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京城的郊外,此时已然是夜幕低垂,星河倒悬。旷野中一片萧瑟,远远的只能看见大道。
此时背靠群山,车队似乎被山峦所护卫。时而一阵山风呼啸,掠过窗帘发出噗的声音。
偶尔可以传来一阵窸窣声,不远的空地上,隐隐传来一阵阵血腥气。
此时在一堆篝火旁,数人正围绕其间。
正在烤鸽子的五皇子,听闻英莲所言,赶紧调整自己手中的竹签。
然而不过转瞬之间,一阵焦味,便顺着夜风袭来。
五皇子下意识地将鸽子缩在自己面前,果然上面已然是一块两指宽的焦黑。
“……”看着眼前,五皇子欲哭无泪。
他下意识地伸出小刀,想要将那些烧焦的部位去除,结果这遮遮掩掩的动作,全被康眠雪看在眼中。
她捂着嘴抖动着肩膀,赶紧转过身去,遮挡住自己的笑容。
纵然耳边满是火焰的爆炸声,五皇子还是将康眠雪的笑声听了满耳。
他有些稚气地鼓起脸颊,明明自己打猎得最多,可是偏偏这已经是被烤糊得第三只了。
本想在美人面前出头露脸,未曾想到是接连打脸。
眼瞧这五皇子这副模样,英莲带着几分叹息的摇头。一只小手伸出,从五皇子手中接过那只鸽子。
“这东西要仔细慢慢地来,你太心急,自然容易烧焦。”英莲口中软语温柔,带着几分娇俏的吴侬软语,听在五皇子耳中,仿佛是江南的春雨,点点滴滴洒在他的耳廓之上。
一时之间,竟两眼有些呆了,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耳廓。
英莲见对方这副模样,哪里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忍不住也有些脸热心跳,口中清啐一声:“明明是在教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若说她往日不开窍,可如今经过这一个月,难免有几分通透。当下里颇有些娇嗔的,横了对方一眼。
且不说,如今周围的人众多,偏这人跟个傻子一样。
五皇子有些呆愣地看着英莲,篝火下少女的脸庞。映照着一片红霞,不知对方是害羞,还是因为火光。
一旁烤东西的冯紫英,用胳膊杵杵柳湘莲,似乎想让对方也瞧他二人之间。
柳湘莲看了对方一眼,当下悄无声息的对冯紫英说道:“乱看什么?你很烦。”
他不理会瞬间萎靡的冯紫英,将手中已然烤得分的鸽子。
仔细地用银质小刀,片成一片片,装载托盘之中。
又将冯紫英的,同样取出最好的肉,柳湘莲这才将托盘,端到司徒源和康眠雪面前。
司徒源笑着点点头,从怀中取出双头银叉,叫来黛玉迎春几人,康眠雪看着好玩,也取了两块儿吃下。
照姐儿最是大胆,直接让冯紫英给她割了半个翅膀。又让人送来一小壶的清酿,慢慢地品尝。
她这一番举动,自然是引起黛玉她们的不满。笑闹着也要取用,无奈之下,照姐儿只得又搬出两坛子好酒。
康眠雪看看自家夫君已然皱起的眉头,行知他是最不爱在行程之中饮酒的。只因他乃武将,经常会牵涉战事,如若是饮酒容易失误。
“今夜的月色好美。”康眠雪看向司徒源,一双美目此时带着两分含情笑意。
“我们去那边走走?”司徒源哪里不知道妻子的想法,不过是为了让那几个孩子好好地玩,请人连美人计都使。
他轻轻一笑,揽住妻子此时,已然并不太苗条的腰肢。
康眠雪轻轻点头,跟随着他的脚步向前。
两个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悄悄地远离那一片笑闹之中。
“也不知是否是咱们老了,如今看着她们那般兴高采烈,竟是觉得满足。”康眠雪颇有几分笑意地说道。
