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三人回到小木屋。
谢惟远把门一关,顿时屋内陷入昏暗,他盘腿而坐,又让两个徒弟面对自己坐下。
“你们今日有何收获”
沈碧绿色的眼瞳在黑暗里隐隐发光,口水滴答地说“炸牛蛙,想吃。”
季崖紧紧捂住嘴巴。
谢惟远发出微不可察的叹息,他掏出魇兽,拍拍它圆滚滚的脑袋。
魇兽黄澄澄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了几下,射出两道光线,打在对面木墙上。
木墙上出现了两道重叠的贾生梦境影像。
这让谢惟远想到起现代小世界里的3d电影,是依靠色差和视觉差来实现三维立体效果的,不过要制作3d电影,还要制作配套的3d眼镜,现在暂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拍拍魇兽的头,示意它闭上一只眼睛。
今日贾生的梦境如同电影一般在木墙上展示,谢惟远盯着看了许久,发现这电影的视角只有一个机位,那就是自己的眼睛。
这样就显得非常单调,还时不时可以看见自己拍衣服,打哈欠的动作,实在不体面。
“你有没有记录其他两人的视角”谢惟远捏捏魇兽。
魇兽另一只眼睛开始播放沈碧视角的影像,可惜他身量小,看到的视线都矮了一截。
季崖的视角影像倒是不错,只不过他早早地被传送出去了。
这电影可真不好拍,谢惟远粗略地把自己不体面的画面删去,又接上了其他两人的视角,拼拼凑凑,总算凑出一部一个时辰左右的电影。
待谢惟远从头开始看起时,他渐渐发觉不对的地方,这影像没有声音
难不成要做成默片
如果是进入魇兽的梦境观看,那自然是全方位立体声体验,如果将景象投影到现实世界,那就变成无声电影了。
也是第一次制作电影,还不熟练,眼下改如何是好
沉思片刻,谢惟远和蔼可亲地开口“你们今日的表现,非常不错,梦境里面的内容可曾都记得”
沈碧抢答“当然记得了”
季崖点头。
“好,不愧是为师的徒弟”谢惟远热烈鼓掌,继续说“不过现下,这电影制作,遇到了一些困难,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他们都与谢惟远生活许久,听他这样说,心里弥漫起不详的预感。
“什么,什么问题,师父我害怕”沈碧小声说。
“就是需要你们配音。”谢惟远又轻叹一声,惋惜道“可惜为师没有灵石买留音符,不然也不用让你们帮忙了。”
“配音”季崖憋出两个字。
“很简单的,我们只要把今天梦境的对话讲出来就行了”谢惟远清清嗓子,学着电影里那群侍女讲话“贾生贾生,爱你一生”
“呕”季崖再也忍不住。
“哼,女生就让沈碧来配音。”谢惟远将重担交给沈碧。
“”沈碧无法拒绝。
大男主贾生的戏份全部由谢惟远配音,其他所有角色的配音都交给季崖。
师徒三人在昏暗的小木屋里叽叽呀呀地念完了属于自己的台词,全都是技巧,没有感情。
由于是第一次进行电影后期的准备工作,三人干劲十足,一直排练至凌晨才胡乱倒在木板上睡了一觉。
翌日清晨,有人敲响了修真电影院的大门。
谢惟远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小心翼翼地跨过睡得七荤八素的俩徒弟,开了条门缝,发现来人是贾府仆从后,迅速出门。
“谢仙长,昨夜小人们连夜赶工,终于赶制出您需要的幕布,请您查看。”说话之人是贾府的管家,贾福贵派他来,显然是十分重视这次电影的播放。
一捆长长的布匹被六个仆从横抱着,也不敢将它放在地上,事先谢惟远特意嘱咐过,不要弄脏幕布。
现代小世界的幕布需要是用白塑制作的,在修真界暂时找不到这样的材质,只能找差不多的布匹代替。
上前细细摩挲这块布料,纹理略粗,仔细触摸可以感觉一些凹凸不平的细微突起,跟幕布还是有些相似的。
由于寻常百姓用不到如此巨大的布匹,所以这块幕布是用细密的针线缝补起来的,贾府的绣娘技法了得,不细看是无法寻出缝补的印迹。
谢惟远非常满意,他从袖中取出几沓符纸,对贾管家说“贾管家,这是电影票,250文一张。”
贾管家福至心灵地眨眨眼,上前一步凑近谢惟远小声说“大少爷之前说是抽四成,那谢仙长一张电影票的卖价是150文一张,您有多少,小的买多少。”
谢惟远强忍住仰天大笑的冲动,假装严肃“这电影制作繁琐,着实耗费我许多精力,目前只有100张门票出售。”
其实他身上只有100张符纸,还是先前拆家的时候,从屋顶的木板缝隙里掉下来的。
贾管家熟练地从袖里掏出15两银子,不着痕迹地塞进谢惟远的手里。
