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会子,雨已然渐渐地小起来,只是到底还有着些许阴霾。
一阵阵寒意顺着窗户窜到屋中,让黛玉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些。
小姑娘难得带着几分倔强,盯着康眠雪似乎总要得个解释。
看着对方这副模样,康眠雪哪里不知道,恐怕这丫头又不知,自己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黛玉这孩子素来是个极为多思,多想的,所以看到对方这样,康眠雪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反而以旁微微颤抖着的迎春,让康眠雪心头发颤,对方这个模样,可不像是什么好兆头。
迎春素来是个极为内敛谨慎地做事,走一步看三步之余,其实还天生带着股子凉薄。
只是这丫头将这份凉薄淡漠,处理得很好恰到好处。使得人不但不会感觉,她生性有误,而只觉得她有极强的分寸感。
也是因此冯夫人才那般的喜欢她,毕竟对于一名贵族,这种分寸感可以算得上,是先天的优势。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迎春一贯行事不露于色,今日里却偏偏做出刚刚那副模样,忍不住让康眠雪心头一阵紧缩。
再联想到之前八月十五那档子事,康眠雪眼中闪过利芒,难不成在当日里除了,贾赦房中所出的那档子中山狼之事,迎春还有其他隐瞒。
恐怕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这丫头才一副无法言说的模样,也是她当时没有细心,如若是再仔细些,恐怕这丫头也瞒不到这时候。
也不知她到底经过,多少个踌躇之夜,才在今日被逼无奈。
想到这里康眠雪有些心疼,她哪里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想到这里,心头对贾家厌烦更甚。
想想黛玉、晴雯这一般钟灵毓秀的女儿们,偏偏落在贾家手中,结果不过短短十数载在,便花落人亡两不知。
这其中最大的罪魁祸首,若说第一乃是世道,这第二就是贾府。
康眠雪有心询问,然而扫向眼前仍旧一脸期盼的静虚,有些事情还不能够被对方所知,而且自己还有一件事,也要仔细询问对方。
康眠雪略一沉吟,决定还是等静虚说完,然后再询问两个丫头。
如今四皇子已然动摇国之根本,此乃重中之重,不得有片刻迟疑。
“还有呢?王子腾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被四皇子抓住?”康眠雪想到王子腾,她却是决计不会相信,那个狡猾如狐的家伙,会轻易被四皇子抓住把柄。
但凡他有这一点子能耐,也不至于三皇子,跟他打了那么多年的对台戏。
纵然其中有警幻仙子的功劳,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三皇子和四皇子二人,算得上半斤八两。
因此这样一个人物,怎么可能轻易掌握王子腾这种人。
康眠雪心中有了一个决断,竟然其中有诈。
这个问题实际上,静虚也想过很多次,然而她也颇有些闹不明白。
他面容之上带着沉吟,随即苦笑地摇头解释:“也不怕公主娘娘多想,实际上贫尼也是没闹明白。
也不知公主娘娘对于王子腾可熟悉?那人生性油滑,看似憨直,实则心中有所城府。
这么多年来若说,看人之上,贫尼还算是有两份见识。然而偏偏只有这一人,竟是从来未曾看透。”
这话乃是实话,静虚是个极其擅长揣摩人心之人,不然也不会当年被太子看中,然而王子腾却是少有的,她难以捉摸的人。
因此这么多年来,静虚只是保持着观望的态度,不敢与王子同太过接近,免得被对方抓住把柄。
虽说此话是实话,然而他见到康眠雪面容微变,唯恐对方会觉得自己乃是拖延之词,赶紧当一下又补充道:
“不过这件事情,想来也极为好懂,王子疼其人,虽说难以捉摸,然而偏偏他有两个最大的弱点。”
静虚说到此处偷眼观,瞧康眠雪的表情,眼见着对方一副沉思的模样,这才停住让其思索。
“想来,你却是知道这件事情。”康眠雪轻声说道,她看向静虚,知晓对方这是在邀功。
果然如同康眠雪所料,景区听到康眠雪所言,立刻笑得眉眼弯弯。
“这件事情恐怕跟王子腾所收养的那个儿子有关,要不然便是和如今的平安节度使云光有关。”
康眠雪挑眉,王子腾收养的儿子,难不成就是另一个奸兄。王仁?
