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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挖地道 司徒源手指轻颤,他哪……
    司徒源手指轻颤,他哪能不知道妻子在想些什么,心中一阵滚烫。

    只是现在却不是多做感动的时机。他紧紧压下自己心中的激动。

    然而突然攥紧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康眠雪停下话语,转头看向司徒源。

    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转头默默无语。

    康眠雪心中深知,有些时候事情不宜说出来。

    她并不讨厌秦可卿,更不会因为对方那是先太子之女,对其有什么敌意。

    再者说,早在多年之前,雍和帝便在江南之时,说出当年九龙夺嫡之事。

    康眠雪仍旧清楚地记得,在九龙夺嫡之中,太子从来都不是雍和帝的敌人。

    说得明白一些,早年间雍和帝甚至还曾经依附太子,虽然这种依附,更多是因为对方太子之位的尊敬。

    但是雍和帝仍旧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

    当初他之所以会参与,到九龙夺嫡之中。一半是为了想要替陈家报仇,另外一半是想为太子讨个公道。

    这份初心一直都不曾变化,这也是为何永和帝登基之后,对于礼亲王一脉,一直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的方针。

    甚至后来礼亲王之事,也仍旧是多网开一面。

    因此如今对上秦可卿,作为未曾进入玉碟,而对皇家没有半点损害的她,雍和帝也对其多有宽容。

    因为这份渊源,康眠雪自然不会对其有任何的敌意。

    康眠雪看向秦可卿的背影,又眼瞧着眼前的静虚,她的心中有一分好奇,与想象中的不同,两人竟不那么相似。

    不过只看静虚望向秦可卿的眼神,又是有谁能够笃定,她二人之间没有关系。

    想起静虚所作所为,康眠雪瞬间有些神色莫名。

    康眠雪此时看着静虚,静虚的全部注意力,却是在眼前的秦可卿身上。

    她如今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将女儿送下去救治,才是最为应该的。

    早就听闻那位崔太医,乃是杏林高手,想必定然可以治愈,如今看起来气息奄奄的女儿。

    所以她对于康眠雪将秦可卿抬来,心知肚明是何原因,对方乃是为了让自己放心。

    秦可卿的椅子被四名婆子抬起,瑞珠也赶紧走到对方身边准备撑伞。

    此时秦可卿,仍旧是处在半昏半醒之时,也许是母子连心,就在椅子将要被抬出门外之时。

    对方竟然勉力挣扎地撑起脖子,向后面望去,而终点自然便是跪在地上,看不清样貌的静虚。

    就这样秦可卿被抬出门外送到客房救治,直到对方的声音再也听不到静虚,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转一下身子。

    可惜的是,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纵然是那么熟悉,她也终究没有回头。

    静虚一直在用耳朵倾听,一直到对方的声音消失不见,她这才抬起头。

    这一次面容之上完全不同,静虚眼中满是对康眠雪的感激,甚至其中还蕴含着几分恳切。

    康眠雪瞬间便读懂了上面所写,她只觉得心中一阵紧缩,静虚竟是在求自己,千万莫要说出女儿的身世。

    康眠雪心头乙酸,未曾答言,只是点点头,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静虚一瞬间,放下心头的大事。

    当下双眼中,感激之情更甚。

    她轻咳两声:“公主娘娘,贫尼自认有万劫难赎之罪,可是我的女儿无辜,她什么都不知晓,还望公主娘娘开恩。”

    静虚的话让康眠雪微微挑眉,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罪魁祸首,纵然是感动于对方的慈母之心,然而这件事情可不归他说原谅。

    “你先说出所有的一切再说,原谅与否却不该我来做主。”康眠雪慢悠悠地说道他的话,让静虚一愣,随即点头称是。

    康眠雪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这件事情,自己原谅与否不重要,最重要的要看雍和帝和司徒源的。

    “公主娘娘,贫尼并非那贪得无厌之人,只希望娘娘能够日后帮扶一把我那苦命的女儿再无其他非分之求。

    只凭公主娘娘一诺,竟是愿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得不说,直到如今,景区仍旧是如同原来那般,一副赌徒心肠。只不过这一次,她赌的是自己孩子的未来。

    康眠雪没有说话,此时地上早已有小太监擦干净。

    一瞬间因为两个人的沉默,整个房间都变得安静起来。

    康眠雪心中评估,静虚所言是否为真。如若不是会带来怎样灾害,如若是真的,又该如何?