他们今日因着急赶路,是以错过了宿头。索性便干脆野外露营,既然乃是野外,自然少不了各种野物,五皇子和冯紫英等人具是大显身手。
这下子,却是林中鸟兽遭殃。
二人也不远走,是随着小路前行。未曾想不过一转眼,便瞧见一条潺潺溪水,顺着山间流淌。
这溪水顺着断坡而下,几经颠簸之间,竟成了一座小瀑布。此时月色之下,溪水潺潺敲击石头,发出一阵阵叮咚的声音。
也是因为这泉水,在夜雾笼罩之下,竟使得两旁的树影婆娑之间,隐隐有两分烟雾升腾。
“没想到,这里竟还有如此美景。”康眠雪转头看司徒源,显得极其的兴奋,一双漂亮的杏眼,笑得眉眼弯弯。
“你果然只要在外面,心情便会很好。”司徒源带着几分叹息地说道。
此时一阵山风掠过,司徒源微微皱眉,将自己的披风解开,替妻子仔细地披在身上。
虽说如今温度白日里有些高,可是到夜间,尤其这溪水之旁,多少还是有些凉意。
康眠雪顺从的任由司徒源施为,她轻轻的贴着司徒源的颈下,带着几分撒娇的摩擦。
“你明知道的,偶尔我也会想要出去走走。”
康眠雪实际上是极为恋家的,所以她在外面才会更加的情绪外放。
“等一切都好了,咱们好好的云游天下可好?”司徒源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到这个誓言,康眠雪难免有些古怪,她带着几分纠结的抬头。
司徒源眼中的郑重,让她微微一愣。好半晌,她才轻轻地垂下头,只能看见那高高弯起的唇角。
树影摇晃之中,两道人影相依相偎。
在地愿为连理枝。
此时虽说气氛极好,可偏偏康眠雪偶尔不解风情。正在甜蜜之时,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
这让司徒源略有些许不满,带着几分撒娇的,亲吻着妻子的脖颈。
康眠雪伸出手,轻轻地推开,口中说道:
“快别闹,小心一会来人。向来如今,范若庭已然到京中了吧?”
被妻子打断,司徒源难免有些磨牙。他叹息一声,掐算着时间:“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如今应该已然到了。”
眼见着妻子若有所思的眼神,他带着几分不满将对方压在自己胸前,语气中颇有几分闺怨:“你不是已经给他们虎□□了!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有事的。”
这件事情在司徒源看来,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大事。
“也不是,我只是担心范若庭会不会冲动行事。”康眠雪没有说章青墨,因为在她看来,章青墨的性格要比范若庭沉稳太多。
此次之事,乃是月星国所布局,妄图以小博大,未免太过无知。如若是图谋小利也还罢,然妄图以此分裂国土,未免有太过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康眠雪冷哼一声。
“不过弹丸之地,竟然也敢伸爪。是欺负咱们脾气太好了。
月星国之前因为穷兵黩武,国家财政入不敷出。如若此时再有一场大战,也许便离,国破家亡不远。”
康眠雪的语调颇有几分冷淡,听到耳中只觉得凉飕飕的,然而在司徒源听来,却如同天籁。
当下里他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若非是如今茜香国那里明暗不知,否则我倒是想要扶持茜香国,跟月星国打擂台呢。”这番话,颇有几分深意。
扶持?康眠雪轻轻地合拢眼眸,很显然她确实想要这么做。
司徒源低头看着妻子,有些好奇地询问:“怎么?雪儿,难道你真的打算扶持茜香国吗?”
