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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回荣府 也不知道怎么的,邢夫……
    也不知道怎么的,邢夫人对于康眠雪有一种天然的滤镜,似乎只要对方所言,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

    此时眼瞧着对方这样,她一半是忐忑一半,又似乎觉得心中安稳。

    可是她心中知晓,合离哪有那么容易。她几乎已经可以想象,自己将要承受的东西。

    可是那又如何,纵然此事千难万阻,她也绝不放弃。

    只是如今也不知晓,公主娘娘有什么章程。还是说自己哪里露出了不对?

    邢夫人想到这里,立时有些鼻尖冒汗,她心中知晓自己之前不肯离开,如今又这一般着急回京合离,也许在公主娘娘眼中,乃是有问题的。

    如若是如今对方误会,自己又该如何。

    邢夫人又跟迎春一个毛病,都是喜欢胡思乱想。如今这会子她却是鼻尖冒汗,手帕在手中几乎被绞成了麻花。

    好在的是邢夫人用的是纯色的帕子,如若是也是上面绣了繁花之类的图案,恐怕此时已然是碾落成泥了。

    康眠雪眼瞧着对方,本来想说话让其打消念头,可不知为何话到唇边又咽下去,大概是她此时和迎春真的太像。

    两个人若是坐在一起,活脱脱一模一样的动作。

    康眠雪好不容易忍住笑,这才仔细地将事情的缘由说出:

    “如今正是好时候,父皇影友是带着人去了铁网山,当朝几位相国以及首府都在跟前,各国使节也跟着去了大半,还有一些亲近的官员,这个时候正是好时机。

    如今你要是再将此事办得隐晦些,可以不惊动任何人,等他们知道也无法回天。”

    康眠雪仔细的解释,她说的那些所谓的官员,自然是迂腐之人,以及在明面上与贾家,有一定关系的那些。

    就如同邢夫人所担忧的勋贵之家,合离之事几乎是做梦。

    因此才需要做些事情,使得外力尽可能消失。

    邢夫人点点头,她虽不知康眠雪为何这么说,但是既然公主娘娘有安排,那么自然深有用意。

    在江南之时,她也曾与众人分说过,这一次回京之行。甚至连一些可能出现的状态,都有一一的预估。

    尤其是那人,为了这事不知操碎了多少心。

    一张清俊的面容,忽然出现在邢夫人眼前,她用力眨眨眼,赶紧将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拉回。

    不过那人当日还交给自己一封信,邢夫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康眠雪。

    从秀吉手中接过书信,康眠雪有些好奇,她没有着急打开,反而转头望向对方。

    邢夫人此时见到康眠雪,看向自己的眼神,只觉得有些快烧着。

    不知何时,双耳依然泛红,他下意识地回避康眠雪的视线,嗓子中也透出两分涩然:“禀告娘娘,这是琏儿的上司陈知府的书信,其中那也是有合离之事。”