    好一会儿,康眠雪这才在静虚先是充满希望,随后越来越微弱的眼眸中微微颔首。

    “师太不必多想,要知万岁爷其人自始至,最注重于德行之辈。”

    康眠雪的这一句话,说得轻飘飘。仿佛是在无意间的一句敷衍,然而静虚却是心头狂跳。

    静虚双眸一热,对方还是同意了,这一次她赌赢了。只要羲和长公主庇护,自己的女儿终究可以活得平平安安。

    如此就好。

    只要如此就好。

    静虚心中知晓,如今自己不必再想,能否活命之事。她从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然而却不能不在意女儿,毕竟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只要离开宁国府,日后她未必不能有个美满。

    哪怕康眠雪这一句话再轻飘飘,却也是一句承诺。

    而世人皆知,羲和长公主最重诺,只要口中所言再不改。

    她此时心中,只有对康眠雪的感激。实际上,就算是刚刚脱口为女儿讨要一个前程,静虚仍旧是心中忐忑。

    她心中知道这件事情,全都是她的奢望,皇家的事情哪有那一般的简单。

    更不要说当年她做下些什么,陈家一百多口的命,需要她来填。

    血债自然血来还。

    所以静虚哪怕知道,康眠雪可能一句话就变成敷衍。纵然如此,她还是想要赌上一下,只要能给女儿留下一星半点。

    她都要拼尽全力,哪怕明知前面乃是陷阱。

    静虚手上,不知沾染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然而她心中却也有着一份柔软,专给自己的女儿。

    不得不说这样的静虚,实在让人可恨又可怜。

    康眠雪紧紧盯着静虚,等待对方所言。

    “公主娘娘,您放心,平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凭你会将您送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求您最后能够垂怜我的女儿。”

    静虚抬起头,眼中有几分疯狂的盯住康眠雪,瞬间她露出带着两分癫狂的笑意。

    没有错,她会送对方一份大礼,甚至将其推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所求的不过是对方的一丝怜悯。

    既然连夫妻之情,都无法保护女儿,那么她便将所有可能的危险连根拔起,在塑造一株参天大树来庇护幼女。

    康眠雪看着静虚的变化,微微沉默。她似乎突然明白,静虚为何会替智能儿付出赌债。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瞬康眠雪便将注意力放在对方所言上。

    对于整件事情的复杂性,她早已有了准备。

    毕竟事情延续二十多年,又怎么可能不复杂呢?

    不过康眠雪还是没曾想到,静虚转瞬便告诉自己,一个有些意外的消息。

    “娘娘恐怕还不知道,四皇子如今将要造反,时间就定在了七日之后。”

    静虚口中说道,她此时反而和刚刚不一样,精神似乎变得亢奋起来,两颊也有些潮红。

    四皇子想要逼宫之事,康眠雪早就知道,甚至还有着足够的信息,但是对方具体的时间,此时尚未可知。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时间的?”康眠雪微微蹙眉,第一声询问道。

    眼看着对方眼中的不解,静虚竟是忽然心中有些畅快,原来叶很前这些人竟也有未知之事。

    她忽然口中露出几分调侃说道:“我本以为公主娘娘损无遗策,未曾想您竟还有些不知之事。”

    这话其中倒并没有什么挑衅的意味,只是极为单纯的好奇。

    康眠雪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可是一旁的黛玉,却是忍耐不住小辣椒的脾气,瞬间觉得恼怒伤心:“公主娘娘自然是算无遗策,很多时候不过是给某些人一个机会而已。”

    黛玉平日里,不是个喜欢多言多语的,可是她素来却有份侠义心常在,对于身边之人最是呵护。

    更何况如今,她将康眠雪看着自己的姐姐,知己,甚至母亲。

    也是因此,静虚一句调侃,在小姑娘耳中就是刺耳得紧,这才忽然发声。

    站在黛玉身旁的迎春,先也是脸上有些不忿,随即听到黛玉所言,先是一愣,赶紧轻轻拉住对方袖口。

    担忧黛玉一时太过激动,反而让事情不美。

    康眠雪侧头看着,替自己打抱不平的亭亭少女,眼神满含笑意。

    只看对方如今这副小辣椒的模样,哪里还有当日里荣国府初见之时,那一般惶惶不安。

    “玉儿。”康眠雪轻声呼唤一声,随即看向,静虚口中带着几分怡然自得说道:“可说什么呢,我算无遗策也好,智比诸葛也罢。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所做之事为江山社稷,为民有用。所谓天下百姓,想必静虚师太比我心中清楚百般。”

