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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罚王氏 想起王子腾,贾母心头……
    想起王子腾,贾母心头难掩的古怪。

    对于王子腾,贾母一直是极为的重视,不但因为凤姐儿出身王家,更因为王子腾的特殊身份。

    当年王夫人一力促成,凤姐儿和贾琏的婚事,对此贾母是极为赞同的。

    原因自然是多种多样,其中有王子腾继承了,原本属于贾家京畿节度使之位。也有凤姐儿嫁入贾家,实际上等于将贾家和王家连接紧密的缘由。

    可以说王家得到京畿节度使之位,既是当日里贾家的妥协,也是贾家不得不做出的退让。

    而凤姐儿的嫁入,既是对贾家的补偿,也是对王家的支持。

    若说这么多年来,眼瞧着王子腾,平步青云,贾母心中若是不酸,那是不现实的。本来这京畿节度使,就该世代属于贾家。

    只是当时因为九龙夺嫡,这职务已然成了烫手山芋。在则当日之时,也无人能够接掌此职。

    因此这件事,变成了贾母心头的一道伤疤。

    也是因为此事想,后来王夫人设计凤姐儿之时,贾母这才未曾多言。

    在她看来,这一来此时不过是他们王家之人,内斗之事。

    二来也可以让凤姐儿,和王夫人离心离德,对于贾府内部的控制,也是有利的。

    所以当初她这才高拿轻放,明面上却是保全了王夫人,实际上本打算在幕后,给王子腾一些安抚就好。

    然而未曾想到,王子腾这些年在京畿重地,手握兵权,如今心思真的大了。

    竟然为了凤姐儿之事,不但驳了她的面子,更是上门与王夫人差点大打出手,更是当众点出她的想法,让她好一阵下不来台。

    也是自己当时忍不住火气,竟是差一点跟那云家的贱人对上。

    可是王子腾未免也太不给面子,直接拂袖而去,甚至一举断了,贾府在朝朝上的消息来源。

    也是,因此她这才错误估计行事,认为皇家只想让秦可卿去死。

    可惜如今悔之晚矣。

    贾母想到这里,心头暗恨,这王子腾在她眼中,乃是背信弃义之徒。

    当日自己夫君离世之时,本该是他人接手,偏偏自己向夫君推荐了王子腾。

    本来想着有王夫人,和王熙凤两张牌在手,足以能够狭治对方。

    甚至当时还早早提出,日后定然要凤姐儿所出,才可继承荣国府的条件。

    当年自己之所以如此,一来是为了要安抚王家,让其有盼头,二来却也是想要挑起凤姐儿,和王夫人之间的矛盾。

    这对姑侄之间,必须要斗得你死我活才好,否则身为荣国府后院真正的掌权者的她,又怎能安心入睡?

    早在当时她就看出王夫人心头的想法。虽说在她看来有些可笑,然而按照王夫人的想法行事,也未必不可。

    毕竟不管是大孙子还是二孙子。能够继承荣国府的,都是贾家的血脉。

    甚至在当时贾母还是有一份期待的,毕竟两个孩子都不大,若是其中一个能够成才,这京畿节度使未必拿不回来。

    到时候也不过是五、十年至,多不过十来年,便可以再将其拿回手中,此职必须要在贾家才行。

    自己为了此事,与夫君曾经彻夜长谈,百般恳切。这才使得夫君改变想法,而只上折求了贾政的一份恩泽。

    结果未曾想到,这个小人不过区区十几年,变得如此猖狂。竟然为了自己的女儿,而与自己撕破脸面。

    “云氏……”

    贾母在心头暗恨,在她看来这件事情脱不开,王子腾的那位好夫人。

    恐怕对方不知道给王子腾下了多少迷药,这才使得王子腾多年来与四王八公,并不亲近。甚至这几年,隐隐有自立门户的倾向。

    甚至连当年贾琏,和凤姐儿之间的婚约,都想要拆解。

    她怎么敢?要知道,这份婚约可是当年王子腾,能够获得京畿节度使的根本。

    亏得王子腾还算是个明白人,知道如若真的与她贾家,脱开这层关系,这京畿节度使她能给王家,也能从王家手上拿走。

    想起当年那一些事情,贾母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火烧,自己生有两个嫡子,偏偏一个跟在太子身旁废了,另外一个是个只知死读书的,更是被当今压得死死。

    她此时睁大双眸,紧紧盯住面前的两个儿子,口中语气不善道:

    “但凡你们两个人,有一个能撑得起来的。我老婆子就不至于如今,这一般年纪还在这里,替你们筹划。

    我是觉得吃着不香了,还是听着不好了?这么多年为了你们操碎了心,可是偏偏你们两个没有一个争气的。”

    贾母眼瞅着要离去的贾政和贾赦,只看他们二人这一样,贾母便心头凄苦。

    但凡这两个孩子,有一个成才的,自己也日后九泉之下,有脸见国公爷,可是如今可有一个能让她闭眼的?