谢惟远攥着银子,手心都要冒出汗了,面上还要保持镇定“甚好,符纸给你,电影晚上戌时放映。”
“另外,这幕布就交予我吧。”
谢惟远仙气飘飘地挥手,沉重的布匹慢慢从贾府仆从手上升起,悬浮在半空中。
“哇,果然是神仙”
“不知道这电影到底是什么,要是有空肯定来看。”
“对啊,对啊。”
那些捧着幕布的仆从见此仙术都在窃窃私语。
谢惟远耳力比寻常人敏锐许多,将他们的话语尽数听见,不由得开始幻想师徒三人生活在金山银山里的富足生活。
贾管家见事情都已完毕,就领着仆从回去复命。
“沈碧,季崖,快点出来”谢惟远的灵力对这沉重的布匹来说属实勉强,见贾管家渐行渐远,急忙高声喊徒弟来帮忙。
小木屋里开始传出两人起床的声响。
“哎哟,师兄你踩到我肚子了。”
“我踩的明明是你的头。”
“我头呢”
“在你脖子上”
谢惟远咬牙坚持,布匹周身覆盖的灵力越来越稀薄,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他的心也随着这匹布摇摇晃晃、惴惴不安。
“师父,师父我来了”沈碧急急忙忙赶出来,衣服都穿反了。
季崖缓步走出,一身黑衣,干净利落。
“快,快去把这匹布抱住”谢惟远的灵力已如强弩之末。
话音刚落,那匹布从空中跌落
“布”
一道黑影风驰电掣般掠过谢惟远,冲到布匹下方。
季崖稳稳地接住了布匹。
谢惟远抹抹额头上的细汗,真是虚惊一场,等电影放映后要给大徒弟加菜
“你们把这布展开,然后在这里等我,记住,不要弄脏”谢惟远吩咐完后,走入木屋。
魇兽还在地上呼呼大睡,一道亮晶晶的口水还挂在嘴边。
谢惟远把它捞起,使劲揉搓了几下。
“喵”魇兽张开圆圆的眼睛。
谢惟远将它举到眼前,四目相对“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魇兽伸出粉嫩的舌头正要舔他,被谢惟远阻止了。
“省着点口水。”
“喵”
季崖和沈碧将幕布展开,明晃晃的白布映着早晨的大太阳,亮得两人眼睛都睁不开。
“师父要干嘛”沈碧眯着眼睛说。
季崖摇头。
两人听到木门吱呀一声,谢惟远抱着魇兽出来。
魇兽瞪着黄澄澄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巨大的白布。
“魇魇,你说我平时对你怎么样”谢惟远一只手从上到下顺着着魇兽的皮毛,这是它最喜欢的顺毛手法。
“呜”魇兽舒服地眯起眼睛。
“现在有个很重要的工作需要你完成。”谢惟远开始一轻一重的捏着魇兽的身体,这是它最喜欢的按摩手法。
“呼噜呼噜”魇兽简直要睡着了。
谢惟远笑眯眯地说“你答应了”
两只手开始左右开弓,如幻影般地揉搓着魇兽的皮毛。
“嗯嗯嗯”
谢惟远停下动作,一只手突然伸进魇兽的嘴巴,把它的小舌头拉出来。
“喵”魇兽惊恐地瞪圆眼睛。
谢惟远捏着它的舌头,将它圆滚滚的身子按在了幕布上。
“魇兽的口水,能够更加清晰地显示梦境影像,”谢惟远按着它从幕布上方推到下方,“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把这块幕布舔一遍”
“呜呜呜呜”魇兽含糊不清地拒绝着。
“不同意也得干”谢惟远恶狠狠地继续第二次动作,“我们的富裕生活就靠你了”
舔完第二遍的魇兽双眼无神,耷拉着眼皮,伸出老长的舌头。
谢惟远知道强迫的没用的,他凑近魇兽不存在的耳朵旁边,低声吟诵“油爆肚仁儿、汤爆肚领儿、炒金丝、烩银丝、糖熘饹炸儿、糖熘荸荠、蜜丝山药”
“等这票干完了,你想吃啥就吃啥”
魇兽猛地亮起两个大灯泡,它目光坚定地看着谢惟远,发出吼叫“喵呜”
一人一兽开始艰苦地工作。
一直忙到大中午,魇兽的小舌头才把大幕布舔完。
它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舌头了,满眼呆滞地倒在地上,摊成一张大黑饼。
季崖和沈碧看着地上凄凄惨惨的魇兽,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约而同地想师父好可怕
谢惟远自己也累得大汗淋漓,他抹着额头的汗水,说道“晚上,我们的电影院就要开张了,下午,我们来排练一下”
季崖和沈碧心里大喊师父,不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惟远报的菜名出自报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