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贾赦和贾政,以及王夫人、元春都得到了消息。赶紧奔到贾母的荣庆堂,去看事情到底如何。
此时太医已经到来,见到却是位极为年轻的。贾母微微皱起眉头,只是她此时也不好多说,便先请对方赶紧诊脉。
仔细地检查过后,那太医才有几分纠结地说道:“这高空悬物猛的砸下,却是有些严重,我担心里面可能有些出血。”
这话一出,王夫人立时瘫倒在地昏迷不醒,贾母脸色苍白。元春身形歪了几歪,好悬未曾跌倒。
谁曾想到,这篮子掉下去,竟然会砸出血。
“这样,我先开一些药,然后让公子喝掉,先将其内散发一下,看日后如何。”当下李太医也不多言,赶紧将药方书写之后告辞离去。
他却是不想管贾家之事,贾家如今早已经露出颓废之态,如今他又怎可能,与其上赶着讨嫌?
贾母看着宝玉,听着对方的说法,如若宝玉真的里边有出血,那定然是件大事。她不懂医术,心中只觉惴惴,当下便想着另请一位才好。
“宝玉,老太太求你一定求救宝玉。”王夫人苏醒过来,扑到贾母身边,跪在家母的面前苦声哀求。
贾母心中也是纠结,如今在请谁却是要仔细思考。
站在一旁的元春,看着昏迷不醒的宝玉,紧紧咬住下唇。
“老太太,太太,不如让元春出去一趟。我去求下四皇子,请四皇子进宫求万岁爷派御医。”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一时之间各有心思,只是望着元春。
元春此言却是让贾母极为惊讶,她未曾想到自家的孙女竟会如此,当下带着几分诧异地说道:
“袁丫头你要去哪儿?”
贾母未曾想到,自己看着乖巧温柔的孙女,竟会如此胆大,竟然想在此时去求见四皇子。
元春咬紧牙关,她带着几分坚定地说道:“宝玉这番样子,若真的如那太医所言,其内有出血,那却是万不可耽误。
唯一的可行之计,便是孙女前往四皇子府去求四皇子,以期能够使得四皇子出面,请求当今派出崔御医为宝玉治病。”
元春所说,的确是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方式,可是如今真的可行吗?
且不说四皇子能否请动那位崔御医,元春如今正是处在敏感的时间,这种时候亲自上门,未免有失女儿家的矜持。
实际上刚刚王夫人便想过这件事情,这是她虽疼爱宝玉,但到底知道轻重。
如今贾家与四皇子之间关系微妙,纵然是贾家想要依附,四皇子也未必肯同意。
而元春此时所在的位置,也就更加的尴尬。
只从这次所有的过礼便可以发现,实际上四皇子对于这桩婚事,是有几分反对的。
不但一切都走的宫中标准,一丝额外都没有,更是在礼部官员上门之时压根没有出现。这一桩桩一样样,似乎都在招显着四皇子,对于迎春元春隐隐不满。
这男女之事如同博弈,在这种情况下,元春如若是像四皇子低头,却是惧怕日后出现麻烦。
“我知道,太太和老太太是怎样想的,只是女子以贞静为主,嫁人之后自然是要以夫君为天的。
便是如今,我先向四皇子示好。一来是宝玉的性命重要,这二来也是,不管如何死皇子仍旧是皇家贵胄,咱们家不得不低头。”
元春仔细地说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几片哀伤。她又怎能不明白,自己本就不得是皇子的看重,家族势力却是她唯一的依靠。
如今若是真的,自己将自己的底线压出,很快便有可能会被对方发现一些端倪,到时自己才是最惨的。
如今必须要在四皇子面前证明,她贾元春是有能力左右一切的,否则即便是有命嫁过去,四皇子府庭院深深。自己最终命运如何,尚未可知。
贾母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宝玉,好半晌,他才带着几分迟疑的点头。
贾政和王夫人一见贾母点头,当下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至于贾赦他本来就是个摆设,也不需要他认同些什么。
很快元春便坐上马车,向四皇子府走去,随着滚滚的车轮之声,元春坐在其中,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她感觉到一双无名的手,正在拨动命运,让她隐隐有些恐惧,似乎某些注定的片段被改变。
自己身在贾家,到底是幸运还是厄运。元春此时只觉得车辆的每一下晃动,似乎都在昭示着她未来的黑暗。
为何有人出生便被宠爱,为何她却要如此拼命挣扎,真的是同人不同命。元春此时,握紧手帕,她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如何,这次见到四皇子,她一定要让四皇子相信,那位小姐能够做到的事情,他贾元春可以做得更好。