扶持茜香国?这个想法的确可行,茜香国虽说土地狭小,但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实力。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茜香国女王,并没有牵扯到前国主,向中原派遣人员这事。
如果真的茜香国女王牵扯其中,那么别怪他,虽远必诛。
康眠雪枕在司徒源的肩头,明明对方此时浑身冒着杀气,她只觉得安全感满满。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启唇亲吻司徒源的喉结,圆滑的喉结在唇瓣触碰的瞬间明显一震。
司徒源微微侧头,看着妻子有些无奈地摇头:“你呀,太磨人。”
当下他伸手捏捏妻子的脸颊,这才继续地说道。
月星国这次之所以,倾全国之力,要求与大庆朝结盟。实际上那也是因为,月星国因这多年的穷兵黩武,是以水枯山穷。
他们需要大量的粮食、铁矿,以及各种生产用品。本来以月星国的想法,恐怕是以抢夺为主目的。
然而如今大庆朝,可不是前朝,压根不是那些孱弱的意气书生。双人火炮,连发□□,□□,还有小小的单人碎裂弹,这些武器的存在,使得月星国根本无力侵略。
是以在强大的压迫之下,月星国国主只能选择,卑躬屈膝的附庸。
自以为狼的月星国国主,自然对于臣服这件事情满心懊恼,不过形势逼人强而已。
而那两只生病的白虎,就是在这样的原因下所产生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月星国自编自导,两只白虎在送来的途中,就已经因为水土不服而有些萎靡。
因此它们便被毫不客气的利用,使用秘药透支生命,等到京城之中,两只老虎看着不错,实际已然灯枯油尽。
“只是,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人所用的秘药到底是什么。”康眠雪有些纠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描述中那老虎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司徒源也是同样的想法,然而到底是一时之间未曾想到,所幸便也将这事暂且放在一边。
他握住康眠雪坐乱的手指,放在手中用牙齿轻咬,纤细的手指在唇齿间带来一阵阵酥麻。
明明是想和妻子说些正事,结果还是不自觉地走偏,司徒源带着几分无奈地笑道:
“不管如何,咱们只要是将人扣住,自然可以知道,他们到底用的是什么秘药。
不过时机还是需要注意,如今是现在着急办理,还是等万寿节之后。”
按照正常来说,如今第一要务乃是五十五岁万寿节。毕竟如今京城之中,各国人员聚集,其中难免多有诡异,一时不慎恐怕会引起诸国警惕。
而如若是的万寿节之后,虽说没有了其他掣肘,原则确实有些担心时间拖后,是否会引起其他的变化。
“先把这事儿处理。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万寿节越来越近,我便一直心中带着几分忐忑,仿佛要出什么大事。”
康眠雪蹙起眉头,实际上若是按照她的想法,自然是想要低调。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她就越发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虽不知到底为何,但是如今恐怕要在万寿节之时,多方敲打各国。也是因此,康眠雪这才准备,在万寿节献礼之上,直接将新型蒸汽机奉上,用以震慑诸国。
如此一来,让各国使节将大庆朝的强大带回国中,如此威慑诸国。
适当的展示自己的武力,也是一种自我防卫。
这么多年来,想必诸国已然忘记,大庆朝平定六邦,万户枯骨的模样。
实际上,这件事最根本的,还是那被全部替换的两户人家,这几乎是在康眠雪的底线上来回冒犯。
是以,此时康眠雪对于那些诸国,没有半点客气同情,只想敲山震虎。
司徒源自幼以康眠雪的意志为主,见妻子坚持,他也不多言,只是暗自盘算,自己该如何替妻子扫平一切。
两人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回,此时除了一直等待姐姐回来,不肯睡觉得照姐儿以外,其他几人此时都已经梦归香甜。
第二日辰时初,他们已经来到城门五十里处。
此时,只见无数锦旗招展,侍卫在前,龙旗在后,中间一杆凤旗在空中飒飒作响。
骑在马上的司徒源,向前望去微微挑眉。
跟在他身旁的五皇子,向前提了一个马身,眺望着眼前皱起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规格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五皇子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虽说这上面只有一杆凤旗,然而其后的龙旗位面有几分差池?
司徒源看着眼前的一切,冷笑一声。
“如果不是在给雪儿挖坑,那便是有人想要做坏事。”
五皇子摩挲着下巴,似乎有几分看好戏的模样。
“我有点期待了。你说雪儿会怎么选?我猜她肯定不会过去。”五皇子极为肯定地说道。
司徒源转头看看自己的便宜哥哥,唇角微微勾起,几分微凉的语气中,却是极其的笃定。
“雪儿会去,而且还会大张旗鼓地过去。”
五皇子听到司徒源的话,微微有些愣,眼神之中满是不解。
明知道眼前这一切,乃是陷阱,还要深入陷阱之中?世间哪有这种人,便是再过愚钝之人也不会如此。
可是……雪儿是愚钝之人吗?一瞬间,五皇子几乎被自己的想法扭曲。
这世上若说康眠雪是傻子,恐怕就没有几个聪明的。
想起康眠雪那百般布局,五皇子抽抽嘴角。
他这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司徒源看在眼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按理说你是哥哥,我不该说得太多。
只是你难免有些小家子气,那些人想要做些什么,已然是明摆着的。但是他们想要做这些,能不能做到,最后是什么结果,这就得看他们的本事。
毕竟如若是失败,那么他们的后果,就只有去阎罗殿。”
最后几个字,下意识地让五皇子身上一凉,他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明明骄阳似火,偏偏司徒源的话,让他却觉得如坠冰窟之中。
五皇子眼神复杂地看向司徒源。
他怎么忘记了?
