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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无妄之灾
    留影石在魔界并不稀奇,100颗的数量对于穆明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至于邪气,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穆明权衡利弊下有了判断,他端正坐姿,说道“留影石,我带的不多,剩下的需要回魔界托人带来。”

    不行绝对不行等穆明回到魔界等于放虎归山

    谢惟远手指微微缩紧,垂下眼帘不让穆明看出真实情绪,语气中故意流露出一丝不耐烦“那等你将留影石全部带来再说。”

    穆明此刻的心思与谢惟远有异曲同工之处,他想,如果等我回到魔界,这武器或许会落入其他魔修之手

    “谢宗主,我们魔修向来是一言九鼎,不像你们人修这般”

    谢惟远将身子斜侧,叶琅很有威慑力地看了他一眼。

    “一样信守承诺。”穆明适时改口。

    其实拍电影也不需要100个机位,谢惟远说100颗留影石也只是胡诌一个数。

    他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这项交易是否符合自己的利益。

    实际上,他心想,赶紧把这玩具枪交给穆明,把留影石拿到手再说。

    “那好吧,你先将身上的留影石给我吧。”

    穆明不情不愿地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五颗其貌不扬的石头,又从右边口袋里摸出六颗,然后挠了挠头,还想脱下鞋找找是否有石头。

    谢惟远及时制止了这个不文明的动作“够了够了”

    穆明摇了摇右脚,那个盗摄的留影石恰好被他藏在了裤腿里。

    谢惟远将这些留影石都收到乾坤袋后,将木盒递到穆明面嘱咐道“这个可要到魔界才能使用,不然会发生什么变故,我也不知道。”

    谢惟远特意加重了“变故”二字。

    “另外,告诉我邪气是什么”

    “人类秽念生为邪气,”穆明自信勾起嘴角,“我们魔修就不同,不为这些所困扰。”

    谢惟远对这个普普通通、毫无新意的答案很不满意,他将木盒塞到穆明怀里,对他摆摆手“走吧,走吧,记得把留影石送来。”

    穆明美滋滋地抱起木盒正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走到门口时身形一顿,探出头问道“那个,谢宗主,你电影里的钢铁魔兽到底在哪里”

    “赛博坦星你造个千年隼去找吧。“

    没得到确切答案的谢惟远毫不客气地关上门。

    魇兽能吸收人类秽念

    当我的魇兽是垃圾桶吗

    他抱起陷入昏睡的魇兽,从造梦山归来,他一直想联系魇兽她娘,却始终未果,这一切肯定与那个邪祟的黑气有关系。

    也许还要喂更多的灵石才行,谢惟远系好乾坤袋,对叶琅说“师兄,我出去一趟。”

    叶琅点点头。

    昨晚门票销售的情况极佳,一共获得了一百多块下品灵石,被魇兽吃了大部分后,只剩下十几颗。

    凡间银两与修士的灵石可以互相兑换,只不过很少有修士会用灵石兑换银钱,特别是在偏远城镇,灵石兑换银两的汇率基本由当铺掌柜说了算。

    谢惟远这次打算去找镇里的当铺兑换些银两,买下西北角的地盘以及还了自己的巨额债务,剩下的灵石就继续喂给魇兽,看看它能否恢复。

    通泰镇上只有一家能兑换灵石的当铺,叫聚钱庄,当铺老板姓黄,算是谢惟远的熟人。

    谢惟远第二次进入聚钱庄,底气十足。

    掀开店铺门口的帘子,一股特殊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气味能让人飘飘欲仙,能让人忘却时间的一切烦恼。

    谢惟远深深地吸了一口,真爽是财富的味道

    “这位仙长,小的有什么为您效劳”略耳熟的声音把谢惟远从美好的幻想中唤醒。

    他一回头,出声之人竟是黄掌柜。

    他现在一身不起眼的灰袍,点头哈腰。

    短短几日,当铺掌柜居然变成了一名杂役。

    在木柜后头的是一个陌生面孔,看不出此人的年龄,但是他皮肤极白,毛发极黑,整个人又身穿黑白分明的长袍。

    像一只站立的斑马在打着算盘。

    谢惟远正想询问发生何事,又止住,这问题或许会让黄掌柜难堪,于是拿出十几块灵石,说道“我要换银两。”

    灵石当银两,一定有油水可捞。

    当铺的新掌柜原本以为谢惟远是个穷道士,想不到是个傻小子。

    他立即喜笑颜开,双眼眯成一条缝,伸出一根手指,又变成三根手指“一块下品灵石,30两银子。”

    谢惟远并不知道市场行情,他数了数手中灵石,一共换取了将近400两银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他哼着小曲,出门走不远,黄掌柜从他身后喊住谢惟远“谢仙长请留步”

    谢惟远驻足不解“何事”

    黄掌柜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往背后看了一眼,压低嗓门说“谢仙长,你以后不要来这家当铺当灵石了,这个新掌柜,心黑。”

    说到“心黑”时,他还用食指点了点聚钱庄。

    谢惟远知晓他是好意“我只是应急之需,以后不会来了。”

    黄掌柜深深叹气,努了努嘴巴,似乎想跟谢惟远抱怨些什么,最终千言万语化作长长的叹息,说道“哎,那我就回去了。”