    贾母这一顿劈头盖脸地训斥,让兄弟二人颇为摸不着头脑,只是他们二人虽说各有缺点,但对于孝字却一直放在首位。

    当下里两个人不敢多言,低头沉默。

    眼前这一幕,却是让王夫人看足了好戏。

    眼瞅着贾母色厉内荏,强撑着不露出胆怯;贾赦心中惶恐,惴惴不安;贾政还在不明,所以搞不清楚状况。

    可是让她看足了好戏,只觉得今日里这么晚睡也是足了。毕竟寻常日子,可难得看上去大戏。

    她掏出帕子,在脸上轻点,掩住上勾得唇角。如今王夫人算是想明白了,自己这一辈子早没了指望,纵然是自己的心头肉宝玉,唯一的女儿元春,都没一个能靠得住的。

    既然他们那么在意荣国府的荣辱,那她便只顾好自己就行,所谓积福而顺,倒不如做些只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以前她就是百般顾忌,只想得为自己的孩子多做些什么,结果到最后,竟然孩子们没一个理解。

    想到当初元春出嫁前夜,自己给那孩子那些东西的时候,对方那震惊的眼神,就差说他是个刽子手了。

    那一刻王夫人就彻底想明白了,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让自己快乐强的。只要她能够快乐,纵然是让众人去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比如说如今,并不关心宁国府会不会就此洇灭,她今儿只高兴,若是按照日子计算,冷子兴应当已经得手。

    想到自己那个骄傲自大的妹妹,此时不知道会怎样的痛苦,王夫人心中就隐隐有一种舒畅之感,这种感觉几乎让他控制不住抽动的唇角。

    家母的座位要比王夫人高上一截,因此她虽说一直在怒骂两个儿子,但是坐在旁边的王夫人也可以看到一二。

    她此时正骂的两个儿子狗血淋头,打算回身喝上一口茶水之时,猛然瞧见王夫人那勾起的唇角。

    “你笑什么?王氏你竟然还敢笑,你个蠢妇,根本不明白,其中到底是怎样的艰险。

    我心中知晓,你王家一直就是想我们贾家不好,正好随了你哥哥王子腾的意,对吧?

    你别忘了,你如今是贾家的媳妇儿,你的王家前面要放个贾字。亏你还是平素里每日吃斋念佛,我看你全是装的,根本就是在哄人。”

    贾母本来就心情不好,此时一不小心,看见王夫人这一副模样,自然更是生气。

    加之,王夫人与她到底隔了一层,自己骂儿子,至少还有些底线,骂起王夫人来,竟是没有了任何收敛。

    而一旁的贾赦,则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看着贾政。他此时心中妥帖,邢氏再不好,可也没有如此,在这种场合幸灾乐祸。

    也是因此,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优越感,让他竟觉得心中有几分舒畅。

    贾政脸颊颤抖,此时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指着王夫人的鼻子臭骂。

    然而实际上,贾母所言却也是极其难听的。

    “你素日看着跟个佛爷似的,事不关己不开口,一问摇头不知,实际上呢好处你可曾少过半分?

    也就是凤姐儿那个傻丫头,才会容着你各种搓磨。你稳坐钓鱼台,让她去往前冲。

    所有有坏处的,都是她的事情,好处的全让你拿了,如今你是不是还想,把这一招用在我们娘儿们身上。”

    王夫人此时站起身,不敢言语,低头忍着贾母的迁怒。没有错,此时贾母就是在迁怒,但是谁又敢指明此言呢?

    即便是处于暴风口的王夫人,也只能仔细地忍下,否则下一个不孝的就是她。

    贾母指着王夫人的鼻子,训斥了足有一盏茶,眼看着对方此时已然有些摇摇欲坠,这才若无其事地住了口。

    “政儿还不赶紧去准备,王氏你个蠢妇也赶紧去办。”