云光这人,康眠雪倒是有几分了解。其人乃是世袭的平安州节度使,算得上是一方封疆大吏,性格嘛……倒也是一般,在平安州也不算是为非作歹之人。
但生性有个弱点,就是酷爱小妹,对于自己妹妹言听计从,向来如若是她所记没错,似乎云光的妹妹好像嫁给了王子腾?
难不成竟是四皇子,控制了他们二人。不过,若是如此,云光那却是鞭长莫及,恐怕事情的着眼点,还在王仁身上。
康眠雪扫视着静虚,似乎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出破绽,然而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这会子对方竟说的是实话。
不过说来倒也是正常,若是自己不被他人俘虏或者胁迫,那么一旦俯首,恐怕也就是因为自己身边之人,首选自然是孩子和妻子。
这样一来,康眠雪忽然想到如今远在江南的凤姐。想起凤姐涉及放生钱,康眠雪此时忽然有一个疑问,难道这件事情,也和四皇子脱不开关系吗?
因为康眠雪此时想到凤姐,一时未曾再询问静虚。而静虚此时早已经清楚康眠雪的性格,她深知对方绝非,自己所能诱导的。
索性便不再挣扎,以期得到眼前之人,对自己的一份宽容。她不求这份宽容应验在自己身上,只希望能够留给女儿。
也因此静虚此时疯狂的,在脑中思索分析此事,竟真的让她捋出一条线来。
“王子腾和虞夫人二人,虽说感情深厚,然而在此事之上却有所亏欠。
云夫人至年长之时,才生下一女,想必公主娘娘已知名叫熙凤,王子腾和云夫人二人对其爱若珍宝。
可惜纵然是掌上明珠又如何?王熙凤是唯一的女儿,没有办法继承家业。
无奈之下,在三年之前,王子腾收养了一名族人,名唤王仁。
此人看似乖滑,然而其行事颇为歹毒,而且目光浅薄。王子腾不过,将其带入家中短短两年,就对其颇有后悔之意。
然而如今木已成舟,无法随意悔改,因此只能够捏着鼻子认下。
如若是出事,恐怕其人脱不开关系。
至于另外一人,平安节度使云光此人,我对其只有风闻。不过我倒是听闻一件事,就是这位云光老爷,似乎和贾赦大老爷相交莫逆。”
最开始说道王仁乃是收养之时,康眠雪已然有些惊愕,待到说起,云光和贾赦之时,康眠雪心头反而安定下来。
只是她下意识地,扫过一旁的黛玉和迎春,果然两个小姑娘这一会子面色更加苍白。
恐怕这却是两人都想到,四皇子与王子腾之间,恐怕乃是贾赦牵连。
只是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康眠雪心中还有些疑惑。
单凭四皇子,即便有贾赦上门,也决计没有办法,使得身为京畿节度使的王子腾俯首听命。
康眠雪想到这里,实际上反而觉得恐怕王仁才是重点。
毕竟京畿节度使掌管着京畿重务,即便是同样掌管西山大营一半军权的司徒源,在某些职权方面,照样是被王子腾压上一头的。
这并非王子腾有心压制,更不是司徒源年幼之过,而是京畿职权所在。
因此但凡王子腾有脑子,就不会随意地接触四皇子,那么为何王子腾,会这般作茧自缚?
单凭借贾赦的关系,不!这不可能,但凡王子腾脑子不傻都不会如此。
所以果然……还是故意的吗?