    这一席话说出来,清清淡淡没有任何一丝烟火之气,可偏偏却有杀人诛心。

    康眠雪这一番话说出来,只回击的静虚,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颇有两分瞠目结舌。

    静虚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心中不甘,可不该如此说言。

    自己死罪难逃,日后女儿还要靠对方照拂,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又对齐多有顶撞。

    这一下,静虚忍不住脸上一阵燥热。

    “贫尼不是那个意思,公主娘娘千万莫要误会。”

    静虚心知要脏赶紧解释,然而康眠雪此时唇角的弧度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原本还有几分暖意的目光,也渐渐变凉。

    这样子的变化静虚,哪里不知道是自己搞砸了一切。她心中懊恼,明明对方依然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偏偏自己还要去找碴。

    自己在对方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这一刻康眠雪真的颓废起来。

    她甚至怀疑自己将要说的,对方是否早已经知晓,甚至对方可能,已然做好一切万全的准备。

    这个想法仿佛一条毒蛇,紧紧地撕咬着,静虚仅存的理智。

    他原本那些高高在上的,运筹帷幄早已不见,目露惊慌地说道:“四皇子抓住王子腾的把柄,从王子腾手中拿走了,西山大营一半的兵力指挥权。

    因此他才有机会,在七日之后确定逼宫。”

    经过刚刚,静虚再也不敢窥探康眠雪的心思,她现在只能够,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

    这一刻静虚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再没有所谓的优势可言。

    而他的这句话,也仿佛一道炸雷在屋中回荡。此时仍旧面目平稳的,只剩下司徒源和康眠雪。

    “进宫的路线图。”康眠雪轻轻地询问,静虚既然将此事说得这样肯定,这说明对方对此十分了解。

    那么以静虚的多疑,她定然会找出行军路线图,作为要挟的一个资本。

    康眠雪的话让静虚再一次沉默,此时她深深地明白,自己这一次再无翻身之日。

    而且这一句话,更是询问在这次逼宫事件中,静虚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静虚咬紧下唇,带着几丝纠结,倒不是不想告诉康眠雪,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半天他才带着几分斟酌地说道:

    “四皇子的行军路线,就被刻在一只珊瑚笔筒之中,公主娘娘既然已经抄了贾府,那么自然能够找得到那件东西。”

    康眠雪眼眸微闪,她却是没有想到,行军路线图,这么重要的东西,会出现在贾府。

    她转头看向五皇子,毕竟对方刚刚抄家归来。

    五皇子本来还在震惊,四皇子要造反的事儿,却是被范若庭提醒才发现,康眠雪看着自己,赶紧说道:“好像的确有这么个东西。”

    而刚刚在静虚说出珊瑚笔筒之时,范若庭便下意识的,摸着怀中的东西。此时听到五皇子所言,赶紧从怀中掏出笔筒,随即送到康眠雪面前。

    “公主娘娘,想必应该就是这个,属下看里边有细小的字迹。”范若庭口中说道,他此时也是十分惊讶,未曾想这东西竟会是,所谓的行军路线图。

    康眠雪伸手拿起笔筒,上下打量一番,扫过笔筒中的一圈小字,随即交给司徒源。

    接过来笔筒,司徒源眼眸有些暗沉,他同样也发现了,那一圈儿的小字。

    当他将笔筒凑近灯光,仔细地观察那一圈小字,双眉猛然紧紧拧起。

    “怎么了?”康眠雪倒有些好奇,自家夫君不是个喜形于色的,除了这一圈字这笔筒,肯定还有别的特殊。

    司徒源沉默一下,抚摸着这个东西,眼神有些飘忽。

    “?”对方如今却是一副表情,让康眠雪更加好奇起来。很显然这个笔筒对方见过,甚至可能还有什么关系?

    看着妻子这份好奇的模样,司徒源有些无奈,轻声地解释道。

    “这东西若是我所记得不错,应该是原来太子的东西,至于后来应该在范驸马那里。”

    司徒源嗓音仍旧是平淡,但是这话听在范若庭耳中,却是一点都不平静。他立时抬起头,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看着司徒源。