    邢夫人口中干干巴巴,连康眠雪都听出来里边的沙哑。

    这副模样,很明显是所谓的信不一般。

    康眠雪未曾多言,直接展开书信。看到一半,他抬起头望向邢夫人,眼神中多了一分调侃。

    这一下子邢夫人仿佛是被酒蒸红的虾子,浑身倒下几乎全冒烟了。

    担忧对方太过腼腆。康眠雪倒没有,继续这样调侃。

    这封信上所言的倒没有太多,只看上面的一手瘦金体就能看出,书写之人,何其风骨。

    不过片刻,康眠雪看完书信,笑着递给邢夫人。

    “我也不知你看了没,如若是每一看便瞧瞧吧。只能说倒是对你很是上心。”康眠雪笑好了一声,随即将手中的信交给对方。

    她并不担忧,邢夫人和陈知府之间有些什么,她知道陈知府那人,是个风光霁月的。

    对方纵然是襄王有心,也决计不会在这一会子。

    只能说从她如今所见,对方倒是真的好似对其有些不同。

    邢夫人到底却是未曾看过这封信,实际上从当日里接到这一封信,她就一直在纠结。

    此时见了康眠雪所言,结果性。看着已然展开的信纸,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

    只瞧第一页,邢夫人随即就是脸上一红。她勉强让自己淡定起来,接着看后面的。

    这封信是写也在邢夫人登船之前,上面倒并为言出什么对于邢夫人的私心。

    但其中却蕴含着,一股些许的倾慕,却含而不露,不出半点亵渎之言。

    陈知府在信上直言,邢夫人乃青罗之濯芙,万不可落于沟渠之中。

    而他心中料定,以贾赦的恶习,是决计不会让邢夫人轻易和离的,两人之间定然会因此有所纷争。

    因此虽说邢夫人未曾拜托自己,但是陈知府还是为其定下数策。

    看到这里邢夫人心中已然有几分波澜,只是她不敢多想,马上又继续看。

    这下策,自然是由长公主出面,以皇家的权势,压过贾府让对方放过邢夫人。

    中策则是邢夫人与贾赦交涉,先暂时自身脱出,随后再带着女儿出走。

    而上策则是,用手中的证据威胁对方,并且邢夫人带着迎春,暂时在家带发修行。

    康眠雪眼瞧着邢夫人的模样,倒没有什么想要好奇的,这样子的邢夫人,得一人相随,太正常了。

    女子虽说生性本弱,然而也要活出自己,如若不然又为何立于世上。

    不过倒也没有想到,贾家还真的是在江南玩得挺花。

    康眠雪回想信中的内容,心头冷哼一声,待这一次事了,肯定要跟贾家好好算账。

    她看着手中捏着信件的邢夫人轻声的询问:“人家都把策略给你准备好了,如今你可想好了没?打算用哪一条计策?”

    邢夫人此时,反而落落大方起来,她看着康眠雪轻轻地笑道:

    “公主娘娘是何时看出来的,的确我和那人乃是旧相识。”

    说到这里,邢夫人心中有一丝苦笑。当年那人迟迟不归,她本以为对方早已经他乡另娶,结果未曾想竟是造化弄人。

    十几年后再次相逢,虽不至于,二人执手泪相望,却也是心中思忖这一段心事。

    她也曾经几次明示暗示,如今二人的关系,不过是儿子的上司而已,偏偏对方不肯施礼半分,却又步步紧逼。

    眼瞅着那一副,明明听得清清楚楚,行事作为却没有办法改变,凭她恼怒竟是任尔东南西北风的模样。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她想淡忘之心没了。这次回到京城,这一般得着急,其实也有着躲开对方的想法。

    偏偏那会子,这人又送来这一封信,自己一直不敢拆开,结果如今倒是,将这件事情贪在众目睽睽之下。

    虽说是在公主娘娘面前,也仍旧让邢夫人,心头有些古怪。

    邢夫人低着头,越发胡思乱想,她本来就不是那么聪慧之人,虽说经过康眠雪的调教,但仍旧是个循规蹈矩的。

    自从她以前唯唯诺诺以贾赦为天,纵然对方做下那一般事情,也不过是让邢夫人躲避而已,就知晓其人性格是怎样的。

    她平素在凤姐面前,大半是因为大庆律,还有一些则是与那些贵妇交往之后,学到的基础而已。

    如今在公主娘娘面前,哪里还能再端得住。

    康眠雪倒没有什么感觉,在她看来,邢夫人如今已然很好。毕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如同黛玉一般。

    现在的邢夫人就已然不错,行事规矩,举止端方。

    且不说陈知府的心思,就说对方送来的三策,也有几分可行之处。

    如今宁国服在手,如今这会子,恐怕荣国府,已然乱成一团。只凭荣国府,是决计无力支撑的,且不说对方送来的那三次。

    虽说康眠雪心头想要邢夫人,立刻离开。不过,不得不说陈大人的计策的确稳妥一些。

    这封信中,详细地罗列了,贾赦在江南卖官鬻爵的罪名,甚至还有为了田地害人性命,各种的罪状极为周全。

    可以说只凭着这一份书信,就足以将荣国府抄家。

    而这一封书信,此时递在对方面前,是最为恰当的时机。

    除非,贾赦想要荣国府跟着一起抄家,不然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邢夫人离开。

    想到这里,康眠雪跟邢夫人仔细商量,做好准备之后,这才笑着说道:“你等会儿在我这吃午饭,然后便直接去贾府。你的东西等一会儿,直接送到侧边的五进院子去,若是一切顺利,等晚上的时候你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

    另外我这再给你一个锦囊,如若是到危急时刻你就打开。”

    康眠雪唇上含笑,邢夫人这一次的举动,不但为她自己,却也代表着其他千千万万种可能。

    邢夫人那也是她第一个接受的红楼人物,如今对方终于下定决心,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让她心头欢喜,却又有一丝心酸。