    贾母仿佛是在,训斥王夫人途中想起正事,连声催促贾政去办事。

    实际上却也是不敢太过,毕竟如今恐怕还少不了,用王子腾的地方。

    王子腾可以与王夫人大吵一架,然而去决计不会允许,自己对王夫人出言出手。

    心中自有一杆尺的贾母,将事情卡的严丝合缝,如今瞧王夫人这一幅,被雨打风残的模样,她这会儿心中多了几分舒畅。

    勋贵人家对于上下尊卑观念极重,就比如在贾府,贾母身边养的猫儿狗儿,都比普通人尊贵。

    贾母身边的丫鬟,就算是爷们儿也得尊称生姐姐。

    在这种情况下,更不要说身为荣国府掌舵人的贾母本人。可以说在内院之中,贾母有着绝对的权威,外院之上贾母也是重要的决策者。

    因此但凡王夫人有什么举动,对于贾母来说都是极大的挑衅。

    更加上这两年,王夫人所做之事,越发肆无忌惮。每每与贾母的利益相冲,因此贾母这才少不得,时刻敲打对方。

    贾母是决计不会容忍,在贾府中有人,胆敢挑衅她的权威的。

    只是好在王子腾,此时仍旧是王夫人的挡箭牌,因此贾母不过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转过头又仔细吩咐贾政和贾赦二人。

    “老二,你等会儿子准备好东西,前往宁国府去见人。老大你等会儿直接从后门派人,赶紧通知王子腾,另外给北静王府也送信儿。”这却是贾母担忧,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抄家是指单宁国府,还是连着她荣国府一起。

    天亮之后,总要上朝才能够知晓,因此必须要在此时将消息传出,不然倒是容易出现问题。

    纵然刚刚骂过王夫人缓解压力,贾母这会子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

    贾政赶忙领命,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询问贾母的心思:“母亲,另外还有两件事情,一来是否要告诉迎春丫头,她毕竟如今在公主府。

    这二来,是是否要告诉元春丫头,四皇子那里是否……”

    这个是贾政的一点小心思,他却是想到,也许可以从公主府下手。

    结果未曾想到的是,刚刚提起迎春,贾母和王夫人具是脸色一变,随即越发难看。

    而王夫人面容尤其古怪,竟然是一副想笑不敢笑,随即他便看见自己母亲,狠狠瞪了妻子一眼。

    这使得贾政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只能好奇地看着母亲。

    王夫人掏出帕子擦擦嘴角,语气中颇有两分幸灾乐祸,只是隐藏的极深。

    她看了一眼贾母,那带着铁青的颜面,这才说道:

    “老爷有所不知,如今可别提迎丫头,如今迎春亦然攀得高枝,自然是不肯将就。咱们荣宁二府,我劝老爷莫要提及此事,不然大伯恐怕心中不安。”

    这话听起来颇为古怪,明着似乎是在替贾赦说话,然而实际上到耳中却分外刺耳。

    然则最古怪的竟是贾母,王夫人这话说出,贾母竟未曾打断,甚至还颇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贾赦。

    如此一来,事情便有些古怪了。要知晓,纵然贾母一向看不上贾赦,但是自从国公爷去世。

    这么多年来,贾母一直都在维护贾赦的地位。

    贾政一向是个不问俗务的因子,每每只如同一个傻子一般。

    此时纵然心头好奇,然而只瞧了一眼兄长的面容,贬值恐怕这事儿难以说明,然而究竟是为何?

    听着王夫人毫不客气地提起迎春,贾赦如今只觉得自己,被人在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只是如今他哪儿敢说出,自己因为卖官鬻爵之事,无奈之下,只能将女儿诓骗给他人。

    纵然是自己的亲兄弟提起此事,他仍旧觉得脸上有些臊得慌。

    更兼之当时,地方还是自己的房子。最开始的时候,贾赦还会感觉,后来事情变化,他这才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过。

    再者如今邢氏还不知道这事,若是知晓,恐怕以邢氏如今的性格,不知道跟自己会闹成什么样子。毕竟对方无子,迎春记在她名下之后,便是她的亲生之子。

    因此这一段时日,贾赦一直是心头惴惴不安,纵然能够将家人之口封闭,然而到底也是心中胆怯。

    也是因此,如今难得王夫人的指责,他竟咽了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静安静下来,一直当着隐形人的鸳鸯,此时更是不敢大气。

    今儿晚上听的每一件事,但凡说出去一个字,都是丧家灭门的祸事。

    也是因此,鸳鸯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结果未曾想到,到底我也曾躲过,老太太突然口中喊她:“鸳鸯。”

    鸳鸯手指清澈,面容之上不露声色,然而心依然跳得快要冒出嗓子眼儿。

    “老太太,我在。”鸳鸯的声音如同往日一般,虽不是清脆悦耳,却是让人听着就舒服。

    贾母转头看她,口中吩咐道:“去吧,甲子二十一的那个匣子拿了。”

    鸳鸯不敢多言,赶紧离去。

    贾政看了眼,对方的背影未曾说话,他如今这会子,心事还在王氏身上。

    他素来不喜欢王氏,给予王氏的也不过就是最基础的体面。

    只觉得对方太过木讷,而且为人又憨。倒是未曾想,今日竟见了对方另外一面。

    想着对方那眉眼含笑的味道,竟是比往日里显得灵动不少,竟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有两分。

    不过贾政虽说心中不在意,但是王夫人直接出言,调侃自己大伯之事,到底还是见麻烦。

    毕竟老太太可在眼前看着,想到这里贾政将自己面容一板,冷哼一声,指着往事的鼻子训斥:

    “王氏你这个重复,越发地没规矩起来,你们王家就是这样叫的吗?

