间门却是各怀心思,又嫉妒的,有窥视的,又好奇的,有假装不在意撑面子的。
如此,倒是露出不少众生百态。
黛玉虽然感觉到,自己已然成了众人的焦点,但是她仍旧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通体那份矜贵与高雅,让眼前这些举子,不敢有半分地僭越。
林如海此时看着女儿如此,眼神中满是欣慰。他也是一时未曾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多的人,在这个时候便在门前排队。
女儿做得很好,他林家的小姐自然就该落落大方。林如海走近黛玉轻声说道:“玉儿,随我进去吧。”
黛玉点点头,眼神之中显得几分欢快,她跟在林如海身后,快步地向贡院走去。
此时黛玉尚且不知,她走出的每一步,都会被记录在历史之中。
苏州贡院门口,有执勤的衙役,眼瞧着林如海到来,赶紧向里面通禀。
等他们走到台阶之下,苏州贡院正门打开,四五名官员快步走出,似乎是要迎接林如海。
然而看见黛玉,众人对视一眼,都有些面容不虞。
他们几人早有通气,自然也曾见过康眠雪的御令,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对于黛玉的轻视。
当下只是跟林如海客套,却若有若无地挡住,二人进入贡院的脚步。
林如海见状,脸色已然有几分阴沉,他刚想说话,却被黛玉轻拉衣袍。
“爹爹。”黛玉眼神沉静,用眼神请求对方莫要出手。
林如海略一沉默,若有若无的点头。
还未等他出言安慰,姑苏学政便先行发难。他盯着黛玉,脸颊抽动,脖子上隐约可见青筋,显然已是恼怒之极。
林如海瞧见李学政如此,眼神充满冷凝。他心中有几分暗恨,只是女儿这一次想要自己出马,他自然不能多说。
“玉儿,快来见过李大人,李大仁乃是姑苏学政,年幼之时,你也曾见过对方。”
这番话,这哪是让黛玉行礼,实际上内含的却是,让李学政么要倚老卖老。
黛玉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微微施礼,口中说道:“李学政。”
这句话说的却是眼前之人的官职,这一下子,李学政更生气了。
他呵呵一笑,口中讥讽道:“不敢,贤侄女却是为何来此,难不成竟是打算看一下这举子之盛况吗?如若是想要见这个还要等一会儿,不如贤侄女你暂时先回去再说。”
这话不软不硬,却是让人更觉刺耳。
林如海听见此言,立时脸色一变,面容之上多了一些恼怒。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只觉得实在是厌恶得紧。往日里他有些古板也就算了,未曾想到其人却是个迂腐之徒。
黛玉眼神轻飘飘地掠过李学政,没有半分的着恼,唇角仍旧带着笑容,对于对方所说之言没有半分在意。
见女儿如此,林如海悬起的心落下来,他心知能够在此情况之下面容不变,女儿的养气功夫,如今已然有了几分火候。
“李学政,请问大庆律可有规定,女子不得进入贡院吗?”黛玉的声音并不大,也不锋利,更不咄咄逼人,反而带着些许江南女子的婉约,偏偏就是这句话,直接差点噎到李学政。
“这…虽说未曾有,但是从古至今,女子从未进过贡院。”李学政只觉得自己有些头皮发麻,他下意识的便想反驳。
只是此话一出口,李学政便心知不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