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源殿内
第二日清晨,暮霭还未退去,天气便有些阴沉密布,潮湿的空气夹杂着寒风呼啸而来,落水成冰,霜寒交迫。
殿内众人浑浑噩噩,有些不太清醒的做着自己手头的事。
白术还没有醒,白芍又给她喂了一些汤药,重新擦了一遍身子,上了一些药粉,心疼的不行。
“啪。”房门被宫婢突然推开,她跑进来高兴的叫道“白芍姑姑,郡主醒了。”
“什么”白芍愣住了,手中的药瓶没有拿住,嘭一声砸入了地面。
宫婢低下身子捡了起来,道“您快去看看吧,白术姑姑这里奴婢来照顾着。”
白芍这才反应过来,露出开心的笑容来,抬脚就往主殿跑,“太好了,郡主醒了。”
里殿
宫婢们手捧着餐盘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将玉盘摆好,放在外殿的桌几上。
内殿中,万公公站在床榻边喜极而泣,说道“郡主,您可算是醒了。”
尉迟鹭揉了揉酸涩的眉间,半坐起身子,虚弱无力道“白术和白芍呢你滚出去,让她们来照顾本郡主。”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给您找白芍来。”
万公公还没有出去,姜赫就急忙的跑了进来,大喜“郡主,您醒了”
“滚出去,”尉迟鹭烦躁的看向他们,冷声道“本郡主不需要你们。”
她要白芍与白术进来,她要知道她现在的伤如何了她还想沐浴,还想亲眼看看那后肩上与后腿上的箭伤是怎么样的她不想留疤,也不想这么躺着。
“郡主”正好此时白芍走了进来,红着眼看她道“您终于醒了,奴婢好怕啊”
“怕什么”尉迟鹭拿过靠枕放在自己的身后,抬眼瞧她,见她如此疲惫,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姜赫与万公公转身退了出去,知道他们不方便留在这里,便让人去备了热水进来。
白芍跪了下来,低泣道“您不知道,姜侍卫昨晚是在冷宫的暗房里寻到白术的。”
“她她满身是伤,嘴角还带着血,脸上好像也被人给伤着了”
“鞭伤,蜜蜡,生盐,插针,刀刃,嗜毒,什么伤都有啊郡主”
“你说什么”尉迟鹭玉脸直接冷沉了下来,满目森冷道“什么人做的也是刺杀本郡主的人”
“奴婢不知啊”白芍哭着摇头,“但是姜、姜侍卫怀疑怀疑是”
“是谁”
“四公主。”
“尉迟柔”她咬紧了牙齿,森寒出声“本郡主怀疑也是她”
“这宫里除了她之外,谁这么痛恨本郡主”
“不过回来才第一日,就派人刺杀本郡主,带走白术折磨”
“郡主”白芍红着眼眶,抬头看她道“那,那我们可以上报陛下与太后吗”
“上报”尉迟鹭冷冷一笑,讽刺道“证据呢供人呢什么都没有,怎么上报”
“那就任由四公主她这么伤害郡主您与白术吗白术到现在都没有醒呢郡主”
“本郡主是那样的人吗”
“郡主”白芍不解的抬眸,问道“难不成,我们也要找人刺杀四公主吗”
“呵。”尉迟鹭冷笑出声,桃花眸碎着寒霜,低冷道“本郡主可不喜欢这般背后做人,本郡主有仇,就喜欢当面报。”
“你去,给本郡主数数白术身上有多少道口子,本郡主伤好之后,本郡主定要双倍偿还。”
白芍点头,“嗯,那奴婢先让人给您送水来,您先换个药,吃一些早膳,养好身子再说。”
“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奴婢先行告退。”
白芍转身离开内殿,让人将浴水抬到了隔间去。
尉迟鹭没有让人伺候,扶着床脚去了隔间沐浴,出来后,看了一眼腿上与肩上的伤口,面色有些阴寒,要不是她现在身子虚弱,不能出殿,恐怕她都能甩出那火焱狼鞭来,气势汹汹的冲去予茴宫,把那罪魁祸首给鞭笞打死。
不过,来日方长,这两道口子,还有白术身上所受的重伤,她尉迟鹭都记住了。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外营
盛稷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床榻之上养伤,听完之后,拿起外袍就穿好下了榻,急声道“去给本校尉备马,本校尉要进宫。”
“盛校尉您这是做什么”初一连忙拦了下来,苦苦相劝道“您去了根本就帮不了郡主什么啊就连宫内的人都查不出来,是谁伤了建平郡主呢您能做什么啊”
“我去看看郡主也不成吗”
“不成啊校尉您以什么理由进宫又以什么借口去看建平郡主呢”
他身子浑然一僵,缓缓的垂下了洁白的面容,有些低凉“我现在,竟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下属也是为了校尉您好啊您忘了,那南归门的曹英曹侍卫长是怎么对您的了”
那曹英曾在南归门前,大放厥词,说这宫门谁都可以进,就是盛稷与狗不得入内。
他们外营的兄弟听到后,气的不行,一直在心里记着呢。
所以在有一次,曹英与他那手下一帮侍卫在换值出宫喝酒的时候,将麻袋套在他们的头上,手持棍捧狠狠的打了一通。
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如此嚣张,如此以权谋私了
后来曹英查到了他们头上,还没有查清到底是谁打的他时,就直接将这罪名胡乱扣在了盛校尉的头上,对他出宫进宫更加受限了。
盛稷嗤笑一声,说道“那又如何他要拦我,我便与他对上了又能怎么样不过一个侍卫长罢了,他还不敢公然与我起冲突。”
“盛校尉”初一急得不行,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那是起不起冲突就能解决的事吗他要是拦你,也是本分之职啊你要与他对上了,就算你是校尉,那也是不占理的啊
他感觉盛校尉凡是遇到郡主的事情上,都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那就是冲动啊
果然,这情情爱爱害死人啊
盛稷不与他争论什么,拾起床榻上的青紫色雀金裘大氅,抬脚就往帐外走去,“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便是要进宫,我放心不下,我总是要见上一面的。”
瞧瞧,瞧瞧,这多急啊
初一面露难色的同时,一边随着他往外走道“可您之前不是说,没有郡主的命令,您不能再进宫了吗”
他步子猛然一停,视线冷沉的扫向他,压迫道“本校尉何时说了”
得,自称出来了。
初一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低首小声说道“就是就是您有一次醉酒时说的。”
盛稷抬脚便踹了上去,怒声“你竟敢偷听本校尉的醉酒之言”
“不是啊”初一躲着往后蹿去,委屈道“下属没有啊下属没想听啊是是您自个儿诉苦来着”
盛稷阴沉满面,转身便走,“用不着你来管”
“校尉”
“滚别跟着本校尉”