    也许是康眠雪带着复杂的表情吓到了邢夫人。她虽说伸出双手,捧住康眠雪递过来的锦囊,面容之上却仍旧有些懵懵懂懂。

    “虽不知公主娘娘因何,可是还是多谢公主娘娘,若非公主娘娘提携,我还是往日那般浑浑噩噩地活死人。”邢夫人看着康眠雪,心头满是感激,这番话是她的真情实感。

    因为有对方的提醒,她才明白,原来活着真的不是为了单纯地活着。

    康眠雪未曾接话,只是伸手拉住对方朝饭厅走去。

    二人坐下之后,很快便有小丫鬟摆上午膳,因为知道时间紧迫,康眠雪直接单独叫迎春和黛玉过来,让她们二人在席间说话。

    看着邢夫人安抚满室担忧的迎春,黛玉也有几分心头复杂,她看向康眠雪似乎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丝可能。

    大舅母所做之事,乃千百年来女子少有之事,虽说和离早已有之,然勋贵之家,却几乎未曾听闻。

    恐怕此事,少不了要有几分知觉。黛玉正胡思乱想,忽然觉得手背一热,她回过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竟被康眠雪握在手中。

    “放宽心。”康眠雪清清淡淡的三个字,拨开了带雨心头的乌云。

    黛玉先是盯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随即低下头,隐约中可以见到她勾起的唇角。

    以她的想法,大舅母与大舅和离,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就以大舅所作之事,如若是自己还有半分向着对方,未免有些丧心病狂。

    她回想迎春的遭遇,同为女儿身,自是感同身受,对于自己的亲女尚且如此,自己这位大舅心中又如何能有其他人。

    人家常言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然而在贾赦这里,竟是半分没有看到。黛玉想到这里,便将纠结放下纵是亲戚,却也要说个理字。

    想到这里,她这才展颜一笑。

    康眠雪眼瞅着对方不再纠结这才移开手,不一会儿几人吃过午膳,又略坐了一会儿。

    此时早知道邢夫人即将出征,康眠雪也不多言,只是含笑望向对方。

    迎春和黛玉二人此时虽早已想明白,然而如何说出口却是件麻烦事。

    黛玉想了想,这才从袖子之里取出,自己之前求取的平安符,送到邢夫人面前说道:

    “还望夫人,一切事宜顺心如意。”

    黛玉下意识想叫舅妈,然而这话到了唇边,几个回转之后又被她咽下去,毕竟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邢夫人接过平安符笑着点头,塞进自己的袖子里。黛玉的心思,她自然也是清楚。这一声夫人没有让她有任何的隔阂,反而只觉得眼前的娃娃懂自己。

    “母亲,纵然父亲也许会拿我作为筹码,还请母亲千万莫要半分反悔。

    贾母似为淤泥之地,非是母亲白鸟栖息。如此龙潭虎穴,母亲万不可有半分心软,女儿如今只希望,母亲可以从此天高任鸟飞。”

    迎春说到这里,忽然心头一酸,漂亮的双眸一瞬间便被染上绯色。

    她虽努力地不肯让自己,露出太多的情绪,然而颤抖的声音,还是将一切都显露出来。

    听着迎春的声音,邢夫人心头也是一疼,她将迎春一把抱在怀中,轻声地斥责道: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是你母亲,你得叫我太太。你要记得你是记在我名下的,就是我的亲生女儿。纵然有一天我流落在外,你也要跟着我。”

    邢夫人双眸紧紧盯住迎春,此时他的双眼满是坚定,女子性弱,为母则刚。

    这一次的合离,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孩子们。

    邢夫人紧紧看了迎春一眼,随即也不等对方反应,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如今的她行走之间,龙腾虎步,双肩绷得笔直。

    迎春此时,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朦胧,母亲的背影仿佛是即将出征的将军。

    纵然刚刚母亲已然和盘托出,可是她仍旧有些害怕。

    迎春的心思邢夫人并非没有发现,可是如今她更加清楚,如若是再将迎春放在荣国府,前面的将会是满目淤泥。

    同时她心中也知道,自己手上的这些证据,便是如今荣国府有百万兵卒,今日她可杀个七进七出。不但要重回自由,更是要将贾琏和迎春一起带走。

    一日为母终身为母,她绝不会让自己独善其身,后让孩子流落污泥之中。

    邢夫人走出南大厅,便看见站在门口的柳家的。眼前之人陪伴了自己,最重要的这些年,邢夫人忍不住露出笑容,嗓音中满是干净利落:

    “陪你家姑娘,我杀个七进七出,怎么样。”

    柳家的先时先上一愣,随即看着邢夫人的表情,当仁不让地说道:“哪里有姑娘,哪里就有奴婢。”

    她是太太的陪房,他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地站在对方身边,纵然是与天下为敌,那又如何?