他们从来都不是一样的人,雪儿不需要学任何人的谋略算计,她自身便可昂首于天地之间。
纵然是迎接的规格不对又如何?难不成,还有人能够管得了这件事吗?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想明白一切,五皇子此时更加地古怪起来。
司徒源看着对方的表情,一时有些摸不透,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之中多少有几分严重:“你觉得雪儿这样不对?”
这句话虽说有着试探,但是其中未免还有着,两分亲情存在。
五皇子看向对方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不,我只是想到,可以看到四皇子,那张铁青的面庞,就觉得极为高兴。
小时候,他可没有少让我背锅,多少次让那个蠢货三皇子罚我。”
五皇子说得平平淡淡,他被太妃养育之前,活得连宫人都不太如。
即便雍和帝能够保证,他不被奴才欺负,可是雍和帝没有办法保证,他不被自己的兄弟所欺负。
也是托了他们的福,五皇子才费尽心思,一举夺得太妃的注意,被其仔细地养在身边。
而这也恰恰使得,他能够真正地,在宫中体面的活下来。
当年的每一件事,五皇子一直都记在心中,他虽一直不露风好。但绝不是已然将此事忘记,他只是知道,自己还不到露出獠牙的时机。
一旦有机会,他会毫不客气地,给三皇子和四皇子挖坑,然后站在坑边笑。
如今这场面,明摆着是三皇子又被算计,四皇子看似是给雪儿找麻烦,实际上倒霉的是三皇子。
五皇子带着几分讽刺地笑着说:“我忍不住开始期待,三皇子和四皇子,那扭曲的脸庞了。”
司徒源轻轻地勾勾唇角。
“放心,你不会失望的。”
司徒源说罢,要转马头,靠近康眠雪所在的车辇之中。
此时端正坐在车中的康眠雪,自然早已经听说眼前之事。
眼见到司徒源进来,她伸出手握住对方,带着几分粗糙的手掌。
那上面茧子,是常年拿枪造成的。
“四皇子终于坐不住了。”司徒源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兴奋。
毕竟只有动起来,才能够浑水摸鱼。
他已经等了太久,甚至到最后他已然记不住,自己到底是因为痛恨,还是因为执念。
感觉到自家夫君,此时激动的心情,康眠雪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别着急,一切就快了。咱们肯定能够找出尾巴的。”康眠雪一脸笃定地说道。
她有一种预感,很快那个背后之人便会冒出来。
司徒源轻轻地点头,将额头靠在妻子的眉心。
他很喜欢这个亲密的姿势,仿佛两个人,在这一瞬间化为一体。
彼此一切的情绪,皆通过眉心的接触彼此传递。
康眠雪轻笑一下,抬起另外一只手,带着几分安抚的抚过司徒源的后脑。
这是足以致命的地方,也是只有康眠雪才能够碰触的地方。
好半晌,司徒源这才睁开眼眸,眼神之中已然一片清明。
“雪儿,我们下车吧。”司徒源一字一句地说道,其中的意味,却不是那么简单。
康眠雪抬起眼眸,看着眼前那一双俊美的凤眼,此时已经盛满了凛冽。
丰润的红唇,轻轻弯出优美的弧度,康眠雪将手放在司徒源的手心,一切不言而喻。
此时站在城门外,准备迎接康眠雪的众人,已然是汗流浃背。
因为万寿节,而开恩被放出来的三皇子,此时满脸阴厉地看着四皇子。
“哼。”
四皇子对三皇子挑衅,无动于衷。他只是远远地望着,似乎想要寻找自家妹妹的身影。
“真的是太虚伪。你这一天都没有实在的时候,就算你再讨好她有何用?也不对,看来你已经认可她做皇太女了?”三皇子看着四皇子那副模样,忍不住心中觉得恶心。
他带着几分讥讽的开口,只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用最恶毒的话语,穿刺对方的心脏。