康眠雪到这里像明白一切,眼瞅着迎春惨白的容颜,在此之时,也不知是否该点名此事。
只是恐怕,贾赦在此时之中牵扯极深,日后难以脱身。
康眠雪随即便想到冯紫英了,当下心头微有些凉,看来总要做事再快一些。想来再有半个月,邢夫人便可回到京城。
只是如今之时,哪里能拖得了半月,若是一时不慎,岂不是真的出事要麻烦。
康眠雪此时面容之上,阴晴不定,难以抉择。
一旁的迎春,一直注意着康眠雪的表情,此时见到公主娘的这副模样,心中知晓,恐怕自己的父亲难保。
她几欲张口想要替自己父亲求情,然而一来到底心中有分怯懦。二来,自己父亲所做之事,让她难以说得出口,这求情二字。
替乱臣贼子引荐他人,只这一项罪名,就足以贾府满门抄斩。
一瞬间,迎春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她心中此时只是如同死灰。
她早就该明白的,不是吗。自己是怎样之人,还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也是,她傻了。竟然会觉得,在公主娘娘的庇护之下,自己可以有个光明的前程,然而父亲的此事却是,将她一瞬间打醒。
迎春想到这里,不敢看向康眠雪。她的眼前似乎出现,康眠雪那带着些许鄙夷的眼神与表情,耳边似乎听到,康眠雪冷漠地说辞。
“这种乱臣贼子之女,简直污了我公主府之净地,未曾想到竟是狼子野心。”
一种难言的哀嚎,在迎春心中帮你发出来。她想要大声地辩白,甚至想要说出缘由,让康眠雪相信她。然而此时她的喉咙,竟像是被人扼住,完全说不出来话。
“迎春姐姐,迎春姐姐。”
迎春忽然觉得整个画面全部崩塌,她带着几分迷茫,转头看向摇晃自己的人形。
黛玉这一会儿吓得够呛,未曾想到迎春说不出话不说,更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浑身颤抖,满头的冷汗。
她身形娇小,一时之间只能勉力地将对方撑住。
此时这会子,黛玉全然知晓迎春的想法。只能说。自己的大舅未免太过。
小姑娘气鼓鼓地鼓起脸颊,也不知大舅可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竟是喝酒喝到了脑子里?
这造反之事,哪能够是随意牵扯其中的。可恨父亲此时不在,如果是父亲在,她定要让父亲将其捆绑,好好地打上一顿才好。
只能够说小姑娘虽说知晓此事牵扯甚广,却仍旧没有真正地明白,什么叫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以贫尼所见,恐怕那也是走的荣国府大老爷的路子。只能够说荣国府是真的一代不如一代了,荣国府老国公要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恐怕要打死不少不肖子孙了。”
静虚说到这里勾起唇角,面容之上有几分不屑。
这倒不怪静虚会这样说,已经年过四旬的她,自然是见过,当日荣宁二府是怎样的风光。
而荣国公更是那般简在帝心,是先帝的心腹第一人。与如今相比,可算得上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牵扯九龙夺嫡,河边湿了鞋,未必不能够在新皇登基之时提上一提。
要知道,若是那样,可就是荣郡王了。
静虚曾经见识过这般盛世,又怎会将如今的荣国府放在眼里。
也是因此,这么多年来,静虚仍旧未曾放弃过荣国府的缘故。可惜对方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纵然静虚想要谋划些什么,对方也无能为力。
这言谈之中颇有些看不起之意,康眠雪不过垂眸一闪,便明白静虚的想法。
不得不说,眼前这人倒是个有趣的。康眠雪也不知道,是该说静虚眼光独到,还是该说对方实在,未免有些自视甚高。
不过不管如何,这件事情如今倒是明白了个七八分。康眠雪心头轻叹,这一件事情总归有个结果。
尤其是陈家之事。
当日里,陈家已然受了太多委屈,纵然无法说出先帝的错,终究也该替陈家洗刷冤屈了。
实际上如今本应该一鼓作气,然而刚刚她也看见迎春那副样,但有小姑娘一时钻牛角尖,倒把自己惹出个好歹。