    邢夫人笑着伸出手,让对方拖住自己的胳膊。

    等到坐上车后,她这才仔细地整理身上的衣袍。

    而柳家的,先将邢夫人送上车,自己也赶紧跳上来。随着车夫的吆喝,她们很快离开公主府,前往荣宁街。

    公主府和荣宁街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两盏茶之后,大门已然就在眼前。随着越来越近,邢夫人面容也越发的严肃。

    看着远远的朱红大门,邢夫人深吸一口气,她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在心中一一过了一遍。

    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东西,也要一并带走才好。邢夫人心中思索,她虽说这么多年在府中没什么进项,但实际上收益也并不少。

    毕竟整个邢家的家私都在她手上,而她又不是个不善理财的。

    虽说不是那种天纵奇才,然而若按照荣国府的话,她也算得上是个擅长理家的。

    这么多年下来,越积攒下不菲的家产。好在之前去扬州之时,她已然收拾过一回。

    该封入箱子的早已整理好,这样一来省了不少的事情。

    不过有些个大件儿,一时之间也难以处理,邢夫人心中盘算,这个倒是可以,不必着急跟柳家地再商量。

    没人知晓她这一会儿,看见荣国府就心中厌烦。

    就在邢夫人胡思乱想地当口,随着马车的停顿,已然到了荣国府门前。

    门前的小厮,自然知道这是大太太回来了,虽然惊讶不已,然而倒也不敢多言,只赶紧迎了马车从侧门而入。

    这却是被昨日里,宁国府抄家之事,吓破了胆。

    邢夫人扫过面露惊慌的小厮,微微垂下眼眸,心中知道,恐怕此时正是人心惶惶。

    等进了大门里,马车这才停下,柳家的赶紧跳下来,让小厮准备好凳子,这才扶着邢夫人下车。

    邢夫人先是伸出一只手,随即这才面容严肃的,从车中步出。

    随着他的出现几声抽气声和惊讶声不绝于耳。

    这却是府中的这一些小厮跟丫鬟,因为太过惊讶,实在控制不住发出声音。

    他们虽说守在前院,但是荣国府规矩松散,邢夫人也并非未曾见过的。却没有想到短短半年,对方静思是换了一个人,哪里还有当日里的半点模样。

    也不知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还是邢夫人竟在江南,换了个脑袋,看起来不但容貌动人,更是身上威严日重。

    而这些变化也使得小厮和丫鬟们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是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的大太太。如今这份气派,谁敢有半分看她不起,更说对方是小门小户。

    其实这却是贾府众人忘记了,邢夫人本也是官宦世家出身,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破落户。

    不过是贾府众人,早生就一双富贵眼,眼瞧邢夫人不受宠,便越发贬低对方。

    而其中的缘故,便是因为邢夫人自行惭愧,认为自己无法替贾家绵延子嗣。

    因而帕贾赦以七出之名,因此这才恨不得,将所有心思放在贾赦身上,一味地只知奉承。

    然而她如今先有康眠雪点醒,开阔心智,后有扬州之行,了悟尘世开阔胸襟。

    如此一来内外兼修,哪里还不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众人皆是惊讶赞叹之时,赖大却是心头有些慌张。

    他能够做到总管的位置,可并不单单只是靠着自己母亲的关系,因此邢夫人今日一回来,他便发觉似乎事情有所不对。

    只是又一时想不明白,况且对方是乘马车,却没有人带着随身的东西,江南到京城可一点儿都不远。

    谁家主母归来,只乘坐一辆车子的。

    想到这里,赖的心头只觉得隐隐发凉,也许他的想法是错的,可是谁又能完完全全的保证呢?

    就比如如今发生在眼前,来打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对面,从他的角度还能够看到,朱红大门上白色的封条。

    那里是曾经的宁国府,真的还有一天能够再次打开吗,在打开之时,宁国府的牌子还存在吗?

    泱泱赫赫世家大族,一门双国公,结果不过三代便被抄家。若是往日别人说起此事,有几个能够相信。

    可是如今事实就在眼前,赖大此时心头隐隐有一个念头,若是真的如他人所言,贾家气数到头,那么他赖家又该如何?

    要知道,他的儿子如今,可还需要贾家的提携。

    赖大此时正胡思乱想,就听见邢夫人口中询问。

    他下意识地摇摇头,随即心头一惊。:,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