那位小姐所带来的不过是些支持,她贾元春身负着可是实际的兵权。如若是他们可以强强联手,日后未必不能有一丝机会。
元春想到这里,她的眼神更是坚定,自己在宫中熬了六七年。
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她都可以胜任,更不要说只是一个区区四皇子府。
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侍书,那担忧的眼神,元春弯起一抹明艳的笑容。
她平视着马车门帘,脑海之中不停地想着等下该如何应对四皇子。
而此时四皇子府书房之中,四皇子正摸着棋子微笑。
“不愧是先生,实在是决胜于千里之外。如今已有探子禀报,那位荣国公嫡女,已然前往本王的府邸了。”
四皇子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老者,眼神中多有着感激之情。
老者颇为不以为然,手捋着五缕长髯,带着几分笑意说道:“要知道作为君子无错,怀璧其罪,贾家未免太过不识抬举。
不管如何此事,荣国公府已然尽在掌握,到时我们却可以好好的筹谋。”
先生此时虽对四皇子有些许不满,但不得不说,四皇子的运气非常不错。
而在他看来运气这东西,实际上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既然对方有运气,那么他自然不介意,用自己的智慧来替对方,添砖加瓦一番。
四皇子此时带着几分得意,不过他转眼之间便想到一件事情,赶紧询问对方。
“先生,不知先生觉得我该如何跟那贾元春讲?是直接用虎符换……还是?”四皇子说到这里显得有几分急切,他十分想要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达到最大的利益。
老者轻轻一笑,捋一下胡须,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睿智:
“若殿下还想要得到贾家的助力,那么我劝四皇子却不要直接说出。此时只做一件事情,便是将那位贾小姐招待好,然后再伸出援手,这便是第一阶段的胜利。”
四皇子听到这里,一时有些纠结,毕竟对于他来说,贾元春最大的作用,却是将那十万兵权送到自己眼前。
看着四皇子的纠结,老人更加的无奈,他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莫要忘了,现在即便是有那十万兵马,一时之间,也没有机会可以做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十万兵马的虎符,不如放在贾家那里,四皇子只需留意,莫要让他们出事。”
老者细心地教导四皇子,他此时是实在是无奈,四皇子各个方面都很好,也足够听话,然而其最大的毛病,便是有时候泰国追逐蝇头小利,而忘记自己根本所求是何。
很多的东西,要自然而然地慢慢细水长流,才可以得到。一时仓促,只会让人抓住把柄,是以凡事万不可操之过急。
听到老者带着几分纠结的嗓音,四皇子心中品味,连忙拱手说道:“亏了先生教我,不然恐怕衍又一时迷障。”
四皇子素来知道自己的毛病,若非是先生,每每如此这样敲打自己,恐怕以自己的性格,早已经做下些不合时宜之事。
实在是自己心中,一直藏着一团怒火,总要将这天下看不起自己之人踩在脚下。
如此一来,往往有时便会操之过急,四皇子自己也是清楚,只是到底极少能够拦住自己。
好在有眼前之人,替自己迂回筹谋,四皇子眼中满是敬意,他与眼前之人,相交数十载。
与其说是谋臣与主公,不如说是师徒之情。
老者将手伸向棋盒取出一枚棋子,他的手带着几分干枯,其上影影绰绰,还能够看出极点褐色的斑痕。
那只手和桌面上洁白如玉的棋盒,显现出强烈的对比,可是四皇子知道,这双手不知道曾经写下过多少谋略。
二人这盘棋还未曾下完,忽听到门外有家人禀报:“启禀王爷,荣国府嫡长女元春姑娘求见。”
四皇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口中询问道:
“先生?既如此,那我便前往?”
老者点点头,也不给对方回礼,只是专心地盯着棋盘。
四皇子早已习惯,对方带着几分特殊的模样,随即走出书房,快步向客厅走去。
不过他刚疾走两步,便忽地停下,再迈开步时,步伐已然有条不紊。
四皇子府和荣国府的构造,有几分相像,也是从侧门进入大厅。
此时元春正站在大厅之中,带着几分忐忑,所以说已然有小厮送上茶水,然而她此时哪里有心思品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