况且如今静虚到底受过刑,那升官发财看似简单至极,但是对于肺部是极大的损伤。
静虚这会儿说出话来,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能够听到急呼出的声音中,有着不少的气音。
这种情况下到不适合再审,而且对方身份特殊,少不得只能暂时将其关在后院。
总不能够,把对方扔到大牢里去。
“绣橘,去准备一间房间,先将师太送到那里,派人好好照顾她。”康眠雪仔细地吩咐身边的女官,静虚身份太过特殊,也太过敏感。
绣橘先头是不知道康眠雪何意,当听得对方说出照顾二字,这才心中恍然。
当下里赶紧遵命,先是亲自准备出房间,随后这才亲自叫人,压着静虚到房间中休息,自然这一夜静虚对面都是有人的。
康眠雪吩咐完,就将注意力转到黛玉和迎春身上,而司徒原则是冲着范若婷几个手势。
随后便瞧见对方悄然而退,过了一会儿又再次回来。这乃是司徒源命令范若婷,将静虚房间周围布上了十数个暗卫,一定保证其不离开视线。
康眠雪看向范若婷,虽说有些惊讶,但又觉得这事儿恐怕也是正常。
面前这个可是个好苗子,康眠雪微微一笑,语调带着些许松快:
“如今马上快五更天了,你们也都累了,今日辛苦。
赶紧下去休息,如今客房依然替你们准备好。”
康眠雪看向范若婷和章清墨,他们二人自然是安排在一处,恐怕日后也要给他们备一个常用的院子了。
听闻康眠雪吩咐,章清墨赶紧亲拽范若婷的袖子,示意对方。
刚刚范若婷就在出神,虽说靠潜意识完美地完成了司徒源吩咐,可是实际上人还在浑浑噩噩中。
因此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好友说要下去休息,当下李范若婷也跟着行礼。
这是相对于章清墨的利落,范若婷离开之时,还是下意识地带着些许担忧地看向黛玉。
若有所感的黛玉抬起头,便看见范若婷带着隐约担忧的目光。她心头微微一颤,唇边露出一丝笑容,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无视。
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看戏的五皇子这会儿,只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他揉揉额头伸了个懒腰,看向司徒源和康眠雪,眼神中带着两分同情。
“要不这样我也去休息,咱们明天早上见?”
五皇子颇有些嬉皮笑脸地说的,这话虽说看似诙谐,实际上却是有些心疼他们二人。
司徒源看向对方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五皇子指导司徒源的坚持,当下也不啰唆,转身就跑。
只求对方那副模样,也许竟是会当真对方,那是无意之言。
司徒源看似不愉,紧紧皱起眉头,然而实际上身上的气息,却极为柔和。
康眠雪伸手拍拍对方的手背,笑着横了他一眼,随即面容有些担忧的,看向迎春和黛玉。
说实话,若是可以,她却是不愿意让她们沾染这些事情。
然而有些东西却不是,她能够挽回的,想到这里,康眠雪心头一阵苦涩。
纵然是百般不愿,也只能口中说道:“你们二人都听见了吧?可有什么想说的。”
这句话看似乃是问着刚刚的审讯然而,黛玉和迎春都知道,康眠雪是询问他们二人,究竟何事为难。
陷入孤苦脑补中的迎春,未曾注意到,不知何时原本还热闹的书房,竟已然鸦雀无声。
她下意识地扫向书房周围,只剩下如渐渐渐变小的雨是在嘲笑自己。竟是空荡荡的,立时迎春只觉得,脸颊如同火烧。
康眠雪本意只是想要,叫醒一直沉思中的迎春,未曾想到竟是突然见证,一颗红番茄的诞生。
“哎呀,脸红了。”康眠雪笑着打趣,眼神却带着满满的宠溺,不管是迎春还是黛玉,都是她心疼的人。
然而康眠雪如此,两个小姑娘也是心头明白,公主娘娘之所以笑得这一般柔和,那也是为了让她们二人宽心。
她们心中知道,此时此刻康眠雪压根不想笑。
康眠雪的强颜欢笑,是为了让她们二人能够放宽心,黛玉此时却是更加心疼起来,口中连声呼唤:
“娘娘辛苦,不知道可有什么是玉儿能做的?