    要知道如今这事可是非同小可,如若一个不慎,岂不是出了岔头?到时是你能负责,还是我来负责?”

    贾政这一块,王夫人尚未作何表示,贾母倒是笑非笑地看着儿子。

    她倒是没发现,这老二媳妇儿竟是有几分能耐,自己儿子这话看似是在指责,实际上却是在替她周旋。

    不过这也倒正常,毕竟老二是个有些迂腐的,自然不愿意让往事连累于他。

    “如今事情非同小可,怎么能随便地就泄露出去?要知道如今这个时候查抄,想必真大侄儿那儿竟然是被抓住,什么特别的把柄。

    咱们如今什么都不知道,哪里能轻举妄动。”

    将话说完,马上便得到自家母亲,那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贾政眼瞅着母亲不高兴,却也无奈。毕竟如今他若想上升一步,哪里少得了自家大舅的提携。

    他本就不是个有政治头脑的,能够想到这一些艺人是他绞尽脑汁。

    自从在父亲死后得了恩缺,他却也几乎断了上升之路,再加上他性格迂腐,一贯不会为迎周围。

    这十几年来却是上升之路堵塞,纵然他每每宽慰自己,然而前些日子却是有人,比他年轻十几岁上位。

    只瞧对方在他眼中尚且稚嫩的容颜,偏偏自己还得恭敬上官,贾政就难掩心头的难受。

    虽说自己早已将升官之事放平,然而一个比自己年轻十余岁的孩子坐在自己的头上,未免有些难受。

    因此这几日每日里尽可能,早去晚退,只为得让上风看到自己的用心。

    然而这些成效并不好,至于原因倒是极为简单,工部之人相比其他部门,更重个人实力。

    而他既性格古板,又并无相关的才能,更兼之不会为人处事。

    这官场之上,不求你口蜜腹剑,至少也要将事情能够沟通明。

    可是偏偏贾政都不擅长,如此一来,他能够指望得也就只剩下,此时尚在重味的王子腾。

    而王子腾早就与他约定,待到万寿节后,会想办法替他略微调整。

    也是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贾政是决计不肯,王夫人面上太过难看的。刚刚之所以不替妻子出言,是因为知晓,如若是自己插嘴,母亲会更上一层。

    贾母眼瞧这儿子护着王氏,冷笑一声,并未答言。知子莫若母,对方会如此,定然是有什么原因。

    “行了,少在那里虚张声势。”贾母冷哼一声,对于儿子的这点小伎俩,颇有些看不上眼。

    只是如今,王家越发势大,总要想办法辖制才好,不然日后恐怕会尾大不掉之患。

    贾母想到这里,眼瞧着隐约有几分悠哉的王夫人,心中冷哼一声,口中说道:“王氏,你既然喜欢说话,这样不如每日里多在佛前送两回金刚经吧。”

    听闻此言,王夫人脸色一变。在这会子当下,贾母竟然敢罚她?

    她这是不想让自己哥哥替贾家出头?还是说她认定,自己已然被哥哥舍弃,可以完全不顾及了。

    王夫人的脸色瞬间极为难看,她抬眼看向贾母似乎想要分辨,然而最终却未吐一言。

    贾母自然已经看出,王夫人脸上的憋屈,然而纵然如此,她还是一阵心神畅快。

    当下里面容含笑,让鸳鸯将匣子交给贾政,送到王家去。随后便挥手让他们下去,反正如今这些人在这儿,也研究不出来些什么。

    贾母看着两子一熄的背影,心头颇为有些不自在,但凡有个能帮她的,自己也不至于会累到这一般模样。

    她此时颇有些惆怅,眼神带着几分哀愁,口中喃喃自语道:“可惜如今玉儿不在,但凡她在这里,也能够替我出个主意。

    可恨王氏那个蠢妇,根本就不了解,如若是宝玉能够得到玉儿,会是怎样的天大之幸。”

    贾母对于王夫人的不满,可算是由来已久。:,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