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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马蜂子 门前烧书
    芙源殿内

    午时一刻

    殿门被轻轻拉开,里面那清香沁鼻的白檀香迅速挥散开,混入到外院那广阔的地界,消失不见。

    韩纪那鼓动的心,又再次歇了下去,觉得可惜极了。

    姜赫抬手邀请道“韩小将军请进,郡主早已等候多时”

    “多谢。”

    “韩小将军客气。”

    韩纪抬脚走了进去,瞬间那消散的白檀香味渐浓,比刚刚殿门口时还要浓郁,让他沉寂的心又再一次恢复极快的跳动。

    大殿正中央处摆着可折叠的胡桃木软屏风,纯洁妖娆的木芙蓉在四扇屏风上绽放,屏风后,隐约可见一抹风姿绰约的身影,朦胧而纤细,典雅而高贵。

    白芍低低出声提醒道“郡主,韩小将军来了。”

    那在软榻上打着盹的人儿迅速睁开眼帘,看向那映在屏风之上的桀骜英姿少年,出声“韩纪,进来。”

    韩纪听声,脚步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只瞧了一眼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就紧忙的跪了下去,“微臣见过建平郡主,郡主万安”

    她弯唇一笑,“你与我还见外了过来坐吧。”

    “多谢郡主。”

    “白芍,去沏茶”

    “是”白芍踏步出了屏风,正与殿内的白术目光对上,轻轻摇了摇头。

    见状,白术弓下身子退了下去,殿门轻轻被阖上,殿内一时仅剩他们二人。

    尉迟鹭开口问他道“何时回来的怎么没有听到风声”

    他局促不安的坐在她的对面,视线只看向自己的面前,答道“微臣寅时到的锦都,回了一趟府上休整,卯时一刻见了陛下,一直谈到了午时,刚从月花园过来,耽搁了一会,才见到姜赫。”

    “可是出了什么事骠骑大将军呢”

    “未曾出事,郡主万安。”他忙出声安慰,却在转头的瞬间,正对上她那忧虑的视线,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又解释道“家父还在关外,蛮夷之族强悍,家父不敢放松警惕,因而只有微臣一人回锦述职。”

    她轻轻点头,涂着鲜艳豆蔻的纤指漫无目的的敲击着紫檀漆木桌案,似若无意的问道“那蛮夷之族可知因何而壮大”

    “微臣只知一二。”他居无保留的回道,“蛮夷善战,力大无穷,这主要归功于他们的单于每日对他们严苛的训练和比武。”

    “训练日复一日,就算是什么都不具备的普通士兵,也会得到应有的将士素养和扎实的基本功。”

    “比武有奖有罚,任谁都会上赶着拼命,争那名利一二的功勋,而免于鞭打放逐的刑罚。”

    她缓声一提“你的意思是,我们凤鸢国的将士,在应有的比试训练上,争不过他们”

    他慌张不已道“微臣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他们所属的地方决定他们生存的法则罢了。”

    “你不必紧张。”她淡淡出声,随即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眉目半弯道“我们不过几年未见,怎的生疏了这么多”

    他连忙起身,低下头去,抱拳行礼道“之前是微臣不懂事,把郡主当妹妹,现在微臣知道,郡主乃是微臣的主子,微臣不敢造次。”

    “主子”她轻轻一笑,面容染上丝丝的柔和之意,不复以往冷沉,道“骠骑大将军乃是我父王的旧部,依照辈分来讲,建平尊称他一声叔伯都不为过。”

    “你又与我一同长大,我虽不是你的亲妹,但我拿你当兄长,你何必拘束”

    “不必如此行礼,快坐下吧,我还想问问你,你与骠骑大将军在关外生活的如何可有水土不服”

    “未曾,多谢郡主挂怀,微臣与家父一切都好,就是念着郡主。”他抬脚过去,再次坐了下来,却不像刚刚那样正襟危坐,反而有些丝丝的放松。

    “不必挂念我,我在这里有皇祖母护着,宫外还有外祖父在,何人敢欺辱了我去”

    “微臣怕”下面的话倒是说不出口了,一时微微红了耳尖,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

    他怕她在宫里孤身一人,没有人陪伴,会孤寂无聊,会受惊受吓,也没有说上话的人,可以分担她的烦扰与思苦。

    但是这些话,倒不该他来问。

    尉迟鹭似是能猜到他想表达的意思,抬起眼眸无所谓道“你多虑了,我在这里待的很好,再不济,还有二皇兄和五皇姐在,更何况,只有我欺负别人的时候,哪有别人会欺负我”

    “六公主那边”

    “她不敢”尉迟鹭的话音透着满满的果决,轻笑“她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本郡主必当加倍奉还”

    “郡主”他想劝些什么,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深深的无力之感压迫而来,颓废的垂下额头。

    她笑,“你怎么了想说什么便说就是,难不成去了一趟关外历练,还拘着你的性子了不成”

    韩纪摇了摇头,抬眸看着她,一双灰眸里藏着认真的考量,低声“微臣怕郡主所做之事渐多,会惹了陛下不快。”

    “你是说我刚刚在南归门烧书的事情吗”

    “烧、烧什么”他一时惊愕,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烧书啊”她又重复了一遍,丝毫不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的震惊朝堂众野,“就是一个话本子,我不喜欢,我就烧了。”

    “你、你怎么”他惊颤的站起身,还没有消化过来突然之间发生的这么大的事。

    “烧了就烧了,怎么你也这样不高兴”她烦躁的撇撇嘴,不乐意再与他商谈下去,抬脚落地,冲着殿外喊到“白芍,你沏的茶水呢”

    “奴婢在”白芍端着手中的玉盘子,轻轻推开了殿门,走了进来。

    “放在外殿吧。”

    “是”

    “郡主”他抬起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颇为头痛道“此事不妥那南归门乃是四大门庭之一,你、你烧的烧的话本子是、是”

    “是情爱的啊”

    “什么”

    “就是那种私相授受的情情爱爱啊”

    “”

    “你没有看过吗”

    “”

    尉迟鹭错过他的身子,去了外殿,“下次我介绍你看。”

    “”韩纪连忙转身跟了上去,说道“这不是看没看过的事,郡主,陛下若是知道了,他必会罚你的”

    “不会。”这点尉迟鹭万分保证,非常有自信,“只要皇祖母和外祖父在,他就不敢罚我”

    “郡主”他的声音有些重,细听之下,又是满满的无奈之感,“可是除了陛下之外,还有朝中重臣啊他们若是知道了,必定会上谏陛下,惩处于您”

    “是吗”她在红檀木的雕花桌几前落座,伸手接过白芍递来的黄花瓷盏杯,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才道“那,他们可能已经上谏了,毕竟,我还得罪了文臣太师之女,沈诗语。”

    “什么”

    “而且,我烧书的事情,南归门的所有侍卫都看见了。”

    “怎么会”

    “啧。”她摇了摇头,低声轻嗤自怜道“我晚间还得去寿康宫,不会被皇伯伯骂成马蜂窝子吧”

    韩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