四皇子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三皇子,他仿佛压根儿没听到对方所言。
面容之上仍旧是平静如水,连双眼都没有露出,往日半分得精光。
如此一来,两人对比越发明显。后边跟着迎接的官员们,彼此眼神交流。对于三皇子的评价越发的低上一层,当然还有人,对于四皇子更加忌惮。
三皇子没有发现,自己无意识中又被四皇子坑了一把。他如今只是单纯地看对方不顺眼,往日里因为对方乃是贱婢所生,是以每每他颇为有些自豪。
未曾想到,自家母妃,如今久病在床,而自己的外家竟然被抄。赫赫扬扬的江南甄家,一夕之间已然是明日黄花。
三皇子根本无法接受这种变化,尤其是如此一来,即便是贱婢之子,四皇子的身份也比自己高上那么一格。毕竟自己的外家,如今已然成为罪臣。
想到这里,三皇子鼻中喷出火热的气息,他几乎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原本虽说暴躁,但三皇子却仍旧算得上,是一个极为光明正大之人。
如今连番的变化,让他已然有些失去理智,此时双眸之中,淬满了阴毒,仿佛是黑暗中的毒蛇正在窥伺。
即便是四皇子心中有数,知晓三皇子如今是怎样的情形。看见对方这副表情,也隐隐觉得后背发凉。
他心中惊叹,如今三皇子这一番变化,未知是福是祸,对方到底是因逢大变,还是一直如此……难不成是故意韬光养晦?
当下,四皇子忍不住向后退,实在是此人如今的表情,太过骇人。
三皇子看着对方冷笑一声,直接上前一步,这一步大过于四皇子的那一步后退。
当下两人距离很近,三皇子冷冷地盯着四皇子,言语中的话颇有几分古怪:
“四弟,你干吗躲着我,难不成怕我吗?”三皇子此时的声音,一点不像他往日那般豪爽,反而犹如阴魂一般,带着些许的阴气,直接在四皇子耳朵里灌。
纵然是不信鬼神,四皇子也被对方,这番举动惊到,当下脸色微微发白。
眼瞧着二人这情况不对,跟着的大臣有胆大的,想要上前阻拦。结果还未走上一步,就被其他人拦住。赶紧小小的摆手,不让对方动作,实在是皇家之事,非是他们能够参与的。
随着车年越来越近,康眠雪此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她忍不住勾勾唇角。
绣橘今日穿着官服,一身极为正统的女官服饰,颇有几分官威,她此时面容肃穆,挺胸低头,小心地抬着胳膊。
就在她红色的官服袖子之上,一只带着三只黄金护甲的纤长柔荑,正搭在绣橘的手臂之上。
眼瞧着康眠雪走下凤辇,前来迎接的群臣顾不得其他,也不管三皇子和四皇子如何,赶紧行礼,口中请安道:
“臣参见公主娘娘。”
“臣参见羲和长公主。”
康眠雪站住身形,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倒地声磕头声,此起彼伏。
她侧头看着绣橘,对方心中会意,口中喊道:
“公主娘娘有旨,诸位大人平身。”
绣橘嗓音清冽,如同山泉叮咚,百官听到对方的吩咐,这才纷纷起身。
如今剩下未行礼的,便只有身前的三皇子与四皇子。
康眠雪轻轻地看向二人。
此时,他们已然变换了刚才那番对峙的模样,两人都是面带笑容看着康眠雪。
只是这笑容,一瞧便知晓,那是皮笑肉不笑。
康眠雪心中知晓,他们二人恐怕恨自己恨到入骨。
只是恨又如何?她所要的,便是对方看不得自己,又除不掉自己的纠结。
走到金水桥上,司徒源手上前,伸出胳膊接替绣橘。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滋味只能彼此明了。康眠雪垂下眼眸,感受到自己手指下,那带着几分冰凉的铠甲。
司徒源勾勾唇角,显得颇为意味不明,两人这才踏过金水桥。
站在不远处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此时看着对方这副模样,瞬间有些兴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