但凡有什么能让玉儿替您分忧,还求娘娘一定让玉儿表现一番。”黛玉几乎将康眠雪当成自己半个母亲,因此此时只觉得深感同受,说出的话也是少有的词不达意。
然纵是如此,对方那满是担忧的心,却让康眠雪心头一阵妥帖。
她笑着摇摇头,大便非是不开心,只是这一天事情接踵而来,未免有些太过刺激。
一时半刻,让人有些回转不过来,竟是不知该做何表情。
本来以为不过是抓个法外之徒,未曾想对方竟然与皇子勾结,本来以为就是个跟皇子勾结的贼尼姑,结果揭开身份,对方竟是当年太子的遗孀。
本来这一下就够惊悚了,未曾想她竟然还是原著中都未说明,秦可卿的母亲。
这一连串的打击还不算,结果今日里秦可卿竟然差点死在贾母手中。
还没等喘口气,结果秦可卿的母亲,竟然就是当年造成,陈家惨案的罪魁祸首。
而原因则很简单,就是对方想要报复。
指这么一个夜半时分,做不过两三个时辰,康眠雪先后经历,大喜大悲,大惊。这会子纵然是她身子极好,也难免露出两分疲惫来。
而其中,又有众多是不能与黛玉跟迎春分享,也是,因此康眠雪少不得要想理由。
可是眼前这两个丫头,哪里是轻易能骗得了的人,一时间康眠雪颇有两分狼狈。
黛玉眼瞅着康眠雪这般模样,心头越发的担忧起来。
反而是迎春相对黛玉,她刚刚变受过惊吓,此时冷静下来,倒是看出两分,康眠雪不愿说太多的意思。
当下里便想上前行,拉着黛玉回去,好让公主娘娘能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她刚刚上前,随即又顿住脚步,面容之上露出几分难色,指尖也被攥得发白。
然而此时却是需要逼自己说出,迎春实在想要弄明白,自己的祖母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谋逆之中,还是说被冤枉了?
前思后想,迎春又犯了往日的毛病,一时竟是颇为纠结,手中的帕子几乎被他拧碎。
原本那真丝帕子上绣的一节莲花,上面的针线已然因为她的拉扯,勾起了好几块。
康眠雪自然将迎春的纠结构看在眼中,眼瞅着对方少见的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康眠雪先是一阵心疼,却又不知为何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想要逗她的想法。
这个想法,虽说在康眠雪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让她颇有些脸红,带着几分掩饰地询问道:
“迎春,你有何想说得便说,且放心,但凡能告诉你的我,自然不会有半点隐瞒。”康眠雪心中知晓,此时此刻迎春想要知道的,他自然不会哄骗对方。
只是前提也说明,有些不能说得压根儿没法告诉她。
这话却也等于大开方便之门,迎春先是一愣,随即眼中便闪现一抹光彩。
她张开嘴就想说话,随即又将嘴闭上,似是在斟酌,好半晌这才抬头说道:
“娘娘。迎春有一事想问,又有一事想说。”迎春言语坚定,显然是想要康眠雪看到他的坚持。
本来还有些累,康眠雪听闻对方所言之后,忍不住笑的眉眼开怀。
“你说我听。”这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宠溺。
迎春咬咬嘴唇,仔细地思索一番,随即说道:
“娘娘是不是已经知晓我祖母如今牵扯谋逆之中?还是说祖母乃是被人所骗?”迎春说出这一番话,语气中多有些颤音,面容之上也有些胆怯之意。
眼瞧着康眠雪挑眉,迎春竟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如同小扇子般的睫毛,此时不停地上下翻飞,显然已经是紧张得不行。
康眠雪对于这个倒不太在意,她更加担忧迎春,会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对方的胆子虽说在自己这儿养大不少,然而到底本来太小。
如今这番模样,也算得上是豁了出去。不然从前纵使再借她一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质问自己。
当下里,康眠雪眼中笑意更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