    怎么可能?这东西会和自己父亲扯上关系。

    司徒源颇有些无奈,他就知道范驸马是这小子的心结。

    “你看一下,这里边写的字迹。”他将笔筒往前推了一下,让对方看。

    一直跪在旁边的静虚,听说眼前这个身长如玉的少年,竟然会是当年范驸马之子,当时眼神有些古怪地盯着对方。

    范若庭没有注意到静虚的眼神,只是仔细地检查,果然他发现在其中,开头的位置,有一个显眼的恪。

    这个字,正是当时太子给范驸马起的一个表字。

    “难怪会看着眼熟,可是这东西若真的是我父亲的遗物,又怎么会?”范若庭有些迷茫地看向康眠雪和司徒源。

    司徒源转头望了眼妻子,心中轻声叹息。

    “这件东西,乃是放在你父亲,给先帝的贺礼之中的,当时也正好赶上。

    可以说,之所以会有所谓的,范驸马大义灭亲的传言,也脱不开这笔筒的关系。”司徒源看着眼前尚未长成的少年,若不是此事赶在眼前,他却是不想告诉对方。

    司徒源心中知道,对于范若庭来说,当年的事一直是对方心头的一道疤。

    范若庭双唇开合,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他虽然不明白为何这东西会在这里,但是一件事情很明显,这东西必定出自宫中。

    “你想的没错,这东西的确被留存在皇家之中。”司徒源替对方解惑,看着笔筒眼神带着几分审视,这个东西突然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东西一直被封存在宫中,唯一的可能,就是父皇故意把这东西放了出去。

    虽说不知道是借用的那些人的手,但是想来应该八九不离十。

    若是如此说,恐怕事情还要四皇子那儿,仔细问明才行。

    “这东西,的确就是行军图,里面所记录的就是当年,太子叛乱的行军图。”

    范若庭此时颇有些措手不及,本来是听命半拆,我也曾想这件事竟引出自己身世。

    想起童年之时听闻,他紧紧咬住牙关,让自己冷静下来,防止一时感情冲动。

    康眠雪将一切看在眼中,忍不住对其又添上两分心疼,只是这东西的出现,到时让她有个疑问。

    “若我记得不错,当年的行军图,不是应该依然被父皇毁掉了吗?”

    康眠雪询问司徒源,其中似乎颇有古怪的模样。

    当时太子的叛军,之所以能够对峙乾清宫,最根本的原因乃是因为,后宫墙处不知何时被人挖穿地道。

    太子的死士,也是顺着地道进入城门里,将守门的侍卫斩杀,随后才打开宫门放入大军。

    不然以宫中的坚固,就算是围上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够破门而入。

    司徒源抬头看向右边,似乎在回想当年,雍和帝所言:“实际上,当时一共两条地道,一条自然是在兵败之后就已然回填,而另外一条始终未曾找到。

    却是没想到,今日里竟出现在这里。”

    司徒源说到这里,表情越发的古怪,这一串字符看似简单,又像是胡乱写的普通字迹。

    然而却是脱胎于春秋战国时的字画,瞧着是无用的字符,然而按照特殊的排列,就可以变成一幅画。

    其中蕴含着新的暗语。

    而暗语所写的,就是地点。

    然而这又出来一个疑问,到底是谁将这东西放在贾家。

    司徒源心中琢磨,仔细盯住静虚,似乎在评估着眼前之人是否有用。

    与康眠雪的温和不同,司徒源视线仿佛像是鹰隼一般,即便是静虚这一般心性坚定之人,仍旧是有些身心颤抖。

    仿佛是被饿狼盯住的兔子。

    她不敢与司徒源对视,赶紧将眼神躲闪开。

    对于对方这副表情,司徒源丝毫不感意外,康眠雪却有些无奈。

    “阿源。”康眠雪看着司徒源轻声说道,自家夫君如今积威日益深沉。

    “静虚,将你所知的都说出来吧,其中之事,本宫自会判断。”康眠雪此时也严肃起来,此物的出现绝不会是件好事。

    也许这一件事情,真的与当年九龙夺嫡有关。

    而如今所谓的造反,实际上不过是九龙夺嫡的余波而已。

    静虚抬起头,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的:“公主娘娘可能会以为,这件东西那是我交给可卿的,可是真的不是。这件东西,实际上那也是北静王交给可卿。”

    水溶,康眠雪将这个名字在心头转过一圈。这个人一向是个极其神秘,看似不喜名利,每日里只游山玩水,结交名流,一副谪仙模样。

    但康眠雪一直对他,颇有几分忌惮。

    想起对方那张脸,康眠雪忍不住有几分深思,她一直觉得北静王,并非像表现的那一般那种文静姿态,反而是颇具威慑之人。

    所以当静虚说这些东西,来自水溶的时候,康眠雪反而没那么惊讶。

    甚至她觉得,这才是合理的来源。

    一切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