    谢惟远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渐行渐远,黄掌柜似乎隐瞒了一些事情。

    他怀揣巨款,生怕夜长梦多,随即马不停蹄地往贾府赶去。

    再次来到朱门大户的贾府,谢惟远隐约感觉不对劲。

    此时是午时饭点,按之前的情形,应有许多乞丐齐聚在后门等着贾府分发馒头,而现在贾府附近连半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也许是贾生改邪归正,弃文从商,贾福贵也不必每日积善行德了吧。

    谢惟远敲了敲红漆大门,等待许久也不见小厮前来,正要再敲时,朱门吱呀一声,一个老头模样的仆从门缝里探出一只浑浊的眼睛“你谁啊”

    谢惟远规规矩矩地回答“造梦宗,谢惟远,前来还债。”

    老仆从浑浊的眼珠子瞬间清亮,他哆哆嗦嗦地打开门,侧身迎接谢惟远“快请,快请。”

    话毕,也不等待谢惟远,弓着背,步履蹒跚地慢跑向宅内,嚷道“老爷有人来还债啦”

    谢惟远老老实实站在原地,还未入秋,贾府内竟是一片萧索景象,原本纸醉金迷的奢靡之气荡然无存。

    偌大的庭院内,遍地是残花败叶,池内枯荷朵朵,风吹过都带来一丝腐败泥土的气味。

    这才短短几天功夫,贾府怎么会落败到这种地步

    谢惟远无端联想起第一次拍的电影内容“贾府家道中落”,会不会是魇兽对现实产生了影响

    不会吧有这么夸张吗

    联想到这层关系他更是坐立不安,要是贾府的落败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电影而起,对于贾府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

    沉重的负担下,连等待都是特别漫长。

    谢惟远感觉自己也要变成贾府院内的一座石雕时,那老仆从领着贾福贵匆匆赶来了。

    贾福贵两颊较先前清减不少,脚步还是稳健,眼下满是乌青,看见谢惟远站在廊下时,又惊又喜,喊道“谢仙长,你怎么来了”

    听到贾福贵喊“谢仙长”,他更加愧疚,先是斟酌用词“我是来还债的。”

    “还债”贾福贵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你定是被贾管家欺骗了”

    谢惟远惊呼“什么”

    贾福贵拉着谢惟远往内堂走去,紧紧拽住他的衣袖,恳求道“谢仙长,此事你一定要再帮帮我。”

    走在破败的长廊中,谢惟远脑里无数念头闪过,应该如何跟贾福贵解释贾府家道中落的真实原因呢

    贾福贵把谢惟远拉到内堂后,他还是双眼无神,直直地看着石板,不禁又提高音量喊道“谢仙长”

    谢惟远顿时缓过神来,下意识答道“发生何事”

    “哎,谢仙长,此事说来话长,我小时候家里穷苦”贾福贵还没说完,就被谢惟远打断了。

    “贾老板,此事不必从小时候开始说起”谢惟远揉揉太阳穴。

    “是,是,长话短说,那贾管家原名贾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投奔到我这儿帮忙,为人也算踏实能干,”贾福贵摸着不存在的胡子回忆往昔,“我就将很多事物交予他办理,没想到他中饱私囊,利用我的名号骗取许多不义之财,就在前几日,他还将贾生骗走了”

    贾生那精明性子,怎么会被贾管家骗走

    谢惟远重复他的话“骗走”

    “正是”贾福贵气得直拍桌子,“我平时也待他不薄,他骗取点银两也就算了,谁知那日他跟贾生一同出门后,两人皆是了无音讯”

    若是寻常将人坑蒙拐骗,那此事应该交由衙差处理才是,他问道“贾生被骗走之前有何异样”

    贾福贵答道“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说要带着贾府复兴”

    谢惟远还不放心府内破败的景象“那你府中,可有什么损失”

    此时他好像全身被抽取了仅剩的力气,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说道“我要给洞玄派送货,便交给贾生全权打理,不曾他拿了货物之后,同贾管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笔单子的亏空也只能由我补上了。”

    他看向四周这破败的景象,苦笑道“洞玄派订制是价值连城的灵布,现下家里能卖的物件都卖了个干净,奴仆也尽数遣散了。”

    谢惟远垂下头,不敢看贾福贵的双眼。

    “谢仙长,请你再次帮帮我吧贾生这孩子生性单纯,我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贾福贵走投无路,只能放低姿态求助于谢惟远。

    贾福贵是一方豪绅,连县太爷都要给他面子,却为了他的儿子三番五次的求助谢惟远。

    他眼神殷切,几乎要给谢惟远下跪了。

    贾生被骗走这件事看似跟魇兽的电影没有直接关联,却处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即使贾福贵不求助谢惟远,他也必须去调查一下。

    “贾老板,这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助,”谢惟远说出自己计划的第一步,“需要你去四处打听一下,有没有跟贾生类似经历的人。”

    贾福贵见谢惟远这般胸有成竹,顿时生出希望,他是真心实意地感激这位热心肠的正道修士,起身正要行大礼时,又被他拦住。

    “小事一桩,”心怀愧疚的谢惟远根本不会接受贾福贵的大礼,急忙将他拉起,“我先回宗一趟,此事我定会解决。”

    他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压抑的贾府,再三拒绝贾福贵留下吃饭的请求后,谢惟远赶紧跑出了贾府,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一定要找魇兽他娘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